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我們快走!這片地宮確實是一方小世界!但我無法完全控制,剛才只是控制片刻,我的世界就有要崩塌的感覺……」顏不語滿頭大汗,退出了那種玄妙的境界。

赤脊了然︰「你現在的境界太低了……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他們趁靜止狀態還沒有解除,趕緊向廣場盡頭狂奔!

剛看到廣場盡頭的宮殿,後方便傳來了呼嘯的聲音,數千只石梟復活了!

這是一座黑色巨石築成的石殿,樣式古樸,氣勢雄渾,通體呈現墨玉般的顏色,雖然只有區區兩層,但每一層就像那巍峨的城牆一般佇立,亙古長存!

石梟轉瞬既至,鋪天蓋地的黑色濁氣像下雨一般,幾乎覆蓋了整個廣場!一旦被擊中,當場就會化作枯骨!

顏不語祭出御空鳥,拉上小灰向石殿大門疾奔而去!

剛抵達石殿大門,漫天的黑色濁氣就到了眼前,地面「噗噗」作響,萬年不朽的石板被腐蝕出了密密麻麻的坑洞!

顏不語面色如紙,以前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生物,這種生物只應存在上古神話時代……

神奇的是,地面如同有生命一般,不多一會兒密密麻麻的坑洞就蠕動著消失了,變得平坦如初!

顏不語雖然心中驚駭,但遮天蔽日的石梟大軍已經追到了近前,不容他多想,他趕緊打開石殿大門,一個閃身就滾落進去!

石殿「轟隆隆」自行關閉……

烏黑如墨的石殿大門被石梟撞擊的隆隆作響,但是這石門不知何種材料鑄成,表面光滑無波,只在正中用簡單的線條簡單勾勒了一副簡圖︰好像是遠古戰場,巍峨的山巔佇立著仙殿,仙殿前聳立著萬仞高的山崖作為城牆,牆頭正中是一位長須飄飄的仙王,他的身邊肅立著四位勇士,有的手持長劍,有的手持戰矛,雖然筆畫勾勒簡略,但這四位勇士的殺意卻表現的栩栩如生,仿佛要刺穿蒼穹一般!

仙王目視蒼穹,銳利的目光像是穿過了虛空,根本沒有將城下的萬千軍隊看在眼里,他更像是在推演無上大道。

巍峨的城門下是一片開闊的廣場,在五個不同的方位,五色戰旗迎風獵獵,有的御使仙劍,有的駕雲而行,有一些竟是骷髏大軍,散發著陰沉的寒氣!

外面的石梟早已退去,顏不語看著這圖像久久不語。

「赤脊,你那個時代發生過這種大戰嗎?」顏不語問道。

赤脊晃動著光質化的小腦袋︰「沒有!這五種顏色是五種本源力量,單是一股大軍就足以毀滅一角大陸!可五軍齊至是從未有過之事,這位仙王不知強橫到了何種境界……竟引動五軍絕世高手全部出動……」

顏不語心中觸動,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仙?

「不太可能,再驚才艷艷的絕世強者都熬不過歲月的力量,能活過幾千年的已經是鳳毛麟角,最終都化作了一抔黃土……」赤脊緩緩說道。

小灰也點點頭,他們穿山甲一族已算作長壽,但也只有區區三四千年的壽元而已。

「我們走吧……」顏不語長嘆一聲,他要走的路還很遠。

石殿靜寂無聲,除了他們走路的聲音,再也听不到絲毫聲響,而且,寒氣越來越重了……

「這是?」他們前面沒了路,竟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深淵里面蘊含著濃重的陰寒之氣,小灰試探性的走到深淵邊緣,還未探出身子,他滿身的鱗甲就寸寸結冰,將他凍結成了冰球!

顏不語趕緊御使珍器將他拽了回來,小灰卻像凝固了一般,豆粒大的眼楮瞪得渾圓,像是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

「這是什麼地方?這片地域始終隔絕氣息,本大爺一直都沒能進來過,沒想到石殿里面竟然有一片深淵……」赤脊也有些心驚肉跳,雖然他沒有肉……

「這力量……透著絕望、空寂、腐朽……」顏不語遠遠眺望。

「唔……竟是死靈的氣息……死亡之力為何出現在這里?」赤脊歪著小腦袋。

「這力量不摻任何雜質,確實是精純的死亡之力!」顏不語目光炯炯。

「你想干什麼?!」赤脊看到他的樣子,感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嘿嘿……到了檢驗《星辰訣》的時候了!既然都是本源力量,我想試試能不能轉化……」顏不語憨厚的笑道。

赤脊嚇得趕緊鑽進雲令︰「你這個瘋子!那只是理論上!理論你懂嗎?本大爺都不敢這麼玩!」

顏不語不理會它,他將凍成冰球的小灰也收進雲令,站在離深淵十幾丈遠的地方,打開靈海,開始緩緩吸納死亡之力……

「這個瘋子!跟著他真是短壽!」赤脊膽戰心驚。

顏不語當然不會冒失,《星辰訣》的缺憾很明顯,他早就發現赤脊有所私藏,整整兩篇功法竟然沒有提到本源力量,這完全違背了《星辰訣》的大道,赤脊並沒有傾囊相授……

一縷死力被顏不語牽引而來,還沒到近前,他就感到手掌如蟻蟲噬咬一般劇痛!

他忍住疼痛,運轉功法,體內那一粒塵埃緩緩浮現。

只見針尖大小的塵埃絲毫不畏懼死亡之力,竟然主動接近,可顏不語的雙手已經被死力化成了白骨!

「用你的道去度化死氣!」赤脊大喊。

「終于忍不住了麼……「顏不語暗暗竊喜。

他集中精神,嘗試著輕輕接觸死力,一股腐朽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他化腐朽為神氣,將死力中的力量化為己用,死力不肯屈服,強橫的腐朽之力將其手臂化為膿水,森森白骨露了出來!

這樣不是辦法!顏不語功法倒轉,他嘗試將靈海中的靈識引出,靈識進入那粒塵埃,他體內的真氣就像有了指揮一般漸漸凝結成一股,真氣再次將這縷死力包裹進去煉化!

沒想到死力竟然破開真氣的包裹,反而將真氣腐蝕殆盡!

顏不語吐出一口膿血!他的半邊身子就要被腐化了!

情況萬分危急!」不要嘗試煉化!這是本源的力量,你要試著去體悟它,度化它……!「赤脊大聲喝道。

顏不語頓時靈海一震!他搞錯了,本源力量不可強壓!要麼度化!要麼被度!

他雙臂一抖,竟然敞開靈海,將這縷死氣直接納入體內!五髒六腑頓時傳來了萬蟻噬心般的劇痛!

他渾身不管內髒的腐朽,放開身心,靈識直接探進死氣之中……

劇痛!這是來自靈魂的疼痛……這疼痛中蘊藏著腐朽、潰爛、枯寂,這腐朽的力量中傳遞著來自地獄的陰寒……死亡的感覺既冰冷又不可阻擋,世間萬物終有一死,任爾縱橫天宇,冠絕星空,卻唯有死亡不朽!

是了!死亡之力最大的屬性不是腐朽和冰冷,而是這蔓延的腐朽中蘊藏的不可阻擋之力!這才是力量的本源!

死亡的力量將顏不語包裹,此時除了他那顆光燦燦的頭顱,全身都已化為森森白骨……而這冰冷腐朽的力量還在繼續蔓延……

「唔……這是何人?竟看到了死亡的真相……」深淵中一處角落不知何種存在低語。

死亡之力還在以不可阻擋的架勢繼續蔓延,顏不語的頭顱也皮肉盡毀,只剩下一顆骷髏頭滴溜溜旋轉,蓬勃的靈海自骷髏的眼洞透出,甚是駭人!

赤脊一臉肅穆,顏不語此時的狀態極度可怕,進則更上一層樓,退則萬劫不復!

它不再出言提醒,到了這個時刻必須靠他自己領悟,死亡之力極度可怕,也是五種本源力量中最強大的!畢竟,時間可以逆轉,而死亡,永垂不朽!

顏不語此時卻陷入一種玄妙的境界,他的靈海已經完全接納了死亡之力,他的身體不再感到痛苦,反而在這縷死亡之力的滋潤下骨骼更加堅韌,腐敗消失的血肉也在漸漸重新長出來,但新的血肉卻慘白如紙,沒有絲毫血氣……

這是純粹的死力!

「不……如果單修死亡之力,我與那僵尸有何區別,終會人不人鬼不鬼……」顏不語靈海清靈,死亡只是一種力量,只要是力量就可以駕馭!

他默默運轉《星辰訣》,將這縷已經化作自身力量的死力轉化,精純的死力毫無阻礙的納入胸口的那粒塵埃……

不管是何種力量,只要化為己用,那就是自己的世界之力!就是自己的道!任何一方世界,都需要各種力量大道運轉才算做完整的世界!否則,就只是一個空乏的容器。

現在他的那粒塵埃世界已經擁有了三種本源,塵埃外面紅、白、黑三色神光環繞,由原來的針尖大小漸漸變大,最終化為了豆粒,滴溜溜在胸口旋轉!

他如死尸般的血肉也瞬間恢復了血色,黑色的長發無風自動……

「恭喜!剛才你就剩下一顆骷髏頭了知道嗎?嚇死本大爺了……」赤脊上躥下跳。

顏不語哈哈大笑︰「我現在的境界已經不弱于中階血王,若是調動本源力量施展《星辰訣》,估計高階血王也能一戰!」

他隨手一揮,將小灰身上的寒冰化掉,小灰面色蒼白︰「顏大人,你施展的是……?」

「死亡之力!」顏不語長身而立,盯著深淵,他感覺到深淵中同樣有生物在盯著他。

深淵的霧氣漆黑如墨,他們兩個好似穿透了重重迷霧,彼此凝視著對方!

「不錯……竟感應到我的存在……」深淵中的生物聲音低沉嘶啞,它手臂一揮,深淵的霧氣更濃了……

在那一瞬,顏不語感到了心悸!

「小友!我在死亡的盡頭等你……」他的心中突兀的傳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轉瞬即逝,他再也感應不到深淵的氣息。

這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僅僅一縷死力就可以將他化掉,而它就像這個深淵本身一樣!它仿佛就是死亡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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