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靈冢地底。
經歷了一年的修行,林夕的腦中已經經歷了無數次的生離死別,無數次的痛徹心扉。現在的她,已經漸漸地有了些別樣的領悟。
但是,對于上官雪雁口中的那種「道」,此刻的她,依然是迷茫的。
修行不是一蹴而就,林夕也沒有打算一坐便坐到悟出道則的地步。有些時候,放松身心,要比一味悶著,要來得有效些。
「丫頭,出來了?進展如何?」
見林夕終于出了門,一直在此等待的上官雪雁關切地問道。
林夕看了一眼上官雪雁,眼中閃過一道憾然,無奈地搖搖頭,微微嘆了口氣。
看著林夕的動作,上官雪雁馬上就明白了一切,安慰道︰
「沒關系,凡事慢慢來,也不急于一時。要不,我教你點別的東西放松放松?」
「別的東西?」林夕好奇地看著上官雪雁,問道。
「怎麼?很奇怪嗎?你可別忘了,《幻典》是誰編的?說實話,我在幻術上的造詣,可比我在劍術上的成就要高得多。」
「哦,對。」林夕恍然所悟,肯定地點點頭。
一心沉浸修行之中的她差一點忘了,曾經幫助了她多次的幻術,便是來源于眼前這個女人。
「對了,師傅,我想問你個問題,你可知道……鎖仙陣?」
談及此處,林夕忽然想起,當初那個將眾人困在了天闕閣的神秘陣法,鎖仙陣。
「鎖仙陣?」上官雪雁微微一愣,遲疑片刻地道︰「我記得,這似乎是上古幻陣八大幻陣之一。怎麼,丫頭,難道你有朋友被困在這鎖仙陣之中?」
林夕點頭贊同,「師傅,我還沒告訴過你吧,我來到靈界之前經歷的一切。」
說著,林夕便將之前對葉雨澤說過的一切又對上官雪雁說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眾人遭人設計而被困在鎖仙陣一,林夕犧牲自己保全大局等事情。
「原來如此……難怪你這麼年輕就會來到靈界。你這種為了大義而犧牲自我的精神,為師也甚是佩服。」
上官雪雁稱贊了林夕幾句,隨後繼續說道︰
「至于這鎖仙陣……如果你想要問的是破解鎖仙陣的辦法,那我完全可以告訴你。其實,很簡單。」
「你修煉過幻術應該知曉,即便是再強大的幻陣,都是存在這陣基的。一般的幻陣,都是以陣旗為陣基。但是,這貴為上古八大幻陣之一的鎖仙陣,卻並非如此。鎖仙陣的陣基,乃是一塊石頭,名為鎖仙石。而整個陣法的能量,都來源于這鎖仙石之中。」
听了上官雪雁的陳述,林夕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著問道︰
「所以師傅,只要破壞了鎖仙石,就能破了鎖仙陣,救出大家,是麼?」
「的確是這樣,不過」上官雪雁話鋒一轉,「如果破壞鎖仙石這麼容易,那麼鎖仙陣也不可能位列八大幻陣之一了。據我所知,想要破壞鎖仙石,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個,也是最苛刻的條件。鎖仙石之所以難以破壞,是因為其內部蘊含了豐富的道則。所以,想要破壞鎖仙石,必須以道則毀滅道則。因而,破壞鎖仙石前,必須掌握道則。」
對于常人來說,掌握道則的確苛刻,甚至可以說是無以為繼。但是,對于此刻已經初窺門徑的林夕來說,這卻恰恰不是什麼難題。
「第二個條件,便是要擁有一柄至少是天級靈器水準的武器。因為,這柄兵器的材質,必須足以媲美鎖仙石的原材料,天山晶石。而一般來說,能夠用天山晶石這一級別的材料鍛造而成的武器,都已經是天級靈器的水準。」
天級靈器,掌握道則,這兩個條件,無一不是極為苛刻,常人難以做到。
或許,也正因如此,鎖仙陣才有資格被列入上古八大幻陣之一。
「我明白了。」林夕暗暗地將這兩個條件銘記于心,隨後悵然一嘆,眼眸中閃過一道傷感,道︰
「條件這麼苛刻……唉,只可惜,就算條件再簡單,我也已經回不去了。」
「回不去?」上官雪雁的語氣中帶這些奇怪,
「丫頭,你不知道麼?只要你掌握了道則的力量,靈界和天罡大陸的這道屏障就不再是阻礙了。到時候,你甚至可以自由地在兩界穿梭。」
「真的?」
原本一直陷于絕望之中的林夕頓然感覺到一片光明。沒想到,她一直苦苦尋找的破界之法,竟然就隱藏在自己的身邊。
「看來,一切都還是有希望的!離開靈界,破鎖仙陣,甚至前往聖魂大陸……歸根到底,還是得先掌握道則!」
上官雪雁一言,讓林夕不由得重燃信心,再添動力。
「對了師傅」
興奮之際,林夕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了什麼遞給上官雪雁,
「師傅,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只是一直忘了。這個東西……是你的麼?」
上官雪雁接過,定楮一看,是一副精致的手鐲。仔細地端詳了一番,上官雪雁才驚訝地叫了出來︰
「丫頭,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的?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
感受到上官雪雁情緒的變化,林夕已經知道了一切,「果然!師傅,這幅手鐲,真的是你的東西?」
林夕所掏出的這個東西,便是當初她在寒魄城拍賣行發現的那幅「幻神鐲」。當時,幾乎沒有人相信,這就是傳奇是任務「幻神」的東西。
可現如今,眼前的一切,無不證明了林夕的獨到眼光。
上官雪雁捧著幻神鐲,微笑著喃喃道︰「這個東西,的確是我的。只不過……這東西千年前便已經遺失了,沒想到,竟然會被丫頭你給找到。這或許……就是緣分吧!」
林夕也是會心一笑,「現在這東西,終于回到了了主人身邊了。」
上官雪雁看著手中的幻神鐲,久久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回過神來,微舒口氣,又復將其遞還給林夕。
「師傅,你這是?」
上官雪雁笑道︰「我們師徒一場,我都還沒有送給你什麼見面禮。這個鐲子,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
林夕點點頭,再次接過手鐲,滿意地走回屋內。靜坐下來,繼續感受這天地間的奇妙變化,體悟那看似虛無縹緲的道則。
遠望著端坐在屋內,四周環繞著奇異力量的林夕,上官雪雁欣慰而笑,輕聲喃喃道︰
「丫頭,我這輩子的希望……就全部,交給你了!」
……
時間如同翻騰的巨浪,永遠止不住前行的腳步。尤其是在幾乎封閉的空間之中,更為如此。
靈冢之內,亂石之中。
昏暗的靈冢之內,只有幾道微弱的光線射進。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石之氣。
不知不覺,眾人的三年修行就要到了盡頭。
三年的靜心修煉悄然而過,轉眼間,這一眾原本毫無修為的凡人們,已經全部變成了頗有實力的修士了。
「呼……」
人群之中,墨離霜緩緩收回靈力,臉上依舊是一幅淡然的神情。
三年的時間,已經讓她心中的那股自責與愧疚漸漸淡去。而靜下心來的她,幾乎已經是眾人之中修為最高的一個。
「離霜,恭喜你,終于達到乾坤境巔峰了!再差一步,你就能跨入涅槃了!」
「是啊,恭喜恭喜!」
听著耳邊絡繹不絕的贊美,墨離霜已然不為所動。此刻的她的心境,比起三年前,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謝謝各位。」
墨離霜淡淡地回了句,緩緩站起身,伸了伸脖子,長舒了口氣。
我似乎……已經漸漸適應了這種潛心修煉的感覺。也不知道……等出去之後,我還能不能回歸到原來的生活。
不過,此時此刻,最令眾人興奮的,卻不是修為的進步,而是,時隔三年之久,眾人終于可以重見光明。
「太好了……終于可以回家了!」
「熬了整整三年,再過兩天,終于可以出去了!」
氣氛難得雀躍,眾人都是面露欣喜地互相恭賀著。再過兩日,這幾十命幾乎被世人所遺忘的男女,終于有機會重見天日。
「哈哈哈……回家?你們……有機會回家麼?」
正當喜悅,眾人的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邪魅的狂笑。
回頭看去,說話之人,乃是一直教導眾人修煉的兩名年輕男子。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從方才的語氣判斷,這二人,似乎並沒有抱什麼好的心思。
「哎,是你啊,怎麼樣,這三年,待得還舒服麼?你們這些人……是不是該好好報答一下我們呢?」
看著氣質與先前截然不同的二人,墨離霜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妙,警惕起來。
「你們……想要什麼樣的報答?」
二人眯著眼,露出一道詭異的笑容,道︰
「怎麼報答?來,讓你們看看,這就是報答!」
說著,兩名年輕男子眼神一沉,抬手一揮,一個巨大的麻袋霍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定楮一看,這個巨大麻袋之中,似乎裝著什麼奇怪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還是會動的……
這是!
墨離霜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驚詫地叫了出來︰
「是人!麻袋里裝的是人!」
兩名年輕男子微微驚訝,詭異地笑道︰
「哦,不錯,這個女人果然聰明。要不然,我們就從她開始下手,如何?」
此時,麻袋突然破了一個洞口,從中鑽出一道黑影。正如墨離霜所料,麻袋之中,是幾個活人!
「大家快逃!他們兩個,想要用我們作為炸彈炸死新一批的入冢者和救援人!到時候,他們兩個就可以將整個靈冢的寶物收入囊中了!」
話音剛落,兩名男子的其中一人便抬手一揮,將方才出頭的那人重新打回麻袋之中,隨後冷哼一聲︰「廢物!都已經被封了修為,還那麼囂張!」
听了方才那人的拼死一言,眾人頓時不知所措,露出驚恐的神情。
「哦……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們也不廢話了!沒錯!我們就是想要利用你們作為炸藥,和那些想要前來搶奪寶藏的人同歸于盡!怎麼樣,這個計劃,是不是很不錯呢?」
「你,你們……」
墨離霜也開始有些慌了。這二人的修為雖然只有仙道的境界,但此時場上已經沒有任何人是他們的對手。而靈冢又只有這麼大,此刻的他們,可以說是避無可避了!
「別怕!來,美女,就從你開始吧!」
兩名男子的其中一人邪笑一聲,緩步朝著墨離霜走近,神情猙獰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