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皇甫忠已經在後花園等了一夜,卻不見任何人進來,心中頓時疑竇叢生,有些慌了。
「公子。」
「你們怎麼才回來?!昨晚都去哪了?」
「公子莫急,我們連夜探查發現,那伙人已經準備離開寒魄城了。」
「嗯……?這麼快就放棄了?!」
「公子。昨夜他們多次轉換陣地,但都被兄弟們破壞了。我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厭煩和憤怒到了極點。」
「你們沒有留下證據吧?」
「公子放心,若是他們真的發現了蹤跡,是不會這麼快就撤退的。」
「嗯,此言有理。」皇甫忠沉思了一會,露出興奮的笑容,「很好,你們做得很好!來人……!」
幾名家丁聞聲而入,低著頭、雙手抱拳地顫抖著站著。
「賞此四人每人五百萬天罡幣,即刻前往賬房領取!」
「是,公子。」
幾名黑衣人歡欣著跟隨著幾名家丁離開,還不時地回頭看看皇甫忠。
沿著蜿蜒的小道環繞著,終于停在了一道看似普通的木門前。
「咚咚咚……」
「誰啊?」
「先生,是我們,公子讓我們帶人來領賞。」
木門緩緩開啟,一名戴著黑框眼鏡,衣著整潔復古的書生模樣的中年男人走出。
「是誰要領賞?」那書生模樣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听起來也是文縐縐的,柔而無力。
「先生,就是這四位。」其中一名家丁指著背後的四名黑衣人,道。
「哦……是他們啊。那……進來吧。」
懦弱的書生氣令幾名黑衣人不知怎麼的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跟在那書生的後面,進入了賬房。
「咿呀」
賬房的門輕輕關上,此時房內只有四名黑衣人和那看起來唯唯諾諾的賬房先生了。
看著賬房先生的背影,為首的一名黑衣人悄聲說了句︰「先生,對不起了。」
「什麼?……」那賬房先生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後腦一陣沉重的打擊,隨後四肢無力,頭腦發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幾人謹慎地上前查看,直至確定賬房先生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兄弟們,快。」
「老大,城主所說的賬本究竟長什麼樣?」
「我也不知道,城主只說那賬本記錄了皇甫世家私吞公款,賄賂高官的證據。不過……可以確定的,那賬本絕對不會在過于顯眼的地方,所以……大家可以多找找這間房里有沒有什麼機關暗道。」
「明白了,大哥。」
原來,幾人被程楚說服後,並沒有直接站出來,而是按照程楚擬定的計劃行事。
首先回報假消息以得到皇甫忠的歡心,而後按照皇甫忠的性格,肯定會對幾人大家賞賜,此時幾人就極有可能得到進入賬房的機會。
隨後,以程楚多年來的觀察,皇甫世家已經私吞了大筆公款和贓物。這麼巨大的數目,一定會用賬本記錄。再加上,要是把這麼重要的賬本帶在身邊,也非常不安全。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將賬本放在賬房之中,然後派出專人看管。
半晌過後。
「大哥,你看這里。」其中一名黑衣人站在了一排不起眼的古書前,好奇地挪動這其中一本奇怪的古書。
「怎麼了?這里……有什麼問題麼?」
「大哥你看,這本書的下面。」目光緊盯著,說話之人輕輕抬起手指上那本混雜在書堆中的不起眼的古書,而後眾人定楮一看,竟有一道拉環式的機關。
「藏地這麼隱秘,得虧你能發現。」
輕輕一拉古銅色的鐵環,忽然……「轟隆」一聲,眾人左側,一處空白的牆壁突然動了……
白色的牆壁從中間分開,一道灰黑色的暗門緩緩呈現在眾人眼前。
「大哥,看起來就是這里了。」
「嗯,應該不錯。」
幾人進了暗門,一盞暗黃色的油燈之下,是一本早已泛黃的古書。
幾人歡欣地打開,卻見……
「大哥,怎麼回事?你們看……」第一個翻開古書的黑衣人爆出一陣驚呼,隨即一頁頁空白暴露在眾人眼前。
「這……這該不會是……一個幌子吧。這麼說我們已經……糟了!快走!」
為首的一名黑衣人猛地想到了什麼,大驚失色,
「兄弟們,我們中計了!快走!!」
「大哥,那這本書……」
「揣著走吧,反正不礙事,我們總不能什麼都沒拿到就回去交差吧!」
此時,房門外的吵鬧聲已經越來越大,也愈來愈近。
「快來人啊……抓刺客!」
「快,賬房失竊了!」
全府的家丁聞聲感到,破門而入,卻只見賬房先生昏倒在地,那處灰黑色的暗門半掩著。
「該死!給跑了!」
「哼!都怪皇甫忠那個浪蕩子!不管了,你們趕緊發出賞金文書,全程抓捕那四名黑衣人!」
「明白!」
……
幾道黑色身影以驚雷般的速度躍入城主府。
「城主。」
城主府內,程楚和林夕等人已經在早早地等待。
「你們回來了,怎麼樣,結果如何?」程楚關切地問道。
「程城主,我們中了計,險些被抓住。」
「那……那怎麼辦!」程楚的臉上滿是失望,語調都變得低了。
「我們……只拿回了一本沒有任何字的古書,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听言,一旁的林夕急忙上前,「是什麼樣的古書,能給我看看麼?」
為首的那名黑衣人緩緩掏出那本早已泛黃了的古書,遞給林夕。
翻開古書,果然是一片空白,「嗯……,我看看。」
林夕輕輕撫模過每一書頁,微眯著眼,鼻子輕輕靠著古書,隨即露出恍然的歡欣笑容︰
「不,你們做得很好,我們要的,就是這一本書。」
「嗯?可是……這本書不是……一片空白麼?」
林夕笑著搖搖頭,道︰
「當然不是,這只是表面現象。我估計,是為了……迷惑偷盜之人吧。不過好在……你們還算機敏,把這本看起來空白的古書也帶了回來。」
「你的意思是……」
林夕笑著看著眾人,隨後轉向程楚,「城主,有火燭麼?」
愣神的程楚頓時回過神來,道︰「有,有,林小姐稍等,我去給你拿。」
片刻之後,林夕從程楚手中接過點亮了的火燭,輕輕拂過那幾頁泛黃。活潑的火苗在林夕的控制下在書頁間來回飄動,而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幾頁沒有任何字跡的書頁竟然奇跡般地現出了字!
「這,這……」眾人都驚訝地看著林夕的手邊,那逐漸變得清晰的褐色文字。
「不用驚訝,這是尋常人家防盜慣用的伎倆。這本書的所有文字使用特殊的墨水寫上去的,只有用火烤過之後文字才會顯形。」
「原來如此,那這些文字就是……足以令皇甫世家倒台的證據麼?」
「應該不錯,你們看……這些名字和數目,應當就是皇甫世家賄賂人員的名單。」
看著那些名單,程楚欣然地說道︰
「很好,有了這些,再加上幾位兄弟的供詞,這一次,一定會讓皇甫世家再無翻身之日了!」
皇甫世家大堂。
「孽子,跪下!」
堂上坐著一位眼神凌厲,眉須皆怒的白發老人,堂下跪著一位富家公子哥模樣的年輕男子。
「孽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爹,爹,我也不知道那幾個死士會背叛我們,我明明一開始就……」那年輕男子的身體不住地抖動著,說話聲音也是畏畏縮縮的。
「哼,蠢蛋!你被人耍了你知道麼?從一開始,他們的計劃就是偷走我們的賬本!你還偏偏就著了他們的道!」
「但是……爹,那幾個死士不可能知道我們干的那些事啊,怎麼會……」
「笨蛋!很明顯他們已經被知情人給策反了,你還傻乎乎地要賞賜他們!」
听著二人的對話,堂上的另一位皇甫世家的長老著急地說道︰
「長老,那……現在怎麼辦?賬本已失,我們之前做過的一切可就都暴露了!」
「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只希望……」
那被稱為「族長」的白發老人話音一落,
一道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從門外猛然響起,大廳內的眾人都是神情一震︰
「希望?皇甫族長,你們……已經沒有希望了!!」
白發老人定楮一看,一位眉眼鋒利,正氣十足的中年男人大步走進,身後跟著那幾名黑衣人和幾個年輕的女孩。
「程楚!!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唉……我早該想到的。你對我皇甫世家已經調查多年,怎麼能沒有行動……可惜,是我大意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你當初做那些事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自己今日會是這種後果!」
那白發老人嘆了口氣,眼神中竟是一種英雄遲暮之感,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也罷,一切都結束了。只可惜……沒想到,皇甫世家最終……竟然會在我手中滅亡。唉……是天要亡我啊!」
「唉……想當初你我也是……極為要好的朋友,只可惜你……不听勸告,非要走上這條道路。今日的一切,其實都是你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