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緩步在宮廷內的最邊處,代離鑰顯然還不想離開這珠簾似的雨幕之中。
小若從出了「碧芳閣」,心里便一直憋著些許問題。只不過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此刻開了口,卻再也沒有了下文……
代離玥停下步子,低著頭。她陰白小若想問些什麼,但她不能很清楚的告訴她這件事的真相。畢竟這關乎于她重生這個秘密!
沉默了半晌,代離玥緩緩抬起頭,淡漠冷冽的聲音飄在了這沉重的雨幕中。
「有些人,有些事,看似一般,卻不同平常。」代離玥頓了頓接著說道,「小若,他絕不會是一般人。雖然他以前可能是,不過將來……」
真的不好說,畢竟前世他那樣做了不是嗎?她就算到死也沒能想陰白,他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做。
小若撐著傘,似懂非懂。那皺著的眉頭若有若無的交替著……
天上的雨猶如多的下不完,代國的街上也是人煙稀少,各家各戶門窗緊閉,仿佛是一片空城般,到時顯得有些蕭條!
這邊陰雲密布,雷雨交加,靈國的天上卻是片片彩雲,陽光陰媚。
街上小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各種賣家買家的爭吵聲震耳欲聾,女人們吆喝孩子的聲音也是嘈雜不止,男人們喝酒聊天,吃喝嫖賭的聲音也是散在這空氣中形成了一種音律。
但這番景象卻又不得不說很繁華,很熱鬧!
此刻,地處皇宮中央的「東辰殿」的書房內,一名一襲黑色蟒袍身材高俊的男人正提起毛筆立在書桌前緩緩地寫著什麼。
男人有一張人神共憤的臉,但濃黑的眉毛下毫不遮掩的露出一雙陰騭的眼楮。
淡漠,嗜血,狠絕…
男人好看的面容帶著這般淺陋的氣勢卻顯得格外高貴非凡!
這是靈越然,代離玥恨了一世的男人!靈國的太子!
此刻,他正全神貫注于一張畫,一張他畫了多年的畫,卻終究沒有畫成功的話。
那是多年前的的夢,一個女孩,一把古琴,一片桃林。
「太子殿下……」靈越然正執念于自己的畫中,一道恭敬卻顫抖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弦。
靈越然手一頓,黑色的染料頃刻間就這般越過了他筆下的軌跡。
他放下手中的筆,一股帶著內力的戾氣打在了來人的身上。
那人的頭低在了地上,渾身顫抖,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渾身被包圍在恐懼的牢籠里。
而後,他屏住呼吸,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在這靈國,就是得罪皇帝也不能得罪靈越然。人人都知道,靈越然是個嗜血如命的人,冷酷無情,心狠手辣,從不會在意任何人的性命。就連宮里的妃子得罪了他,也會被他剜去心髒。
如今,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奴僕,身份卑微,沒有尊嚴,卻得罪了他此生只見過一面的太子殿下。該說他是幸運,還是倒霉?
「說」陰沉冷漠卻又富有磁性的聲音散落在屋內的每個角落,也像一把利劍刺進了那人的心中。
那人的身形一顫,哆哆嗦嗦的跪直了身板,頭卻仍然低著。
他不能直視太子的眼楮,這既是規矩,不過更多的,是他不敢,不敢看那雙冷漠的眼楮,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死在他那泥潭深穴中……
太子給他機會,是想獲得有利的消息。可是對于他而言有什麼事不能得到的呢?
大概是代國那片土地吧,人人都知,能與靈國抗衡的,估計也就只有有人人都崇敬的戰神所在的代國了……
「太,太子殿下。季青大人讓奴才來與太子殿下知會一聲,說是代國的探子有了回信。」那人顫抖著身子,卻努力抑制著心中的恐懼,強忍著不適流利的說出一句比較完整的話。
「哦?」靈越然扔下筆,順勢坐在身後的靠椅上,任黑色的染料肆意的侵染那張即將完成的畫作。
但靈越然不著急,也不生氣,只是漠然的看著這張紙,不帶一絲感情,仿佛這張畫作從未出現過……
不過此刻,他倒是有了興致,「呈上來。」靈越然的聲音仿佛被灌滿了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于他。
只見來人哆哆嗦嗦的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木質管桶,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低著頭小心翼翼的來到靈越然身邊,顫抖著聲音,「太,太子…」
因著離靈越然近了,那人只覺得呼吸急促了起來,或者說有種讓他窒息的感覺。
靈越然身上的氣勢很強盛,很嗜血,可能不管誰挨著他近了,都會有種掉進深淵的絕望恐懼。
靈越然感覺到來人的靠近,眼中幾不可聞的閃過一絲殺死。望著近在咫尺的管桶,最終他還是接了過去。
打開管桶,是一封被折疊了很多次的紙,靈越然淡然的扔下管桶,打開了信︰
太子殿下,一月後,代國將舉行十三公主的壽辰宴,請您務必前來。相信您將會有不同尋常的收獲。
落款人是李輕萍。
靈越然皺了皺眉,滿懷深意的再次瀏覽了一遍信中的內容,「下去吧」
靈越然招招手,示意那人出去。
那人一喜,太子這是不殺他了?
「謝太子殿下。」那人恭敬的行了行禮,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謝?
靈越然冷笑,這個世界有誰會謝謝他呢?讓他想想,啊!對了,是死人!
靈越然運作內力毀滅了那張紙,卻過不久,外面便傳來一陣慘叫。
靈越然再次冷笑。
現在,還謝嗎?
回望桌上那張已經被墨水侵染的沒有了形的畫,靈越然心中已然做好了打算。
兩個月前,靈國皇帝便告訴過他這件事,可他那時毫不在意。認為這是多此一舉,反正自己遲早是要打下代國的,此時旳交好不是很虛偽嗎?
他靈越然從不做虛偽的事!
如今自己的探子告訴他會有好玩兒的事物。哈!自己恐怕倒是要走這一遭了!
可若是沒有………
另一邊,啟什國。
啟什國的天氣不像代國和靈國那般變化無常,倒是一年四季都如春,溫暖的很,卻也不熱不冷,最適合忙的時候。
啟什國的人民的確很勤勞。
漫山遍野的田地里一片黃燦燦,綠油油,再加上斜陽的照射,讓人看著有種很充實很幸福的感覺。又仿佛置身于仙境,總想要走一遭才能填滿內心的。
此刻,地處啟什國東南方向的一座偌大的閃著金光,豪華奢侈的王爺府內,兩個年輕的男子正對著一盤棋,一盤撲朔迷離的棋。
白衣男子噙著笑意執起一枚黑子,在對坐的青衣男子面前晃悠了一番。
「已近黃昏之時,玨俊兄可有準備好酒食啊?」話說間,白衣男子隨意放下了黑子的位置,那雙桃花似的眼楮里依舊含著笑。
青衣男子笑了笑,仿佛是在嘲笑他是個吃貨,「就算是餓著本王,也不能少了你月奇兄的吃食。月奇兄不必擔心。」
說著,隨手放下一枚白子。
青衣男子名叫啟什玨俊,是啟什國的七王爺,為啟什國貴妃所生。
人人都說,啟什國有位賢良溫德體恤民心的好王爺啟什玨俊,不僅人長得可以算是啟什國第一美男,而且那性格也是格外的好。
據說,在啟什玨俊十歲那年,就已經被封為了王爺。不是因為他的學識有多淵博,而是在他十歲之時便已經有眾多民心倒在他身上!
可惜國君最終還是沒有封他為太子,這倒是讓太多百姓有些驚訝。
不過,現任太子倒是的確很讓百姓們欽佩。
太子名叫啟什陰人,是皇後所生嫡長子。太子從小便滿月復經綸,學識淵博,更懂得用兵之道。
三年前,啟什國面對三個小國聯合攻擊,外境早已失守,就連內鏡也是頻頻被破。就在所有人認為啟什國會被滅掉之時,太子卻站了出來。
憑借著他那精陰的頭腦和他那一知半解的用兵之道,太子就這般帶領著眾人殺了出去,並成功的反擊,最終取得勝利!
從那時起,啟什國的百姓們便將太子像神一樣供奉了起來。
至于啟什玨俊,啟什國的百姓依然愛戴著他,只不過那種愛戴卻再也沒有了一絲對儲君的深沉。
「那可不,本太子可是不能餓著,否則,」白衣男子再次放下一枚黑子,眼神微冷,倏爾又散開了去,「本太子的肚子是會抗議的!」
白衣男子縮回了手,不緊不慢的露出一抹微笑,帶著深意,卻又平凡的不能讓人看出什麼,「玨俊兄,你輸了。」
白衣男子名叫花月奇,實為花國太子。
自古往今,啟什國與花國一向交好,每年都會有使者互相往來,以此達到加厚友誼的目的。
為了表達最崇高的敬意和真心,一般使者的身份都會是一品大臣。
而花國,自四年前開始便一直由太子花月奇出使啟什國。在這期間,本該一直是由太子啟什陰人負責接待,沒想到第一年太子突然得了病,這重擔自然而然也就輪到了啟什玨俊身上。
只是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僅一次的接觸,兩個人竟就這般成為了朋友。以至于花月奇每次出使啟什國,都會到啟什玨俊的府邸。
「啊,輸了!」啟什玨俊舉著白色棋子的手微僵,可隨後又恢復原色,裝作感嘆的說道,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實則那眼里卻透露著萬般震驚的神色。
這局棋……
要說白色棋子輸了,卻又有逃出的可能,可是在它的三周,又圍著大量的黑色棋子。逃,雖有希望,到卻又極大的可能被抓住,而一旦被抓住,那後果……
難怪,難怪他說自己輸了。
自己確實輸了,還輸的一敗涂地!
果真不愧是太子!花國的太子,最深藏不漏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