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唇槍舌戰,口綻蓮花;卻句句話語,都猶如鋒利匕首,一刀又一刀的扎在了李牧的心頭之上。
直扎的李牧滿月復怒火,瞬間偃旗息鼓,啞口無言!
是啊!
這次叛亂的罪魁禍首,乃是趙氏宗親。
而關內侯趙駟,雖然年邁,卻也是宗親之首,大王之伯,先王之兄。其不僅地位極高,而且身份敏感,還享有一定的免死大權。
一般罪行,想要將其斬殺,幾乎不可能!
當然,趙旭若真的想要殺他,也僅僅只是一句話的事。畢竟,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那樣一來,趙旭勢必會被有心之人扣上無情無義、不忠不孝的帽子了!
「李將軍,我知道你一心為國。但,單憑一腔忠心,救不了趙國江山,更保不住趙國的黎民!」
諸葛亮放緩了聲音,柔和了起來,繼續說道︰「而我們身為臣子的,更不能為了所謂的護國愛民,就將大王陷入不仁不義的髒名之中!」
「可」
听到此話,李牧欲言又止;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道︰「那可是數十萬條生命啊,都是我趙國的子民啊;就為了保住大王的名譽,就要這麼白白送死嗎?」
「這一點,其實李將軍錯怪大王了;此乃孔明之過,非大王之錯也!」
諸葛亮也嘆息一聲,解釋道︰「是我疏忽了趙元,沒想到此人竟如此的喪心病狂,絲毫沒有人性的那般虐殺雷鳴將軍!」
「孔明若早知如此,絕對會讓雨總督提前將其除掉;那樣,也就不會害的雷鳴將軍慘死了。」
「孔明,對不起雷鳴將軍一家啊!」
話到此處,諸葛亮竟流起淚來,神情悲痛萬分。
看到這一幕,李牧也是心頭一酸,竟跟著難受起來;他想要安慰諸葛亮,可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諸葛亮痛哭片刻,才緩緩停下。
「但,叛軍這次做的,的確是過分了;喪盡天良不說,還嚴重威懾到了趙將之心,也震懾了趙軍將士的戰意、士氣;更是,動搖了大王的王威!」
諸葛亮一邊擦眼淚,一邊解釋道︰「若是大王依舊寬宏大量,選擇寬恕;勢必會令無數忠將傷心,讓他們對叛軍膽寒,心生忌憚。」
「這樣不僅會令那些懷有異心之人,更加猖獗,更加肆無忌憚;更會令大王的威嚴掃地,寒了一眾將士的心。」
「屆時,君無威嚴,將不敢忠;趙國,又豈能長存?!」
「所以,為了趙國的將士,日後免遭折磨;也為了趙國子民,日後免遭涂炭;更為了,趙國的百年基業。這個威,這個凶,這場殺戮,大王是必須要立的!」
「也只有如此,才能安撫忠將之心,才能鼓舞將士士氣;才能,真正的震懾住那些懷有異心之輩!」
「殺一儆百,令任何懷有異心之人,以後想要叛變作亂的時候,都不得不想到趙駟,及其叛軍的下場,進而忌憚三分!」
此話一出,李牧頓時一滯,抬頭凝視孔明;眼中,充滿了濃濃的震撼。
原來
原來這之中,還涉及如此之廣,涉及如此嚴重啊!
我真的,誤會大王了?
不知道為什麼,李牧心中莫名一痛。
「你的顧慮,我能理解;相信大王,也能理解!」
諸葛亮頓了頓,繼續說道︰「但長痛不如短痛!一時的寬恕,固然能暫保趙國安穩;但,卻絕不會令那些懷有異心的人畏懼、退縮、收斂,反而會助長他們的野心。」
「然,一時之狠心,卻能換取趙國崛起,萬年穩定。」
「若是換做李將軍,又該如何抉擇?」
「這」
李牧瞬間語塞,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而且,心中郁怒,蕩然無存;有的,只是深深的愧疚,與懊悔。
「其實,你以為大王想要如此做嗎?不,他也舍不得,可他不得不這麼做啊。」
諸葛亮徐徐說道︰「大王,為了整個趙國,背負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啊!」
噗通!
話音未落,李牧再也堅持不住,突然起身朝著窗外跪下,嚎啕痛哭。
「大王,李牧愧對王恩啊!」
「李牧目光短淺,險些誤國啊!」
雙目通紅,老淚縱橫,李霸可謂的哭的傷心至極。
而後,他又轉身朝諸葛亮深深一拜,道︰「多謝國師點悟!」
「哎呀,李將軍,你這是干什麼?這都是孔明分內之事罷了!」
諸葛亮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神情卻是一副驚慌的樣子,連忙攙起李牧,又旋即一頓,詢問說道︰「既然李將軍心結已解,那可還願效忠大王?」
「只要大王不棄,李牧甘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牧此刻目光堅毅,抱拳喝道,信誓旦旦。
「好!」
諸葛亮微微點頭,卻突然後退數步;而後,驟然提高聲音︰「聖諭,李牧接旨!」
「啊?」
李牧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連忙跪下。
「今,宗親亂政,趙駟篡位;趙國遭難,百姓涂炭。孤欲御駕出征,親赴邯鄲;特,詔令李牧,即可前往佗城南門,隨駕出征;誅殺奸臣,平定叛軍!」
「臣李牧,謹遵聖諭!」
熱淚再一次從李牧眼中奪眶而出,他此刻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已,連連叩頭。
聖諭內,只字未提李牧之過,但單單是詔令他,隨駕出征;便已經說明,大王已經寬恕了他。
這讓剛剛醒悟過來的李牧,如何不激動?
如何不驚喜?
如何不感動?
此生得遇明主,縱死無悔啊!
「李將軍,走吧!」
看到李牧老淚縱橫,諸葛亮淡淡一笑,伸手攙起李牧,笑道︰「大王已經在南門等咱們了,我們做臣子的可不能擺架子啊!」
京西郡東,十里亭驛站。
此地,位于邯鄲與佗城中間;也是邯鄲與佗城之間,唯一的一個驛站。
而今,卻早已被趙駟的叛軍佔據;由關內侯趙駟之子,趙全統領的三萬叛軍,駐扎于此。
此時,烈日下,三萬叛軍正在抓緊操練。
突然,一匹戰馬奔而來。
負責警示的幾名守衛,頓時蹙眉,連忙眺望,準備攔截。
噗通
可就在此時,那疾馳的戰馬兀地嘶鳴一聲,直接累倒在地。
馬背上的斥候,更是直接被摔了下來,連滾數圈,蓬頭垢面。
可其卻置若惘然,一言不發,便又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快步朝軍營奔去。
「報!」
斥候大喊,直沖軍營。
「急報!」
「前方急報!」
听到此話,一眾守衛,紛紛大驚,確認對方是自己人後,便迅速閃到一旁。
「前方急報!」
「前方急報!」
斥候繼續狂奔,口中還在大喊,一路暢通無阻,徑直闖入大帳。
「稟報全公子,佗城守軍出動,朝我們十里亭直襲而來了!」
全公子,就是趙駟之子,趙全。也是叛軍中,公認的新太子!
此刻,他正端坐在大帳之中,與一眾將領交談。
突見斥候闖入,眉頭一皺,剛要發怒;但一听到斥候後面的話,臉色驟然大變。
「可查探清楚,一共有多少人馬?」
趙全目光閃爍,連忙詢問。
「回公子,約兩萬人馬左右!」
斥候連忙回答。
「才兩萬兵馬?」
趙全剛提起的心,驟然放下,嘴角更是露出一抹不屑。
他這里,可是足足駐扎了三萬大軍呢;而且,個個都是經過戰場洗禮的精銳!
又豈會被區區兩萬守城的兵馬,給嚇到?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不過是區區」
「全公子,這次是由趙旭親自統兵,朝我們殺過的!」
不待趙全把話說完,斥候便連忙補了一句。
「什麼?」
此話一出,趙全瞬間一滯,到了嘴邊的輕蔑話,直接被硬生生咽了下去;臉色也是陡然陰晴不定,噌地站了起來。
他距離佗城頗近,對于佗城中發生的事情十分清楚;自然也就知道,連凝靈強者都能一劍斬殺的趙旭,根本不是他能對抗的。
更何況,如今在他的身邊,也就只有兩位凝靈強者,連一尊金丹都沒有。
而趙旭身邊,則是有著一尊金丹大能在啊;若是真打來了,他如何能擋住?
「立即派人前往邯鄲,通知父王!」
趙全眉頭緊蹙,連忙吩咐︰「同時,集合軍隊,準備撤退!」
既然打不過,就只能撤了!
反正現在趙國的形勢,他們佔據上風;如今暫避趙旭的鋒芒,也沒什麼損失。
「喏!」
大帳內的一眾將領,當即點頭,迅速退去。
霎時,原本熱鬧的大帳,驟然陷入沉寂。
「兩位,趙旭身邊有金丹大能坐鎮,絕非是我等所能抵擋的;如果到時候被趙旭追上,還請兩位救我一命!」
趙全此刻卻是轉身進入內帳,朝正喝茶的兩名大奉修士,恭敬一拜。
這兩位,便是大奉派來幫助趙全的凝靈強者!
雖然不敵趙旭,但保護自己一個人的安全,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這是自然!公子放心,有我二人在,保你安穩回到邯鄲!而只要咱們退回邯鄲,便可高枕無憂了!」
一名大奉修士開口寬慰。
「至于那個趙旭,他不過是仗著不知道從哪請來的一尊金丹大能罷了,蹦不了多長時間了!」
「我大哥說的不錯!公子恐怕還不知道,我王已傳書趙國各宗門,組建誅趙聯盟;最多只需十日,便可將趙旭斬殺!」
另一名大奉修士當即補充道︰「待誅趙聯盟形成,我就親自斬下他的腦袋,給公子當球踢!」
「若果真如此,那這趙國就徹底歸于我父之手了啊!」
听到此話,趙全頓時心中坦然,一掃陰霾,高興了起來。
「兩位放心,待我父舉行登基大典,正式登基之後;大奉便是我趙國的永遠盟友,兩位也將是我趙國的鎮國大功臣,必會奉為國師!」
國師?
此話一出,那兩位大奉修士頓時對視一眼,皆目露狂熱。
一星運朝的國師,雖然算不上強大,可在也要比大奉這等無星王國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