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听我講一個故事吧。」

那是第一次,安晚對別人說出只有錦尚知道的,她的過去…

在安江的計劃里,沒有安晚這個孩子,當時生下安言後也沒打算再育。

安晚的來到像是意外,讓安江夫婦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不知道是留下還是打掉,因為盧玉娟也就是安晚的媽媽那時是大齡產婦,打掉孩子對身體的傷害很大,安家當時的條件有些困難,但最終還是留下了安晚。

安晚還沒出生那一年,安江做生意賺了不少錢,家里的生活也有了改觀,慢慢變得富裕了起來,村里的人都評論說是這個孩子帶來的福氣。

這話小的時候也有人對安晚說,說她生來就是個有福氣的人,她不信,她認為人的命運都是自己決定的。

安江早年帶人走南闖北地打工,干活掙錢,為了管住手底下的人脾氣自然就不怎麼好,還有個打麻將的愛好,因為打麻將這事盧玉娟沒少生安江的氣。

久而久之,安江也就煩了,兩個人爭執越來越多分歧越來越大,在安晚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天天吵架,在飯桌上吵架,吃著吃著飯就會吵起來,聲音大的街坊四鄰都會圍過來全家。

但好在安江的脾氣不好,但最不好的那一面還是對外的,無論再怎麼生氣也沒有伸手打過盧玉娟,最多就是家里的家具遭遭罪。

安言小的時候安江幾乎都在外面打工聚少離多,後來安言輟學打工,安晚也出生了,安江就在農村穩定下來,家里有些錢,干些雜活,種地養一些牲畜。

安江和盧玉娟也是在安晚的成長中從小吵到大,在這種情況下長大的安晚變得寡言少語,安江夫婦吵完架之後的冷戰才是最可怕的,家里的氣氛好像一度在冰點。

每次他們吵架的時候安晚就會窩在角落听著他們的言語,在餐桌上三個人吃著各自的飯,安晚不會主動說話,她不想打破這種安靜,她听煩了那些爭吵。

安晚長大了,安江和盧玉娟年紀也不小了,是真的不年輕了,爭吵也變少了,但安晚還是不愛說話,她害怕自己說出來的會讓平靜的家里有產生爭執。

每次父母吵架的時候,你說她怕嗎?她當然怕,明明她還那麼小就要經歷那麼多,有時候他們吵得太凶安晚就自己偷偷地哭,但是又不能哭出聲,在他們倆面前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安晚對不知道的事情也從不過問,記得小時候,小孩子對事情都有好奇心也張嘴問過,得到的回答就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打听,知道那麼多干嘛。」

自那以後,安晚很少去過問別人的事,甚至是家里的事…

這些事,只有錦尚知道錦尚家和安晚家就是前後街,錦尚的爸爸年輕的時候也是安江手下的一員。

于清懷听過這些好像也知道為什麼從來安晚都不生氣,和她的性格都是家庭造成的。

父母永遠是孩子的第一個老師,成長的環境也促成了孩子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我從來不認為爭吵能決定任何問題,它只會將問題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大多數都會不歡而散,不了了之,到頭來你發現最初的問題根本沒得到解決。」安晚對于清懷說。

固然安江夫婦總是吵架,但對安晚的愛是不用質疑的,安晚本身就是一個不需要操心的孩子,也索性在親情這方面安晚能深刻體會到父母對她的愛。

「你爸媽怎麼認識的?」于清懷問。

「經人介紹。」他們那個年代,大多數都是到了年級經人介紹,兩家覺得行,兩個人覺得還看的過去也就結婚了。

可能之前沒有愛情的基墊,所以以後的路才那麼難走吧…

維持走過那麼多年的都是相伴的親情。

也正是因為這樣,安晚從小就認定,未來自己要結婚,要過一輩子的人一定要是自己愛的人…

今天的談話也讓于清懷再一次認識了安晚一次,見過了以前他沒見過的一面,如果安晚的父母從小就相敬如賓那今天的安晚會不會也是個話嘮,那真是不敢想象…

「安晚,如果下學期我們還是一個班的,你還願意和我坐同桌嗎?」

「等真分到一個班再說吧…」

安晚同時也想知道顧純會選擇什麼…

「我選文。」顧純給了她一個明確的回答,安晚有些失落,她還挺想和顧純一個班,就更方便陪著她。

「理科我學不明白。」顧純說。

「那也沒事,我們現在也不在一個班,這樣出來也是一樣的。」安晚對她說。

于清懷今天對她說了那麼多,一下子她還沒完全反應回來,並且她也很好奇顧純的過去發生了什麼,她一定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只不過她不會去問,她會等等到像于清懷那樣自己願意和她說,說出那一段不願意被人揭露出來的那一塊。

上樓的時候,安晚在樓梯口的窗口看到了李子坤,安晚朝他走過去。

「你在等我。」安晚說。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那你接下來再猜猜我要和你說什麼。」

「選理。」

李子坤笑了,挑了下眉,安晚發現那是他習慣性的小動作。

「好巧,我也是。」

「不巧,我不覺得你會選文。」

李子坤沒話說了。

夜風順著窗口吹進來,吹動了安晚鬢間的碎發,踫到她耳朵癢癢的,她就一次性全掖到了而後。

快到校門口了,于清懷推著車和安晚一起走。

于清懷放車的時候安晚看到顧純走進了校園,把行李包從于清懷車子上拿下來朝顧純跑去。

「看見誰了這麼著急…」

順著安晚跑的方向,于清懷看到了顧純背著藏青色的雙肩包,眼楮頂著腳下,也許是書包太沉壓地她背都打不直,與旁邊經過三五成群的男孩相比,沒有一點這個年紀的人的朝氣蓬勃。

「顧純。」安晚跑著叫著她的名字。

顧純轉過頭看著向她跑來的女孩,額頭上的劉海都被吹散了,臉上還洋溢著笑容,這是見到她的開心嗎?

「早啊!」

「早。」

「這是給你的。」安晚拉開行李袋,從最上面的一層拿出那幾個不成型的粽子。

看著原本角是角,肚是肚的粽子,變成了四不相,好像有點拿不出手,安晚的臉也一下子紅了。

「這是我媽包的,被擠壞了,但不耽誤吃,你拿回去嘗嘗。」

顧純低眼看了看她手中的粽子,手里好像有千斤重提起來,把粽子又推回了安晚身前。

「我不喜歡吃粽子,謝謝了。」

「你不喜歡吃自有人喜歡吃。」于清懷從安晚手里拿下粽子,抱到了自己的懷里,盯著身前這個小並且看上去就十分孱弱的女孩。

「你干嘛?」安晚拽了拽他的胳膊。

顧純見過于清懷,她知道他和她是一個初中的。

「我干嘛?快上課了快走!」于清懷拉著安晚的胳膊接過她手里的袋子就往教學樓里面走。

安晚回頭看顧純站在原地,顧純也在看著她…安晚沖她擺了擺手。

「你干嘛熱臉貼人家冷。」回到座位上,于清懷雙手環在胸前。

「我哪有?有東西就要和朋友一起分享。」

「可人家並不接受。」

「接不接受是她的事,和不和她分享是我的事。」

「你這個人怎麼好賴話不听,真是…」

是什麼?于清懷也沒說出口。

「那這粽子,她不要給我吃吧,正愁午飯不知道吃什麼。」

「你喜歡你就吃吧。」

收拾桌面的時候,安晚眼前突然閃過了顧純看于清懷的眼神,不像是第一次見面該有的眼神,而是充滿了防備…

「你確定你之前沒有和顧純接觸過?」

「沒用啊…」于清懷還仔細想了一下,初中三年同校,他除了自己班的女生也沒和別人班的女生說過幾句話。

「怎麼了?」

「沒什麼。」

也許是顧純的自我防備比較高吧…

午飯的時候,于清懷沒出校門吃飯,在學校里抱著個粽子自己打了兩個菜在食堂和安晚他們一起吃的。

在他嘴里,吃什麼都是香的。

「你吃這麼多不怕胖啊!」初儲說。

「胖就胖了唄,人就是不能虧待自己,不虧待自己最基礎的就是吃得飽睡得好。」

不得不說,這話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到也麻煩您睡覺那哈喇子不要流到我們安晚桌子上好吧。」

「胡說,我睡覺從不打呼嚕說夢話更不流口水,你看見了你在這誹謗我!」

于清懷一記白眼朝初儲丟過去。

吃飽了,于清懷就和李子坤去球場打球了。

「真是嘴里喊著熱,多熱也不耽誤打球。」初儲可要快遞吃她手里的雪糕,它可受不了太陽眷顧。

回到班里,安晚的座位上躺著一個藍色的冰枕,模上去涼涼的很舒服。

操場上李子坤和于清懷在打球,初儲又一直和她在一起,那能送給她這件東西的也只有顧純了。

午休的時候安晚抱著冰枕沉沉的睡著了,涼也就涼一會,抱得時間長了也變熱了…

晚上安晚早早地到顧純的班級門口等她,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了她還沒有出來,以前都是她站在窗口等安晚的。

安晚透過後窗看見顧純坐在位子上,手里拿著筆,寫著什麼,也許是他們今天的作業太多了吧,安晚也沒叫她,回自己的教室了。

第二節晚自習下課的時候,等安晚走道顧純的教室門口,她已經不在教室里了,問了她班的人才知道顧純一下課就出去了,沒人知道她去哪了。

安晚模著那塊冰枕,想顧純是不是因為今天早上的事情生氣了。

想也想不通,不想還難受。

「你給我講講這道題。」于清懷也抓了一節課頭發了,這一道數學題他怎麼做都算不出正確答案,後面的答案就給個數字,步驟上寫著一個大大的「略」。

安晚看著那道題,寫出了步驟,對上了答案,可是于清懷卻看不明白,安晚的解法是三角函數,可他最不會的就是三角函數。

「這道題有沒有其他的解法?」于清懷問。

「應該是有的,只不過我也只會這一種解法。這種題不給你步驟就代表有很多解法。」

「答案是死的,但解題方法不是。」于清懷又重新看向體面嘴里喃喃道。

可生活不是數學題,它不會提現給好答案,去想怎麼去做怎麼去求這個得數,它一切都是未知的,就想參考答案上的那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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