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兒

從降落的空地走到北邊的第一個集鎮,約莫花了林夕小半個時辰的時間。而原本荒涼空曠的環境,也隨著城鎮的靠近,而漸漸多了幾分人氣。

街邊攤販的吆喝聲時不時地傳來,衣著古樸的百姓往來不絕,齊齊地向緩步走入街道地林夕投來異樣地目光。

林夕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衣著上的不妥。周圍的百姓皆是身著古樸古色的長衫,林夕走在中間,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尤為突兀。

一個閃身入了小巷,幻術一展,全身的衣著立時發生了變化。再度走出時,活月兌月兌一個仙姿國色的古典少女。

感受著來自四周男人們炙熱的目光,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林夕早已習以為常。在天罡大陸,她經歷過的一切,可比此刻身邊的這些,顯然更加地可怕。天罡大陸的那些瘋狂的粉絲們,可比這些含蓄而內斂的目光要狂熱得多。

眼前的這個世界,與林夕所想象的不盡相同。這種古樸典雅的環境,周邊百姓說話的口吻和穿著,與天罡大陸抑或是聖魂大陸都截然不同,更像是林夕前世所處的華夏大地的古時社會。

走過的街道似乎格外祥和,百姓們大都呈現出一派安居樂業的氛圍。不過,拐過前面一個拐角,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拐角過後的一條街道,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這般祥和,百姓們皆不知為何地四處躲藏,神情極是惶恐不安,似乎在懼怕著前方地什麼。

時不時地有急著逃離的人們與站定發愣的林夕擦肩而過,微微瞥了了林夕一眼,神色惶恐地口中暗喊一聲,「姑娘,快走」,隨後便匆匆離去。

眼前此景令林夕心生好奇,微微挑眉,尋著眾人逃離的方向望去,隱隱約約中,似乎是有幾個人聚在一起,不知在爭吵些什麼。

細細一看,人群的中間,似有兩名年輕男女正拉拉扯扯地糾纏不休。

年輕男子的身後,是一名趾高氣揚呼和、隨從模樣的男子。而另外地那名年輕女子的身後,則是站著一對苦苦哀求的中年夫婦。

借著街邊攤販留下的攤子,林夕悄悄地隱藏起身形,靈識釋放開來,前方人群的吵鬧聲,頓時進入林夕的耳中。

「柳兒姑娘,你就跟我走嘛。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榮華富貴尚且不談,你知道麼,我認識一個修士,他有很厲害的功法。練了之後,你就可以永葆青春,長生不老!怎麼樣,喜歡嗎?」

男子的相貌並不驚人,但卻氣度不凡,一股毫不掩飾地王侯之氣盡顯于表。只是,不知為何,男子的眉宇間,竟泛著些隱約的痞氣,顯得有些違和。至于他的聲音,並不粗厚,有些低沉,但音色卻極是溫柔,聲音酥得入骨。

令人酥軟的聲音配上那道逼人地氣勢,那股若是稍有不慎,任何女子都很可能掉入他的溫柔陷阱。但是,眼前與他拉扯的這個女子,卻看起來極為抗拒,似乎非常排斥。

「不,小侯爺,你不要這樣,我不想要永葆青春,也不要修煉,更不想什麼榮華富貴。柳兒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一輩子相夫教子,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

女子的年齡約莫十六七歲,聲音也甚是甜美,如鳥兒的鳴叫一般悅耳。只不過,在年輕男子的不住拉扯下,女子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帶著些膽怯與畏縮。

稍稍一听,林夕就大概猜出了眼前上演的究竟是何種戲碼。皇親國戚強搶閨閣少女,以勢欺人,欺壓婦孺。這種並不常見的劇情,竟然在林夕的眼前活生生地上演了。

小侯爺,柳兒,林夕在心里輕聲念著,听這兩個名字,最主要的是這侯爺的稱呼,倒是很有古代社會的味道。看樣子,這幻域,倒還真可能是古時社會的那種封建集權統治,那種家國天下、一人之治的封建性社會。

當然,這一些,都只是林夕依據一個簡單的稱呼而做出地猜測。事實究竟是不是如此,還尚待考證。

吵鬧還在繼續,此時,兩名年輕男女身後的人,也開始加入了爭吵。

「小侯爺,我家柳兒年紀還小,還不懂事,也不懂禮數,不適合嫁到您的侯爺府去。」

說話之人,是年輕女子身後的中年男人,已過不惑之年。听男人的言語,他應該是這「柳兒姑娘」的父親。

「是啊小侯爺,我們只是些普通人,哪能配得上您這金枝玉葉啊!」

隨聲附和之人,是中年男人身旁的中年女人,眉宇與其身前地年輕女子甚為相似。看起來,她應該是年輕女子的母親。

年輕女子的父母都是極力地抗拒,但那「小侯爺」極其身後的隨從卻是不斷地拉扯,兩方糾纏不休,久久無法平息。

「柳大叔,柳大嫂,我和小侯爺敬你們是長輩,又曾是府中的下人,才對你們如此客氣。若是換成別人,我們恐怕早就強搶了!你們,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隨從冷聲喝道,言語中帶著一股絲毫不演的威脅之意。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地手掌,一股淡淡的光芒隱約閃耀。

修士!

這個隨從,竟然是一名修士!而且,從這名隨從此刻展露出的氣息來看,他的修為並不弱,甚至應該有仙道境的實力。

不過,轉念一想,一名如此紈褲的小侯爺,身邊若是沒有一位高手保護,在這高手迭出的幻域,怕是很難如此肆無忌憚。

林夕不能,也不會對眼前之景坐視不管。此刻的她,身體內的靈力也開始微微調動。她準備,在那名隨從出手,她也隨之出手。

雙方均是蠢蠢欲動的一刻,不遠處出現的又一撥人影,卻讓林夕悄悄地收起了靈力,身處暗處靜觀其變。

那是一群身穿官服的男人,每個人的腰間都配有一柄裝飾相同的長刀。看樣子,這一群人,應該就是當地官府的人。

只不過,區區地方官府的人怎麼可能敢觸犯小侯爺的威嚴。但是,他們又不能放著一切不管。此時,林夕倒是很想看看,那幾名官差,是如何解決此事的。

等一下,若是事情沒有得到解決,該出手的,林夕絕不會手軟。

「哎呀,小侯爺,這麼巧啊!今兒,怎麼有興致出來玩兒啊?」

為首的一名官差對著那名衣著華貴的男人朗聲說道,言語極是隨意,沒有怎麼計較禮數。看起來,二人似乎非常熟悉。

非常熟悉?若是如此的話,那麼那柳兒姑娘,怕是就危險了。

那年輕男人也沒有因為官差的不敬而有絲毫不悅,只是眼中閃過了一道隱隱的不快,似乎在指責那名官差壞了他的好事兒。

「劉捕頭啊!好久不見,怎麼了,你可是很少親自上街巡視。怎麼了,今天是有什麼大事,把您這尊大佛都給吹出來了?」

年輕男人也沒有擺出皇親國戚的架子,言語非常隨意,如同好友間地相互暗嘲。看起來,這個「小侯爺」也和這周邊的官差關系打得不錯,否則他怕是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是啊,今兒的確有貴客。小侯爺,今天真不是我可以打攪您的雅興,實在是」那官差頓了一頓,靠在年輕男子的耳邊耳語了兩句,「哎,就是這麼回事兒。今兒,您怕是真得好好收斂收斂,免得鬧出了麻煩,不好收拾喲!」

視線之下,那年輕男子听了那捕頭的耳語,臉色瞬時一邊,一抹驚恐一閃而過。似乎,官差耳語中的那人,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侯爺」來說,是一個足夠強大的威懾。

「嗯,明白了。多謝捕頭的提醒,我這就走,不耽誤您巡街了!」

說著,年輕男子對身後的隨從喊了一聲,二人便撇下那父女三人匆匆忙忙地離開。可以看出,他們的眼中,此刻都裝滿了慶幸,其中,暗含一絲惶恐。

微笑目送兩人離去,那為首的捕頭才轉頭看向茫然的柳兒等三人,沒好氣地說道︰「好了,你們三個,也趕緊進屋吧!今天有大人物降臨,你們可不要隨便出來!否則,得罪了大人物,您們擔待不起!」

柳兒父女三人連聲謝言,隨後也同樣匆忙進屋,眼中帶著些許感激,沒有片刻停留。

看得出,三人並不是在感激那名捕頭。據方才的言語推測,他們感激的,怕是逼退那「小侯爺」的那位「大人物」。

大人物?林夕有些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竟能令前一秒還囂張跋扈的小侯爺,下一秒就落荒而逃?

「各位街坊,今日有大人物降臨,各位請趕緊收攤,抓緊時間回避,以免惹了麻煩!」

那名捕頭帶著身後的幾名捕快繼續向前走去,從躲在攤子後面的林夕眼前大步走過,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林夕的存在。一邊走著,口中還一邊大喊著。

伴著那捕頭地喊聲,街道兩旁前一刻還熱情招呼的攤販們,許多此時都開始急急忙忙地收拾著各自攤上的東西,快步離開了攤販之上。似乎,對于那即將出現的大人物,他們也甚為驚恐。

奇怪的是,有一些攤販,此刻卻是格外地悠哉,東西也不收拾,悠然自得地繼續坐在攤販之上,仿佛對那「大人物」好不在意。

「好,該收拾的趕緊收拾,可以留下的,給我好好把攤給擺著。等會大人物來了,千萬不要出了差錯!」

街邊的攤販連聲應和,有的慌亂不堪,有的悠然自得。截然不同地反應,讓此刻在暗中觀察地林夕,不由得更加好奇,那「大人物」究竟是些什麼人?

看著攤販們各自收拾好離開,那捕頭也繼續帶著捕快向前走去。同樣的,在下一條街,眼前的景象再次重現。

注視著旁邊這條街道異樣的變化,林夕從躲藏處站起身,愣了一愣,下了什麼決定之後,朝著方才與「小侯爺」吵鬧的柳兒一家的屋門口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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