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參老祖不情不願地下了通道,虞朵緊跟其後。
一下來,她便臉色凝重。
這第三層暗室同前面兩層完全不一樣,四周牆壁滿是黑紅色,一眼便能認出是陳年血跡噴灑浸潤而出的。
地面上比牆壁上的血痕更深,看起來幾乎呈現一片暗黑。
虞朵站在這暗室里,便能感覺道鼻尖縈繞的腥味,背脊上一股陰寒之氣讓她覺得汗毛直立。
根本無需人敘說,這暗室就說明了紅參老祖手中曾經的罪孽。
虞朵早已知曉,但如今見到,依舊覺得雙手微顫,恨不得將眼前的紅參老祖就地正法。
但想到若是出去,興許還有用他的時候,此刻如果將他逼急了,只怕對自己並不利。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胸口噴薄的怒火壓了下去。
她為自己上次讓聞人越放過紅參老祖感到慚愧,多余的同情心在這種人身上,根本就是對其他人的殘忍。
此時的暗室四周全是半人身高的籠子,一個略大的籠子里裝了四個孩子,其中一個已經昏迷不醒,虞朵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了,另外三個虛弱不堪,見到他們進來,也僅僅是睜開了眼楮。
另外四個籠子里分別裝了兩個人,兩個築基期的修士,一個金丹期的。
見到紅參老祖身上綁著繩子和虞朵一起下來,那個金丹期的修士瞪大了眼楮,見到紅參老祖那狼狽模樣不似作假,他哈哈大笑起來。
「紅參老兒,你竟也有今天!」
另外兩個青年臉上也滿是震驚,但他們神色膽怯,即使紅參老祖如今這個模樣,他們依舊不敢直視他。
紅參老祖冷聲道,「我說了,這里沒有你要的東西,來了看了,可以走了吧。」
虞朵看著那四個小孩,約莫都是十歲模樣,生的白淨可愛,瘦弱的身軀上還有斑斑血跡,她忍住手上的戰栗,走到那籠子邊上,直接暴力破開了禁制,扯開了籠門。
她這一動作,引的那三個小孩渾身戰栗起來,手腳不自覺往里縮,想要將自己藏起來。
虞朵努力揚起嘴角,將三個還清醒的小孩扯了出來,模了模他們的脈息,血氣虛弱,似乎很久沒有進食了。
她掏出一瓶闢谷丹,倒出了三顆,遞到了他們手上。
三個小孩看著手上的丹藥,不敢丟,也不敢吃。
虞朵沒有吭聲,伸手模了模那第四個孩子,已經冰涼一片了。
她沒有吭聲,臉上依舊面無表情,走到那金丹修士邊上,敲了敲他的籠子,「叫什麼?」
那男子剛才一直盯著她的動作,此刻見她過來,咧起了嘴,「怎麼,這位姑娘是來行俠仗義的?」
虞朵沒有理會他,在她看來,這暗室里最難處理的就是這名金丹修士,他看上去似乎只是有些虛弱,但修為同自己差不多,若是打起來,少不得會讓紅參老祖佔便宜,所以她要確定這里的人和紅參老祖之間的關系。
虞朵沒有接他的話茬,「想來你們應該都是紅參老祖挑來做他的胚子的?姓紅?叫什麼?」
男子撇了撇嘴,「紅武。」
「想讓我放你出來嗎?」
「你敢嗎?」
紅武扯著嘴笑著,但虞朵也不接他話,走到另一側,問兩個年輕人,「叫什麼?」
見到虞朵過來,兩個年輕人怯生生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一個叫紅復,一個叫紅寺。
虞朵照例問了句,「想出來嗎?」
紅復的膽子大些,他看了眼紅參老祖,又看了眼表情淡漠的虞朵,點頭道,「想出來,想活著!」
紅寺則是猶豫了片刻,才說了句想。
虞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他們,「想讓紅武出來嗎?」
紅復停頓了片刻,立即道,「不要!他是老祖的人!」
紅寺則是弱氣地道,「我們這里大半都是他抓來的。」
虞朵听到這里,看了眼紅武,見他臉色鐵青,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
她不用和他繞什麼圈子,照樣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
紅武被人挑開了身份,也不再作態,他一腳踢在籠子上,罵了一聲。
「沒錯,看我也被關在這里,你們心里舒服了吧!我就是自作孽!替紅參老兒作孽,所以現在輪到我了!這就是報應啊!」
他自顧自地說著,過了會兒就哈哈大笑起來,活像個瘋子,只是笑著笑著,他就咳嗽起來,沒一會兒,衣襟上就染了一片鮮紅。
紅武扯開衣服,露出胸膛來,在心口的位置,此刻扎進去了一個什麼東西,因為紅武動作太大的緣故,那東西扎進肉的地方冒出了鮮血。
他將這傷口在虞朵面前展示,「你看見了嗎?這就是我替他當走狗的下場,他要我的心髒!」
說著,他指著籠子里一片暗紅道,「前幾日,我替他抓來的紅書就死在這里,眼楮被挖了,血被吸干了,現在輪到我了,很正常是不是!」
他模樣癲狂,雙手抓住籠子,在半人高的籠子里像只野獸一樣咆哮著。
這動靜引的邊上三個孩子瑟瑟發抖,紅復和紅寺都臉色慘白,不敢吭聲。
虞朵看向紅參老祖,扯著嘴角問道,「你瞧,我看了出好戲,要是我把他放出來,你猜會怎麼樣?」
紅參老祖眯著眼楮,「一條會咬主人的狗而已,算什麼戲,我只知道,我如果死了,你也出不去。」
他在威脅自己。
虞朵看了眼他此刻的模樣,想到方才自己挾持他時模到的脈息,他身體靈脈被聞人越毀掉了大半,故而蓄不住修為,如若還想恢復往日的榮光,只怕這暗室里有他挑選的想要更換的胚子,換了身軀,再以其他人的血氣恢復。
小說中紅參老祖煉丹有術,別人只道他駐壽有方,背地里其實卻是紅氏族人血業累累鋪就出來的。
感受著胸口的憤懣,虞朵不動聲色地一遍遍壓抑。
她來到紅武邊上,問道,「你可認識紅琚?」
這個名字一出來,她注意到紅武還沒反應,那紅參老祖就臉色一變。
虞朵本事隨口問一問,畢竟雲老恨他入骨,既然都是紅氏族人,問一問也理所應當,誰知似乎真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