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學院校長室。
桌前,是一壺上好的鐵觀音,溢出的茶香充滿了整個房間。
楚瑤靜靜坐在桌前,手指輕敲著桌面,眉頭緊皺,眼神呆滯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呼!」那幅熟悉的山水畫再度被掀動,隨之而出,那道暗門似乎已經被開啟過了。
「出來吧,她已經走了。」
話音一落,一道渾身雪白的倩影走出,雙手抱在胸前,畢恭畢敬的,
「主人。」
「霜兒,這真的是他發出的消息麼?我一定得下個月就離開麼?」
「是的,主人。族長說族中有十萬火急之事,請您務必下個月就回去。」
「好吧,你也去準備一下。還有,你把準備離開的消息告知其他三人。還有,把雷護法叫來,我有事跟他說。」
「明白,主人。」
一陣漫天的飛雪飄落,那道倩影驀地消失在了空中。
許久過後,暗門中走出一道熟悉的男子的身影。
「唐言,你來了。」
「主人,有何吩咐?」
「你知道我要離開的消息了麼?」
「嗯,霜護法已經告訴我了,我會準備好的。」
「呃……我要跟你說的重點不是這個。你知道林夕很快就要啟程前往凡界了麼?」
「知道,那主人的意思是……」
「你去暗中保護好她,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現身。」
「是,主人。」
凌雲小區。
沐雨正幫著林夕一起收拾行李。
「小夕,你又要走啊,這次要去多久啊?」
「嗯……大概要一個月吧,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啊?我又要自己一個人待一個月了,嗚嗚,你都已經在冰雲宮待了兩個月了,戲都拍完了,怎麼還要出差啊!」
「我也沒辦法呀,再一個月我們那部劇就要播出了,如果不趁著這一個月宣傳宣傳,到時候收視率肯定很差!」
「那就沒辦法嘍。嗯……到時候我會在家準時看劇的,哈哈哈,以後要是想你了,我就再看一遍,就不會悶了!」
「嗯……好了,大概就是這些了。其他的東西,宣傳點應該都會準備。對了,沐沐,你有空幫我告訴沐叔叔,就說你姐姐近期會跟著軒轅郁陽前往凡界的降魔城開設器宗分院,到時候應該就能找機會見到洛晴了。」
「真的?我們真的可以見到姐姐了!」
「嗯,到時候再凡界,就沒有器宗這麼復雜的天然屏障了,要見她易如反掌。還有我們宣傳的最後一站也是降魔城,然後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拜訪器宗分院的領導,到時候……」
「是真的!太好了,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父親!」
……
三天後。
御海城車站。
御海城地處中州仙凡兩界的交界處,若要從仙界前往凡界,幾乎必須經過御海城。而前往凡界,就必然得乘坐凡界的交通工具。在凡界,唯一能到達整個疆域的交通工具就是列車了。所以,眾人此行前往寒魄城,乘坐的也是這種交通工具。
蘇語桐所訂的列車的出發時間是上午九點,這個時間,也是列車乘坐的高峰期。
「蘇導,我來了!」
一道倩影款款而來,看看四周,似乎自己是第二個到的。
「蘇導,只有咱們兩個到了麼?」
「好像是的。」蘇語桐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畢竟現在才八點半,離出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他們大概都會是踩點到的吧。」
「可是……他們不知道列車都需要提前進站的麼?」
「好像是吧,我也是到了才知道的。有些人沒有做過凡界的列車,所以並不知道這一點,不過林夕,我听說你好像不是來自凡界的呀,你坐過凡界的列車麼?」
「呃……大概,或許,坐過吧。好像是我小的時候坐的,呵呵……」林夕的回答有些模糊。其實,她也從沒有坐過凡界的列車。而這點經驗,似乎是來自她前世的記憶。
林夕看了看表,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距離發車時間就已經只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我們來了!」
兩人等待得眉都都皺起了一條縫,終于,伴隨著數道聲音的出現,其他人才陸陸續續到齊,而每個人的手上似乎都拿著什麼東西。
「不好意思,剛才去買了點東西,所以耽擱了,不好意思。」
「別說了,先檢票上車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眾人幾乎是這趟列車最後上車的幾人,車內早已座無虛席。每個乘客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旁人,大都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更多的,是盯著眼前的一個發光的屏幕看。
這一眾演員和工作人員,大多來自凡界,所以對這些相當熟悉。林夕雖然沒有真正到過凡界,但其實中州的凡界和林夕前世的世界有很多的相似之處。看到這一切,林夕倒是有種久違的感覺。
眾人找到了位置,坐下,林夕一旁的牧冰雲早已按捺不住,瞪大著好奇的眸子,問道︰
「林夕,那個會發光的屏幕,叫什麼啊?」
「呃……那個東西,叫做……」
林夕話音未落,身後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
「兩位小姐,你們好!」
二人轉頭,是個打扮端莊,氣質出眾的年輕女子,穿著統一的制服,每個動作都賞心悅目,頗具美感。
「你們好,我是本次列車的乘務員,顧樂荷。兩位,是仙界來的吧。」
兩人點點頭,那女乘務員微笑著繼續道︰
「我看兩位容貌出眾,氣質出塵,一看就是仙界來的仙人。兩位,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麼?」
「那個……請問那個會發光的東西是什麼啊?怎麼這麼多人手上都有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在凡界很流行麼?」
「是的,小姐。您說的這個東西叫做手機,在凡界幾乎是人手必備的一件物品,其主要的作用是進行人與人之間的遠距離對話,近幾年還加入了音樂、視頻等各種娛樂效果。這些。兩位到了凡界之後,也有專人為二位介紹的。」
「嗯……原來如此」牧冰雲一邊听著,一邊默默點點頭,看似明白地回應道,眼中依然是茫然無措的神情。
看著一臉發蒙的牧冰雲,似笑非笑的,而後轉頭問道︰
「小姐,我想問問,為什麼中州會劃分出仙凡兩界,兩界的人民所處的環境不是完全一樣的麼?還有為什麼兩界的生活會出現這麼大的分別?」
那自稱顧樂荷的女乘務員依舊是一副笑容,耐心地解釋︰
「小姐這個問題問得不錯,這確實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其實,兩界本就可以互融互通,只是出于觀念的問題,兩界幾千年都沒能真正地交流起來。」
「在兩界還相互孤立的時候,凡界的觀念就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仙人,也不存在任何仙術,所有認為仙人存在的都是精神失常,需要送去進行精神治療。而那些篤定存在仙人而且四處傳揚者,都被政府抓走、處死。久而久之,凡界就再也沒有人相信仙人存在。」
「而仙界的觀念,想必兩位也清楚。在仙界出生的孩子,從小就被灌輸了凡人都是吃人惡魔,凡界都是妖魔鬼怪的荒謬理論。所以,仙界的孩子從小對凡界就有心理陰影,也就沒有任何人敢越界去到凡界。」
「而這兩種觀念,在幾千年間不斷滋長壯大,逐漸成了人們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念。也正因如此,兩界才會一直分隔。兩年前,凡界政府和仙界九宗決心聯手糾正價值觀念,而兩界又處在經濟高速發展、價值觀更迭迅速的時代,自那之後,才徹底糾正了植根在兩界人們心中數千年的誤會。」
顧樂荷的一番長篇大論,林夕听得是津津有味,但一旁的牧冰雲卻是更加迷惘不知所措。先前顧樂荷「手機」的回答就讓她不知所雲,現在的這些問題更是讓她雲里霧里。也是,在牧冰雲的價值觀里,這些東西,都離她太過遙遠了。
看到林夕點頭示意,顧樂荷滿意地走了,只留下牧冰雲無助地看著林夕。
「林夕,你听得不累麼?」
林夕搖搖頭,看著一臉迷茫的牧冰雲,知道她一時難以接受這一切,淡笑道︰
「這些東西,你可能還理解不了。但是你放心,以你的才智,進了凡界之後,應該會很快適應的。現在,你先不用想這麼多,好好享受你的第一次凡界之旅吧!」
牧冰雲從小生活在仙界的冰雲宮,從小接受的就是顧樂荷說的那種傳統仙界價值觀。而且,自她十幾歲時冰魂覺醒後,就受到了更加嚴厲的管束,沒能與時代接軌,所以對這一切才會如此難以接受。
不過,牧冰雲也沒有糾纏不休,她也明白,要接受一種全新的價值觀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不能操之過急。想到這里,她也放下了心中的困惑,完全放松下來,默默感受著一切,開始靜心體會這于她而言全新的凡界。
發車之後,車內就漸漸安靜下來了。有人靠在椅背上睡了,也有人靜靜地欣賞著窗外的景色,當然也有隱隱約約的竊竊私語。不過,一切看起來都還是那麼平靜。
但,很快,一道突如其來的不和諧聲音打破了一切︰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