「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曹雅茹一個勁搖頭︰「現在的重點是,我听嚴月蓉話里的意思,在義鴻堂之外還有其他洪門組織,而且覆蓋了很多國家和地區。」
「洪門是國際化組織。」曹志鴻告訴曹雅茹︰「洪門內部派系山頭非常多,而且組織結構也非常復雜,多數時候其實是一盤散沙,但這些組織互相之間同氣連枝,經常可以攜手操作一些事情。」
「我知道,所以這一次還政市府的,未必只是一家義鴻堂,很可能還有其他組織參與。」
「你跟我說這些干什麼?」
「我不想跟這些人卷在一起。」曹雅茹斷然說道︰「不管什麼洪門、三合會、青幫紅幫的,我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是一個生意人而已,不想跟這些地下結社發生聯系。」
曹志鴻譏諷的笑了笑︰「你現在後悔了?」
曹雅茹撇了撇嘴,沒有馬上回答。
「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跟這些人混在一起。」輕哼了一聲,曹志鴻緩緩說道︰「我要是沒說錯,他們可能是承諾讓你將來做克拉集團董事長,所以你才心動了。」
曹雅茹急忙問︰「你怎麼知道?」
「我畢竟是你父親,還是很了解你的。」曹志鴻一字一頓的問道︰「我必須告訴你的是,就算他們真的能扶持你上位,你當上克拉集團董事長,也只不過是一個傀儡。我問你一件事,你參與了開香堂扎職,有說過你在義鴻堂內部的等級嗎?」
曹雅茹傻傻搖了搖頭︰「沒有。」
「問題就在這里,洪門內部等級非常嚴格,真正決定你有什麼樣權力的,取決于你在洪門內部等級如何。無論你在外面有多麼顯赫的身份,即令是克拉集團董事長,如果在內部等級非常低,你也必須老老實實服從命令……」頓了一下,曹志鴻總結道︰「很顯然,嚴月蓉這幫人是看上你的背景,所以想要扶持你上位,給她們做利益代言人。你在這個位子上的每一件事情,到時都不是你自己能決定的,你總不會以為他們是大發善心,才決定扶持你上位吧!」
曹雅茹臉色變得慘白︰「我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曹志鴻淡然說道︰「蒼浩已經制定反擊策略了,他們這幫人不會得逞的。」
曹雅茹急忙問︰「什麼策略?」
「我怎麼知道。」曹志鴻依然語氣平淡︰「我們只需要等著看好戲就行。」
曹雅茹跟曹志鴻又聊了幾句,告辭回自己的住處了。
父女之間仍有隔閡,曹雅茹似乎不願意跟父親單獨相處太長時間,所以沒有留下來。
曹志鴻送走曹雅茹之後,立即拿起手機給蒼浩打了過去︰「洪門義鴻堂香主是嚴月蓉……」
听到曹志鴻把整個經過說了一遍之後,蒼浩淡然一笑︰「真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重新見面了。」
「我也沒想到。」曹志鴻不住地搖頭︰「當初嚴月蓉離開廣廈之後,我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面,可能這個女人在海外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
「其實這沒什麼難以理解的,嚴月蓉不是一個普通女人,而是有著巨大的野心。」蒼浩冷笑著說道︰「有野心不要緊,問題是嚴月蓉有著跟野心相匹配的才華,那麼就不可能甘于平淡的過完一生,肯定還要再起波瀾。」
「說的也是,嚴月蓉先前在廣廈鎩羽,如今來到運河城,這是準備重整旗鼓,再現自己的野心了。」
「是的。」蒼浩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曹雅茹還沒有糊涂到底,知道不能跟這些人同流合污。」
「我現在非常擔心,小茹卷進去已經很深了,恐怕要付出代價……」曹志鴻非常無奈的搖了搖頭︰「尤其是偽鈔這個案子,運河城警方肯定會一追到底,最後該如何讓小茹月兌身呢?」
一個人有野心很正常,但未必每一個人都有相應的才華,可以配得上自己的野心。
嚴月蓉有這樣的才華,曹雅茹卻沒有,蒼浩和曹志鴻對此都心知肚明。
但曹雅茹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曹志鴻還是希望曹雅茹最後能平安的,蒼浩非常清楚這一點︰「你放心,我最後一定能讓曹雅茹擺月兌干系,前提是曹雅茹不要再繼續找麻煩了……」
蒼浩放下曹志鴻的電話之後,接到了季海成的電話︰「喬彥軍找過我,讓我在媒體上發一些社論,指責龐勁東仍然不能擺月兌嫌疑。」
「那就發好了。」
「為什麼要發?」季海成非常費解︰「經過我們的努力,現在輿論總算是有所轉變,如果再發這樣的社論,只怕輿論又會倒向對方。」
「你現在需要讓喬彥軍相信你,如果喬彥軍懷疑你其實陽奉陰違,我擔心你可能會有危險……」頓了一下,蒼浩補充道︰「第三次一般性辯論,將會是雙方決戰的時候,在此之前不要橫生枝節。」
季海成長嘆了一口氣︰「謝謝你能為我考慮。」
「既然我們是自己人,我當然要考慮你的安危了……」蒼浩說到這里,也是嘆了一口氣︰「這些社論你發出去就好了。」
「可我還是擔心會在輿論上對我們構成負面影響。」
「沒關系……」蒼浩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已經掌握更加重要的證據,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拋出去,可以讓輿論重新倒向我們這一邊!」
「那就好。」季海成松了一口氣︰「我現在就去安排了。」
事實證明,蒼浩很有先見之明,基本上也把喬彥軍這個人的品行給模透了。
喬彥軍離開市警局之後,馬不停蹄去找常世嶺︰「你怎麼看季海成這個人?」
「我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常世嶺冷冷一笑︰「表面上他好像加入了我們的陣營,實際上做的事情卻沒有一件是有利于我們的,他自己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我看未必那麼容易揣摩。」
喬彥軍冷冷一笑︰「我也很奇怪,最近季家發布的信息,全都是對我們不利的。季海成本人的解釋是,警方施加壓力所以不得不發,但這根本無從證明,到底是不是警方施加什麼壓力,其實很難說。」
「也許只是借口呢。」常世嶺說到這里,面上浮現出一絲殺氣︰「不能排除這樣一種可能,表面上季海成加入我們陣營,實際上暗中跟蒼浩提供助力。」
「所以我決定考驗一下。」
「怎麼考驗?」
「我讓季海成在媒體上發布對龐勁東不利的信息,如果季海成听了,說明是我們自己人。如果季海成沒听,那就像你說的一樣,其實是蒼浩的走狗……」頓了一下,喬彥軍又道︰「我當初拉攏季海成,是看好手中掌握的媒體資源,如果這種資源不能為我們所用,我還要季海成這個人有什麼用處?!」
「如果季海成確實陽奉陰違呢?」
「殺之!」喬彥軍毫不猶豫的說道︰「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能老老實實為我們所用,就必須滅口!」
常世嶺贊同的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
事實上,喬彥軍再給季海成打過電話之後,就已經派人暗中尾隨跟蹤季海成了。
按照喬彥軍的計劃,只要發現季海成這個人不可靠,就立即讓手下動手殺人。
但讓喬彥軍非常欣慰的是,季家控制的媒體突然發布了一大堆社論,鋪天蓋地的聲討起了龐勁東。
就像季海成擔心的一樣,這些社論對龐勁東構成嚴重負面影響,原本已經被扭轉過來的輿論,瞬間又被扭轉了回去。公眾普遍認為,即便王旭已經招供,但龐勁東仍然不能撇清嫌疑,龐勁東需要站出來向公眾說明,到底是不是跟何晶姝被殺案有關。
對龐勁東的反對,繼而帶動很多人支持還政市府,這個道理是很明顯的,普通百姓不希望運河城被陰謀家控制。
結果在議會、市府和克拉集團門前,再次出現了游行隊伍,要求龐勁東交出權力,隊伍中甚至還打出了何晶姝的遺像。
至于龐勁東本人,則一如既往保持沉默,在辦公室忙著自己的事情,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根本不回應外界的指責。
這讓喬彥軍認為,季海成這個人還是很可靠的,于是放松了警惕,把手下也全都撤了回來。
季海成還是後來才知道,由于蒼浩的正確決定,自己實際上是撿了一條命。
在一派喧囂當中,議長 的病假結束,重新回到議會主持工,這也就是說第三次一般性辯論開始了。
當天是一個陰天,議會門前氣氛緊張,所有人低著頭進進出出,互相之間也不說話。
大家都知道,這一次一般性辯論將會是決戰,在這一次一般性辯論結束之後, 就要對還政市府議案進行表決,直接決定了這個城市的未來。
一般性辯論開始之後,一個議員首先發言︰「相信大家已經看到媒體社論,我認為說的很有道理,雖然王旭招供是受人收買,但沒有證據表明主使者不是龐勁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