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見洛晴

房間並非完全封閉,一面靠牆,其他三面同樣豎著鐵質欄桿。

往里看去,房間內各種家具陳設應有盡有,除了外圍的欄桿和房間外的環境之外,這真的和尋常人家的住所別無二致。

房間之內,柔弱如水的女子身著一襲標志性的黃色長裙,坐在木凳上,頭微低著,有些憂傷的目光呆呆地投向房間的一隅。

細一看,女子的臉色並不蒼白,身材也沒有完全消瘦,但令人悲痛的是,女子的目光已經變得呆滯,徹底失去了往日的溫柔與親切。

洛晴姐…

林夕暗暗忍著幾乎要迸發的淚水,竭力鎮定內心,此時此刻,她可不能就此暴露。否則,非但救不出洛晴,其更是自身難保。

洛晴沒有抬頭,自然沒有發現林夕的到來。而且,她的身旁,還站著兩名看守的獄卒,目光死死盯著她,讓她不敢有絲毫多余的動作。

「哎,你們兩個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好的,讓我們替你們的班麼?」

洛晴身後的兩名獄卒有些愣愣地看著林夕和風義,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

「沒事,我們就是想再多看上幾眼。你說,比起眼前的這個,家里的那個簡直窩心。可惜,只能看著。」

林夕朗聲喊道,心中暗暗思索著要如何引起洛晴的注意。

「行了,這種話你這幾天都說了不下十遍了。看?看什麼看,要不就留著,要不趕緊走,別在這邊礙眼!」

兩名獄卒連連催促林夕,林夕更加地著急,但洛晴,卻依舊是低著頭毫無動靜。

「對了,我听說,最近有人在找這個女的,你們得小心點。還有,新族長說了,讓我們特別注意一個女人,是琉璃的七小姐,名字,是,哦,夢凌!」

最後二字一出,洛晴眼神忽的一顫,終于微微有了些反應,慢慢抬起頭,正巧迎上了林夕暗示的目光。

洛晴愣了點功夫,隨後眸光一閃,呆滯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興奮。二人對視之際,洛晴身旁的獄卒又催促了︰

「好了,看完就趕緊走。這個女人可是新族長的,說不準,她就是未來的族長夫人!你這賊眉鼠眼的,要是被族長看到了,小心眼楮被挖出來!」

林夕連連點著頭,陪笑著,眼神依舊迎著洛晴。只見,洛晴靠在椅欄上的手指微微敲動,輕輕數下,似乎在傳遞什麼消息。林夕思索之後,便帶著風義轉身離開。

洛晴的動作非常細小,若不是熟悉她的人,恐怕很難有所察覺。但林夕和風義,恰恰非常了解她。對她所傳遞出的信號,自然迅速地心領神會。

二人順著走過的通道一路返回,腳步比來時快了不少。不出片刻,那個通向外界的井口,便霍然出現在二人的眼前。

順著梯子爬上,四處張望一番,所幸,那兩名被打暈的獄卒依舊躺在小巷之中,沒有被人發覺。

「凌兒,看樣子,我們得熬上一整夜了。」

風義望著依舊暗著的天色,眼眸中帶著一絲微妙而復雜的情感,淡淡說道。

「是啊,早晨六點。我們還得在這里一直等到早晨的六點鐘。不過,在那兒之前,我們得先把這兩個人給解決了。否則,一旦被人發現,一切就完了。」

風義贊同地點點頭。若不解決這兩個昏迷的獄卒,無論等會經過的是什麼人,都必然會發覺不妙。而洛晴又在此刻有所動作,則必然會引起懷疑。

二人站定片刻,隨後抬起兩具身體,趁著天未亮起、人影稀松之時,將他們扔到了街道上的一家酒館門前,隨後便匆匆離開。

二人沒敢繼續守在小巷深處,而是在巷口附近找了一個隱蔽又無人注意的場所,開始了漫長而沉靜的等候。

寂寥的夜宛如平靜的長河,源遠流長卻又格外靈動。二人靜坐在隱蔽之所,一邊微微眯著眼,一邊謹慎地注視著巷口的動靜。

悄然無聲的,時間,點點推移。

天邊終于露出一絲微微的潔白,時間已經過了早晨五點,早市的商販陸續就位,人們也漸漸從街角走出,開始了一日的忙碌。

來了!

一道道雜亂的腳步聲由地面傳來,昏沉的二人瞬間驚醒,屏住呼吸隱好身形,盯緊了那巷口。

片刻之後,兩名身著制服的獄卒從漆黑的巷內悄然出現,正要走出巷子,靈力一閃,二人的衣著瞬時變化,變得與常人無異。

在林夕和風義緊盯的目光下,二人如尋常百姓般行走在大街上,腳步不停地加快,漸漸離開了二人的視野。

若果二人沒有猜錯,那兩名換上了百姓服裝的獄卒此刻應該是要前往神農。二人走過的道路,也正是前往神農世家的必經之路。這意味著,稍後,姜乾可能就會親自來此查看。

神農地牢和神農府邸相隔數里,若徒步行走,快些也要兩刻鐘的時間。一個來回,就得至少半個時辰。

早晨六時已過,街道的行人越發地密集。不過,林夕和風義所處的地方乃是城鎮的偏僻角落,沒有什麼攤販,過路行人也少。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麼行人發覺二人。

六時已過半刻,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再一次傳來,二人的分神瞬間消散,神經重新緊繃了起來,目光投在兩名獄卒離開的方向上。

「族長,那個女人,已經答應了您的請求。」

「真的?她真是這麼說的?」

不出所料,除了方才離開的兩名獄卒之外,姜乾還帶上了幾名侍衛一同前來。看樣子,洛晴的計策應該已經成功了。

「是的族長。我們按照您說的對她威逼利誘,終于,在天亮之前,那個女人終于松了口,說願意考慮考慮。不過,那個女人,還提出了一些要求。」

姜乾冷哼一聲,沒有起疑,「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不過也好,只要她能松口,事情就好辦。快,你去找幾個人把她帶上來,我就不進去了。」

姜乾站在巷口,對身旁的獄卒說道,言語中的威勢盡顯于表。

那名獄卒了解姜乾的行事風格,遂不敢有任何的疑義,附勢地笑了聲,便徑直走入了巷內,下了地牢。

姜乾站在巷口,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時不時地對身旁的侍衛嘀咕著什麼。

一切動作,直到一道聲音的傳來才突然停止。

「哎,族長,人給您帶來了!」

這名獄卒的身後,一襲黃裙的女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姜乾,她的身後,兩名獄卒一左一右鎖著她的手臂,不讓她有任何逃跑的動作。

「好了,放開她。」姜乾微微一擺手,冷冷說道,「有我在,她逃不了的。走吧,去目的地。」

姜乾示意身旁的護衛帶著洛晴,而其余的獄卒則悻悻返回了地牢。幾名護衛頓了一頓,隨後便朝著相反的方向行走。看起來,姜乾並沒有打算帶著洛晴返回神農。

看著姜乾和護衛的背影漸漸遠了,林夕和風義才從隱蔽之所跳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長舒了口氣,隨後謹慎地快步跟上姜乾等人。

穿過一個個集鎮,姜乾和護衛帶著洛晴一路前行。

神農轄地內的城鎮都相當繁榮,繁榮地有些超出林夕和風義的預料。看來,這十多年來,在「姜墨」的管控下,神農的發展異常迅猛。從這點來看,姜乾,還是具有相當的遠見。

只可惜,這樣的一個極有謀略的統治者,卻有著如此殘暴的一面。殺害親生父親,殘骸兄弟姐妹,這樣的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姜乾的名聲恐怕會立時崩塌。

不過,林夕不能這麼做。一旦逼急了野獸,讓其露出了獠牙,後果,可就不是一人或是林夕幾人可以承擔的。

穿過了神農轄地內最發達的幾個城鎮,轉眼便是空曠無人的神農邊境。神農的邊境,同樣也是聖魂大陸的邊境,除了看守邊境的將領之外,平日絕對不會有人光顧。

林夕不知道姜乾的目的,只得默默地在一旁守候。只見,姜乾走到一處荒蕪的地面上,腳步微微挪動,口中念了幾句什麼,地面,便突然地開始了微微的震動。

伴隨著震動的悶聲,姜乾腳下的地面竟然漸漸地裂開,一個黑暗的洞穴出現所有人的眼前。

呼。

一陣陣陰森詭異的冷風不斷地傳出,透著無言的淒涼。姜乾一個示意,護衛們便將洛晴押入了洞穴,隨後,姜乾也一個縱身,跳入了洞中。

風義和林夕一直躲在石頭的後面默默地觀看,此刻,二人連忙一個縱身,躍至洞口一旁,嘗試著想要听出些消息。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第一道傳入二人耳中的聲音,正是來自于姜乾。二人暗暗慶幸,看樣子,接下來的一切才是關鍵。

洛晴微微遲疑,抿了抿嘴唇,道︰「姜乾,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做這件事,究竟是為了什麼?你喚醒這兩柄劍,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統一聖魂麼?統一聖魂,對你有什麼好處?」

姜乾被洛晴問得有些不耐煩,沉默之後,連聲暴喝︰

「別廢話了!有話趕緊說,別磨磨唧唧的!這些問題,你都問了幾十遍了!沒錯,我就是要統一聖魂大陸!難道你不覺得麼?現在的聖魂大陸,到處都充斥著腐朽墮落,哀號的百姓遍布整片土地。現在,就需要我這麼一個出色的領袖來幫助他們!難道你不覺得,在我神農的領地上,百姓們都格外安居樂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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