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京南愣住了︰「什麼意思?」
羅清武苦笑起來︰「你爹要倒霉了!」
「因為菊水會那件事?」羅京南馬上明白了︰「見鬼!老爸,我也一直想說,你跟那些東瀛人走得太近了!」
「我特麼也是被人利用了……」羅清武快要哭出來了︰「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些東瀛人竟然在策劃生化戰爭,我要是早就知道真相,不可能給他們幫忙。他們要是得手了,我自己也特麼得完蛋……」
「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還說這個有什麼用。」羅京南對父親非常不滿︰「老爸你這一次真是被人利用了!」
「我知道,你特麼不用一再重復……」羅清武長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才說,讓你給自己準備一條後路,老爸以後可能幫不了你什麼了?」
羅京南大驚失色︰「你……被撤職了?」
「差不多……」羅清武搖了搖頭︰「當然了,我這個級別,不可能輕易撤職,不過,他們讓我暫時休假,這特麼跟停職也沒有區別了……」
「怎麼會這樣啊!」羅京南更加吃驚了︰「老爸,你不會落馬吧……」
「你這烏鴉嘴!」羅清武惡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爸不管怎麼說也是上將,不可能輕易撤職的,他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我通敵叛國……」
羅京南嘆了一口氣︰「你可手頭不干淨呀,這些年可沒少撈錢!」
「要說我手頭不干淨,我這個級別有哪一個干淨?」羅清武越發覺得兒子太不會說話了︰「要是跟我算舊賬,那麼該算賬的人太多了,落馬的也不能是我一個,要有一大票人跟著倒霉!」
「這麼說你能平安過關?」
「應該問題不大……」羅清武長呼了一口氣︰「我本來想要取代孟陽龍的位子,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只怕連自己的位子都保不住了。以後,我可能會漸漸遠離權力核心,不能幫你太多了,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羅京南無奈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羅清武說「問題不大」其實也是安慰自己,問題到底大不大,沒人能說清楚。
這一次高層會議,氣氛古怪得很,兩位最高首長沒說太多話,但對羅清武的不滿已經表現出來了。
當官到了他們這個級別,喜怒不形于色,不會輕易讓別人看穿自己的想法,所以羅清武也不知道這兩位首長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事到如今,羅清武只能祈禱最不利于自己的那份證據,千萬不要公之于世。
這份證據自然就是野村平給羅清武的錄音了,只要有了這份錄音,就可以坐實羅清武通敵叛國的罪名。
蒼浩帶隊進攻寫字樓前後,羅清武一直都沒出現。
其實,事情從剛一開始,羅清武就收到消息了,馬上驅車趕往寫字樓準備阻止蒼浩。
也就是在半路上,羅清武听說了一件事——孟陽龍回來了,這讓羅清武大吃一驚。
本來以為孟陽龍倒了大霉已經落馬,誰成想竟然安然無恙,那麼接下來肯定要接管全部工作。
羅清武進一步考慮到,孟陽龍肯定要坐鎮寫字樓那邊,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出現,就會顯得非常可疑。于是,羅清武不敢再去寫字樓那邊,而是半路折回,躲在住處等消息。
最後,消息傳來,蒼浩大獲全勝,羅清武的心倏地一下沉到谷底,馬上又「嗖」的一下提到嗓子眼。
羅清武最關心的是,菊水會全軍覆沒,那段錄音去了什麼地方。
對羅清武來說,最好的結果是錄音已經毀于交火,羅清武甚至不住的安慰自己,肯定已經被摧毀了,沒有人知道世上有這麼一段錄音。
羅清武靠著這樣自我安慰剛高興沒多久,接下來,更進一步的消息傳出,野村平失蹤了。
那份錄音很有可能就在野村平的手里,這登時讓羅清武萬念俱灰,惴惴不可終日。
昨天,羅清武根本就沒消息,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今天去參加這個會議,羅清武已經做好了自己被當場槍斃的準備。
結果,這次會議雖然對羅清武非常不利,卻沒有人提出那份錄音,于是羅清武肯定錄音沒有落到血獅雇佣兵的手里。
毫無疑問,如果蒼浩掌握了錄音,肯定要拿來好好利用一番,既然蒼浩似乎不知道有這麼一份錄音,說明可能錄音確實毀于戰火。
可以說,今天這個會,還是讓羅清武松了一口氣的,只要沒有證據,他羅清武依然是上將,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房間里一陣沉默,過了一會,羅京南問了一句︰「孟陽龍到底出了什麼事?」
「國家對軍隊進行戰略改組……」嘆了一口氣,羅清武非常無奈的道︰「第二炮兵整合其他導彈部隊,成立火箭軍,孟陽龍就是忙這件事情去了,因為是高度保密,所以看起來好像失蹤了一樣……見鬼,我還以為他倒大霉了呢,都準備好給他燒紙了!」
馬赫烏德一直沉默,這個時候突然問了一句︰「羅將軍,你也是上將,對軍隊改組這麼重大的事情,為什麼實現一點都沒有得到消息?」
「這……」羅清武怔住了︰「說的也是啊……對外界當然要保密,但就以我這個級別來說,應該是有內部信息通報的!」
馬赫烏德微微一笑︰「那麼這就說明了一件事……」
羅清武急忙問︰「什麼事?」
「高層並不信任你,事實上已經開始排斥你了,所以應該讓你知道的事情都沒讓你知道。事情早有預兆,只可惜羅首長沒有注意到……」搖了搖頭,馬赫烏德很誠懇的道︰「我這麼說可能話有點難听,但我是真心為羅首長考慮,應該早作準備,留好退路。」
羅清武听到這番話,再次怔住了,換做往常,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他早就大發雷霆了,但這一次沒有。
甚至于,羅清武發覺馬赫烏德說的很有道理,孟陽龍組建火箭軍這件事,他羅清武于情于理都有知情權,實際上卻沒有任何人告訴他。
從官場角度來說,這已經預兆著羅清武將會失勢,可羅清武當時根本沒覺悟,反而憧憬著能取代孟陽龍的位子,上竄下跳忙活得不亦樂乎。
如今回想起來,羅清武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煞筆,這麼一番蹦沒有起到任何正面作用,不要說接替孟陽龍的位子了,還給自己惹來了大麻煩。
羅清武看著馬赫烏德,問了一句︰「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覺得孟陽龍失蹤之後,羅首長你應該韜光養晦,靜觀其變。先把事情弄明白,再決定采取什麼行動……」馬赫烏德無奈的搖了搖頭︰「羅首長你處理事情太著急了!」
「這些話你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有用嗎?」馬赫烏德一攤雙手︰「我在這里只是一個客人,沒有權利給你提出建議,而且我也不想冒犯你,那麼就只有保持沉默……」
「我覺得我應該早點認識你……」羅清武非常誠懇的道︰「如果你能早給我一些建議,或許事情就不是今天這樣。」
馬赫烏德微微一笑︰「很高興羅將軍這麼說。」
羅清武問道︰「你認為我當下應該怎麼做?」
馬赫烏德毫不猶豫地回答︰「裝病!」
「裝病?」
「是的。」馬赫烏德點了一下頭︰「上級不是讓你休假嗎,那麼你就干脆真的休假,對外宣稱自己生病了,因為連日操勞拖累了身體。這樣一來,外界就會認為這段時間你確實做了很多工作,而且也深刻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感到懺悔。」
「如果上級認為我是在鬧情緒,怎麼辦?」
「不會的。」馬赫烏德搖了搖頭︰「如果羅首長你還掌握權力,突然生病,會讓人認為是故意耍脾氣,但你現在已經沒有權力了,外界會認為你是過度沮喪真的生病了。」
「有道理。」
「從人道主義角度考慮,就算想要處理一個人,也不會在這個人生病的時候進行。貴國最近有高官落馬,就是因為身患重病,才沒有按照法律程序處理……」頓了一下,馬赫烏德接著說道︰「你的上級知道你生病了,念再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就不會追究太多了。」
「好主意!」羅清武很感慨的對羅京南說道︰「兒子,你交的這個朋友很靠譜,比你過去所有朋友都強!」
羅京南就好像是自己得到表揚一樣得意︰「那當然!」
「先不跟你們說多說了……」看了一下時間,羅清武提出︰「我要回去休息了……哦,對了,是回去開始生病!」
「我送你。」羅京南起身,把羅清武送出屋外,父子兩個站在外面又聊了一會,說的都是當下的情況。
昆蘭看著父子二人走出來,冷笑著對馬赫烏德說了一句︰「你在害羅清武!」
「是嗎?」馬赫烏德似笑非笑的看著昆蘭︰「為什麼這麼說?」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但你絲好咩有提醒羅清武或者羅京南。」昆蘭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在眼睜睜看著羅清武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