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浩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戰斗,但比直接參與戰斗更累,因為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負責。
一方面,蒼浩需要協助英倫皇家空軍撤離,另一方面則是要處理其他後續工作。
所有直升機和戰斗人員都配備了攝像機,按照蒼浩的要求,現場每一個被擊斃的人都被拍照,接下來就要從中找出勒日曼。
蒼浩跟墨師聯絡,直接提出︰「能否按照勒日曼年輕時候的照片,推算出現在的樣貌來?」
「理論上可以,不過未必準確。」
「為什麼?」蒼浩一攤雙手︰「我看電視上說,M國警方都有這種技術了,矩陣系統運算能力這麼強大,難道這點事情還做不到?」
「不管是M國警方還是矩陣系統,能夠給出的結果都只是一個參考,而未必完全符合實際。」頓了一下,墨師緩緩說道︰「一個人的相貌,隨著時間推移會產生很大變化,這跟他的生活環境有直接關系,跟性格上的變化也有關系。矩陣系統的計算只是基于現有資料的基礎,勒日曼在年輕時候留下這些照片之後,經歷過哪些事情,我們無從獲得。勒日曼的生活經歷是變量,正因為這些變量的存在使得他的相貌變化不可能遵循任何自然規律,而矩陣系統缺乏這些變量也就不可能有精準的計算。」
「我明白了。」蒼浩無奈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知道勒日曼經歷過什麼事,或許矩陣系統能夠準確推算出他現在的相貌,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
「就是這樣。」墨師點了點頭︰「比如說,勒日曼如果患病做了小手術,這些也會讓他的相貌產生一定變化,更不用說他甚至還有可能整容,不要忘記馬赫務德的前例。」
「不管怎麼說也還是要試驗一下。」
「可以試驗。」墨師告訴蒼浩︰「你可以把現場所有死者的照片交給我,我會讓矩陣系統跟勒日曼的照片進行比對,如果發現其中有一個死者完全符合,可以確定勒日曼已經死了。」
「如果沒有符合的死者照片呢?」
「兩種可能,一種是勒日曼還是死了,只是因為相貌問題,矩陣系統無法識別;另一種可能是勒日曼根本沒死……」嘆了一口氣,墨師很無奈的道︰「這是當下唯一的辦法了!」
「不管怎麼說也值得一試。」蒼浩果斷的道︰「開始吧。」
「好。」墨師直接開始操作了。
阿米莉亞看著蒼浩忙前忙後,非常感慨︰「沒想到做雇佣兵原來這麼不容易……」
「這個世界上每一行都不容易。」蒼浩哭笑兩聲︰「所有行業都有自己的苦處,但局外人往往只能看到這個行業多麼威武霸氣,或者多麼富貴光鮮,卻往往看不到這個行業背後的辛勞和汗水。不要說是雇佣兵這種危險的職業,就算是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保安、環衛工人或者其他什麼職業,都有外人理解不了的苦處。」
「你說得對。」阿米莉亞深深的點了點頭︰「本來我以為這場戰斗結束也就結束了,沒想到竟然還這麼麻煩……」
「如果勒日曼沒死,那還真就很麻煩……」蒼浩說到這里,微微皺起眉頭︰「我現在越來越擔心勒日曼可能根本不在那個基地。」
「如果他不在……又該怎麼辦?」
「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蒼浩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勒日曼活了下來,就可能專心建設耶澤爾察,要知道勒日曼醫院給這個世界上很多重要人物洗過腦,那麼耶澤爾察這個小國就會擁有無匹的優勢。就比如開發礦藏,那些跨國企業這麼痛快的跟耶澤爾察簽約,還給出了非常優厚的條件,我不相信是正常的市場行為,唯一的解釋就是勒日曼操縱了這些企業向耶澤爾察輸血。用不了多久,在卡科日亞的旁邊,就會崛起一個超級強國。」
阿米莉亞直接說了一句︰「然後他們就會對我們發動戰爭。」
「沒錯。」蒼浩認同這個判斷︰「耶澤爾察的領土面積畢竟太小,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會出現瓶頸,到時必然選擇對外擴張。我仔細研究過地圖,卡科日亞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他們最好的選擇,所以這場戰爭早晚會爆發。」
「用你的話說要戰便戰。」阿米莉亞輕哼了一聲︰「我發現認識你時間長了,對戰爭這事也就沒什麼恐懼了,要知道我過去最害怕的就是打仗。」
「近期會讓南非基地再次增兵,至少一個營……」蒼浩毫不猶豫的道︰「根據目前的情況看,我過去的兵力規劃遠遠不夠,至少要兩個旅五千人左右才行。」
「沒問題。」阿米莉亞點點頭︰「我還真就擔心血獅雇佣兵的兵力不夠。」
「兵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需要安撫當地人,這就是你的工作了……」蒼浩意味深長的說道︰「血獅雇佣兵人數越多,越容易跟本地人產生矛盾,這一次宮內大臣的叛變不是偶然,某種程度上是這種矛盾必然導致的結果。」
「我明白你的意思。」阿米莉亞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件事我應該反省,過去我想得太簡單了,覺得卡科日亞人肯定會很高興有人來保護自己,實際上人際關系並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世界上最最難處理的就是人際關系。」蒼浩正說著話,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從號碼上判斷是通過代理服務器的網絡電話。
「不會是勒日曼吧……」蒼浩冷冷一笑,走到旁邊,把電話接了起來︰「你好。」
「你好。」電話里傳來一個非常沉重的聲音,說的是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並不是勒日曼那種滿嘴倫敦腔的英式英語︰「蒼先生,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我想跟你談一下。」
「你是誰就想跟我談?」
「我是你的老朋友。」
「抱歉我印象里沒有你這樣的老朋友。」蒼浩冷冷一笑︰「你知道嗎,在我們華夏,如果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張口用非常不流利帶有濃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問;‘你猜我是誰呀?’這肯定就是一個詐騙電話。如果不是你因為你說這一口美式英語,我這會兒已經要罵人了……」
「听說過,貴國有很多電信詐騙……」對方譏諷的笑了笑︰「你不認識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前任跟你打過很多交道,那麼你也就可以算作是我的朋友了。」
「你的前任又是誰?」
「我現在就在卡科日亞。」對方沒有回答蒼浩的問題,只是說了一個地址,然後道︰「希望你二十分鐘之內過來見我。」
「沒空奉陪。」
「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對方的態度有些鄙夷︰「卡科日亞可是你的地盤,難道你還擔心我對你不利?」
「我當然不擔心。」蒼浩哈哈一笑︰「我只是非常不喜歡你的態度,打個電話過來就讓我去什麼地方見你,你特麼以為自己是誰?想要給我當領導,你得找個算命的問一下自己的命格是不是夠硬,否則你很容易橫尸街頭!」
蒼浩說話的態度很不客氣,這讓對方有些尷尬︰「好吧,我修改一下我的態度……我來自中央情報局,所以我才說你跟我的前任打過很多交道。」
蒼浩听到這句話倒是絲毫不感到意外,勒日曼醫院給K先生洗腦,結果中央情報局鋤奸直接處決了K先生,此後中央情報局那邊就一點動靜沒有。然而,這件事情的性質畢竟太過嚴重,中央情報局肯定要有所反應。
于是蒼浩也多少緩和了態度︰「你直接說自己是中央情報局就好了。」
「先前出現了一些狀況,你很清楚,我也很清楚,就不贅述了……」頓了一下,對方試探著提出︰「我覺得就這些事情我們之間應該溝通一下。」
「好。」蒼浩直接就答應了︰「等著,我現在就去找你。」
蒼浩按照對方留下的地址找了過去,對方坐在一輛黑色奔馳轎車里,蒼浩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轎車里只有兩個一人,一個人是司機,另一個是一位高大魁梧的黑人。
這個黑人剃著亮堂堂的禿頭,帶著非常強大的氣場,有些像雇佣兵。但他偏偏穿著一身正氣的西裝,領帶系得一絲不苟,胸口的口袋還差著一塊手帕。
看到蒼浩,黑人伸過手來︰「剛才就是我給你打的電話。」
對方說話的聲音與在電話里完全一樣,蒼浩跟對方握了握手︰「請問你是哪位?」
「K先生。」
「K先生?」蒼浩冷冷一笑︰「他好像已經死了吧!」
「死的是上一位K先生。」對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是信任的K先生,K先生只是一個代號,我可以是K先生,你也可以是K先生。」
「免了。」蒼浩擺擺手︰「抱歉,我可不想卷入你們中央情報局的那攤子事……」
對方悶聲的笑了笑︰「我一直以為蒼先生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沒想到竟然懼怕中央情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