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手一揮,金烏山凌空飛起,在半空中緩緩縮小,化作巴掌大一方紅色石台,被陳霄拿在了手中。
「此山已被祭煉成法寶,在此界妙用超出神器。若是你日後進入其他世界,更可進一步將之祭煉,增強其妙用。」轉輪王對陳霄說道。
陳霄點點頭,對轉輪王說道︰「地府洞天現在有如此大的聲勢,是否太容易被看見?」
轉輪王道︰「之前你在修煉之中,所以無暇通知你。地府洞天進一步成長,如今已經可以完全隱去氣息,但需要你同意。」
陳霄道︰「我明白了,那就將氣息隱去吧……算了,我們離開這,另選他處展開洞天。」
……
燕國禁軍浩浩蕩蕩的朝著濃霧處進發而來,剛到這里,便開始對整個大霧籠罩區域展開探查。以他們估計,此地必定與呂家分支被滅有關。然而還沒等他們有進一步動作,那濃烈的大霧便開始緩緩退去,一點點的消失不見。
所有目睹此景的人,都愣住了。
……
當天晚上,爆炸性的消息便傳遍了燕都。
呂家分支山門被毀,數萬人包括長老呂松才在內無一幸免,不僅如此,周邊數千里內,除了書院和玄道宗之外,所有的修行門派大大小小全部一夜之間被拔除干淨,山門被毀,從掌門到弟子被殺,更是掘地三尺搜刮一空,徹底的斷子絕孫之法。
不光是燕國朝廷震驚,就連呂家和刺客世家包括大唐在內,都震驚了。
燕國主政沐親王即刻請諸方商談此事。
三方進入議事大廳之內,一股鋒芒沖擊的氣勢頓時彌漫整個大廳之中。
看起來清雋溫和的呂霆峙,此時卻怒視著大唐一行人,眼中殺機畢露。人群中的趙烈空感受到他的氣息,頓時毫不客氣的回瞪了過去。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濃烈的對峙意味,強橫的迫力籠罩整個大廳,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不適。
這時,呂家一方一名老者輕輕咳嗽了一聲,就像是甘霖灑落,那強橫的壓迫力和對峙的氣勢頓時消失不見,整個大廳中重新恢復了風輕雲淡。
只是一聲咳嗽,就將各方的氣勢全部消解,此人的實力,當真強到可怕。
大唐一行人警惕的看向這名老者,沐親王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卻還是一本正經的道︰「本王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明教十大侍者之一,‘空侍者’呂末行大人。」
十大侍者?大唐諸人的神情頓時凝重無比。
這是呂家真正的頂階實力,明教號稱有一教主,兩尊者,五法王,七戰將和十侍者,乃是明教的頂端戰力,也是呂家的中流砥柱。
想不到連十侍者之一都來了……足以證明呂家對這次事件的重視程度。
呂末行容貌看起來並不老,也就是六十歲左右,但大家都知道他的實際年齡何止百歲。他身形略瘦,氣質十分空靈,若是仔細感應,這位老者仿佛就像是一縷清風,飄飄蕩蕩不知主體在何方。
顧名思義,空侍者三個字,已經足以表明了呂末行的特點。
呂末行看著大唐一行人,尤其是為首的護國大將軍尉遲淵。眼神平靜,毫無異色,但尉遲淵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仿佛被一頭虛空異獸盯上,渾身都不舒服。
強自鎮定,尉遲淵道︰「前輩看著在下,不知何意?」
呂末行淡淡一笑,道︰「我在想尉遲將軍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能夠將我們數萬人馬殺個干淨,還沒留下半點痕跡。」
尉遲淵心中大吃了一驚,因為燕國對使團的防備,使得他們無法準確了解到發生的事情。此時听到呂末行的話,尉遲淵才知道自己听說的是真的。
呂家分支被滅了!
這是誰干的,怎麼做的?
尉遲淵第一反應就是震驚,如果燕國和呂家沒有自己搗鬼的話,那這事就有意思了。
悄無聲息在燕國眼皮子底下作出這種事,無論是能力還是氣魄,都是首屈一指。
如果不是面對呂家的質問,尉遲淵忍不住都想為這人夸一句「好!干得漂亮!」
但他此時卻是收斂表情,面對呂末行的質問,反駁道︰「前輩千萬莫要無中生有胡亂猜測,昨夜在下一直在宮內,並沒有離開過,而且使節團每個人都是如此。」
呂末行微微笑了笑,只是笑容十分陰冷︰「不要緊,我會找到證據的。沒有熱能殺了呂家人後一走了之,大將軍請記住這一點。」
「我記住了!」尉遲淵被呂末行的囂張和張狂激怒了,他看著對方的眼楮,沉聲道︰「大唐從來不懼怕任何威脅,也請你記住這一點。」
呂末行唇角牽動,冷笑連連。
說是來商談,但呂末行卻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冷冷的打量了使節團諸人一番,便轉身離開,連沐親王都沒有打招呼。
他一離開,呂家管事之人便是呂霆峙了。
他面色不善的道︰「氣勢,你我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們來這的目的。」
他看了一眼斜刺里一言不發的沐親王和刺客世界眾人,唇角微不可查的一翹︰「若是你們想救人,大可一試。我想刺客世家的朋友會‘好好’的招待你們的,哈哈哈!」
在狂笑聲中,呂霆峙率眾離去。
尉遲淵看著沐親王,沒有理會刺客世家眾人,只是沉聲道︰「王爺,你叫我們來,就是為了讓呂家羞辱我等?」
沐親王忙道︰「大將軍怎麼會如此說?我當然絕無此意。」
「那就最好!」尉遲淵點點頭,面無表情的道︰「希望親王想清楚,大唐若是震怒,即便前後掣肘受制于人,也可以輕松滅掉燕國。」
沐親王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但卻仍舊不得不認真听著。
「使節團出發至今,都沒有見過燕國皇帝,若是他再不出現,我們不會再談。」他望向刺客世家諸人,道︰「和你們談,和呂家談,都行。但我們不會再受一個傀儡王的擺布,因為不夠資格!」
沐親王的臉色難看的要滴出水來。
尉遲淵起身,率先向殿外走去,其余人等面無表情跟著。
「如果還想再談,就拿出點誠意來!當然,你們可以不顧一切把公主殺了。」尉遲淵頓了頓,道︰「那樣的話……陛下也會不顧一切,將你們和燕國一同覆滅。」
他看著刺客世家方的頭領,刺客世家的隱帝曹景易,最後說道︰「在這之前,我們會先殺了曹景略!」
……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在沐親王府內,沐親王憤怒的將桌上茶壺狠狠摔在地上,更是重重踏上兩腳,滿臉憤怒。
「大唐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沐親王額頭上青筋暴露,雙眼赤紅,一邊跺著地上的脆片一邊說道︰「不顧一切,不惜一切代價!你們就是想滅了我,想讓那老混蛋出來!我不,我偏不讓你們得意,不讓你們得逞!」
沐親王臉上露出陰狠之色,忽然抬起頭,咬著牙下令道︰「來人!」
「王爺!」一名侍衛躬身出現。
「去萬禧宮,傳我的命令,把關在里面那人,殺了!」沐親王做了一個伸手砍劈的動作。
侍衛領命,點頭道︰「是!」
……
刺客世家駐扎之地,曹景易正和一個籠罩在黑暗中的影子說話。
「沐親王今天激怒了尉遲淵,他似乎有些失去了耐心。」
那黑暗中的影子冷哼一聲,道︰「失去耐心?尉遲淵不過是做戲罷了,他只是想讓我們除掉沐親王而已。」
曹景易道︰「這是陽謀,我相信沒有唐皇的授命,他不敢說出那樣的話。如此看來,唐皇已經做好犧牲他女兒的心理準備。」
黑暗中的影子淡淡道︰「那老家伙才是真正的冷酷無情,這點你我早知道……只是我並沒有料到,他竟然真的打算舍棄他的女兒。」
曹景易道︰「只是那麼一句話,掌門就已經確定了嗎?」
影子笑了笑,道︰「既然會這麼說,必然受了唐皇的授意。看起來公主和一個普通的長老,若一命換一命有些不劃算,但唐皇清楚,曹景略的命,比他女兒的命值錢多了。若我們逼的太緊,他們不介意馬上把曹景略殺了。」
「掌門的意思是……」曹景易微微皺了皺眉,看著影子問道。
影子搖搖頭︰「沐親王擅作主張,和呂家走的太近。而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過,以為我們不過是呂家附庸,這樣下去,不行。你不必擔心,我們不能丟了景略,不僅僅因為他是你的兄弟,那柳顏之的神魂才是最重要的!去吧,先給大唐一點甜頭,把沐親王處理掉。」
曹景易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
萬禧宮,一個平日間不會有人來,只有重要節慶才會來此慶祝的宮殿。
這里有層層侍衛把守,看其樣貌打扮,都是沐親王府的親兵,並非禁軍。
一名沐親王府的侍衛匆匆來到這里,對守門侍衛頭領說了幾句什麼,那人點點頭,對著身後之人揮手示意,做了一個動作。
兩名侍衛心領神會,從腰間拔出劍,將萬禧宮的宮門推開,走了進去。
在最深處內殿之中,一人坐在地上,披頭散發,身穿龍袍,面容憔悴。
他的雙手被一條不斷閃爍著光華的紫色絲絛綁住,不時發出一陣陣天音,每一次閃爍,這人就會輕輕顫抖,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吸光了。
听到腳步聲,這人緩緩抬起頭,看著兩名漸漸靠近的侍衛,微微一笑。
「那家伙,終于決定要動手殺我了嗎?」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快步走到這人面前,手中劍對著其胸口刺去。
這人嘆息一聲,閉目待死。但許久之後也沒有意想中的死亡來臨,他不禁詫異的睜開眼,頓時驚愕發現兩名侍衛倒在地上,竟然已經沒有了聲息。
一個淡淡的人影從角落里走了出來,粗布麻衫,相貌平凡。
「這位可是有刺客世家隱帝之稱的……曹景易曹長老?」這人平靜問道。
「陛下好眼力!」曹景易坦然道︰「正是在下。」
「既然身陷囹圄,那就任人宰割,長老若不是來殺我的,就是來救我的。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
曹景易微微一躬身,道︰「陛下該明白的時候自然會明白,願不願意出去,是陛下自己的選擇。」
說完這句話,曹景易的身軀漸漸變淡,一點點消失不見。
披頭散發的燕帝沉默片刻,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走到殿外之後,所有的侍衛東倒西歪躺在地上,沒有一個活著的人。
燕帝眼中露出一絲精芒,隱隱有殺意閃過。
半個時辰後,沐親王府。
「王爺,不好,不好了!」忽然有管家飛奔來報,滿臉慌張之色。
「又怎麼了?!」沐親王大怒,瞪著管家問道。
「外面,外面來了很多禁軍,將王府圍了起來……」
沐親王臉色微變︰「禁軍?誰領軍?誰給他的這個膽子!」
「是,是相親王……」管家的聲音都帶了哭腔。
沐親王一驚,霍的站了起來,臉色剎那間猛變,想了想道︰「隨我去看看!若是禁軍受了他蠱惑,未嘗敢對我怎麼樣!」
此時外面忽然響起了腳步聲,一個不怒自威的聲音淡淡道︰「老六,你還真想的開。」
話音落下,燕帝在數人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沐親王呆在原地,怔怔的道︰「陛下?」
「看見我沒死,你一定很失望。」燕帝平靜的道︰「不會讓你失望太久,我馬上送你上路。我來只是想最後看你一眼,順便請你告訴我,大唐公主到底被刺客世家關在哪?」
沐親王愣了一愣,忽然漸漸的笑了。
「呵呵……呵呵呵,這是命嗎?難道你真是真龍天子,有神明護佑?可你一個小國的天子,就算有護佑,又有何用?這周圍群狼猛虎,哪個不是對燕國虎視眈眈?」沐親王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命運,聲音淒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