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不遜沉默了。
他幾乎想不起來那天和柳承影的正常交流,只能想到彼此互相口吐惡言,決絕的場面,悔恨不已,又無可奈何。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次,他絕對是傷透了柳承影的心。
他倆這次吵架,牽扯到很多人。
其中,岑梔子就是在夜半熟睡時,無緣無故挨了櫻不遜一頓罵。
可以說是鬧得人盡皆知,櫻不遜又恢復單身了。
他說要結婚的事,也就是騙騙自己,還騙到心思單純的玉魂而已。
破鏡重圓?
是最近櫻不遜在腦海中不斷設想的事情,但也是他從未實踐過的一道難題。
「嗯,說到底怪我。」
櫻不遜的臉色顯而易見地低沉下去。
「那你好好想想怎麼哄回來人家,一生遇到一次真心喜歡,不容易。」
櫻媽媽拍了拍兒子的肩背,給予他母親的安慰。
「婆婆媽媽真不像話,當初怎麼追到手的,現在加倍,再追一次,很難嗎?」
櫻爸根本不想看猶豫不決的戲碼,板著臉要換台。
「不說這個了,爸,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請您伸出援手。」
櫻不遜長出一口氣,不得不說,家永遠是心靈停駐的港灣。
「這事,我得請示。不是說不願意,而是現在形勢你也清楚,稍有不慎,就有人跳出來大做文章。」
櫻爸听過櫻不遜的訴求,得知會牽涉到西崢海域,面色凝重起來。
「明白,謝謝爸。」
櫻不遜點點頭,表示理解。
「省了,真要謝我們,你趁早把兒媳婦給我們帶回來!臭小子,成天不著調!」
櫻爸抬手擺了擺,催促櫻不遜盡早彌補自己的過錯。
「好 ,這就走著!」
心中放下大擔子,櫻不遜笑了,起身擁了擁母親,領父命而去。
「這小子,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
櫻媽媽嗔怪著回到櫻爸身邊。
「還是夫人教導有方嘛!」
「謝謝他爸的夸獎,晚餐可以點菜嗎?」
「當然!」
櫻不遜出門就想直奔柳承影所在,心中正盤算著該從哪一步向她道歉,就接到東方宵練一通驚慌失措的電話。
「櫻帥,影兒姐出事了!」
突如其來的一場重大車禍,導致櫻不遜趕到時,只來得及看一眼柳承影蒼白的睡顏,所有準備好的話,再也無人傾听。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做錯的事情,難道就不能給一次彌補的機會嗎?」
櫻不遜一瞬間啞掉了,張大嘴巴卻發不出絲毫聲音,只能通過打字安慰傷心欲絕的東方宵練,強自按下心中無數遍質疑自己的聲音,一手操持起柳承影的後事。
天曉得,他在木著臉忙前忙後時,心里總也不相信這是真的,是他身處的現實環境。
櫻不遜听從柳氏父母的安排,為柳承影選擇了古老的土葬。
當散發著油漆臭味的木蓋掩上柳承影的面容,一捧一捧褐色的泥土從櫻不遜面前落下時,他依舊覺得這是一場噩夢。
櫻不遜想忍住眼眶的酸澀,卻在東方宵練的哭聲中,發現這是掙不月兌的現實,急忙仰頭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混合著泥土氣息的空氣。
因為太過突然,柳承影離世的消息沒有告知太多人。
但當櫻不遜回到夢想成真的小店里時,卻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這家店還在營業嗎?」
迎面而來的女子一顰一笑格外妖冶,給櫻不遜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的。美女,請問有什麼難題需要我們幫忙解決嗎?」
東方宵練見櫻不遜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卻還是將難得的客人迎進門。
「那位姓柳的店主人不是不在了?」
女子環顧店里布置,唇角翹起,似笑非笑地提起柳承影。
「你什麼人?」
櫻不遜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冷凝的雙眸緊緊鎖住眼前這位傲慢的女子。
他發不出聲音,但口型很簡單。
「有著水一般清澈的雙瞳,不該如此凶神惡煞,小心沒人愛噢!」
女子調笑一聲,在櫻不遜要將她活剮的目光中,悠閑地坐下,把玩著耳側垂下的長發。
「這位客人,您到底有什麼需求,方便我先了解一下嗎?」
不知從何時起,東方宵練身上隱約有了當初龍淵的影子,耐心十足地應對著來找茬的客人。
「呵呵,我是想告訴你們一個死而復生的秘法,居然連杯茶都沒有,怕不是講的我嗓子痛。」
女子嬌嗔著撫上自己的胸口,作出被怠慢的委屈表情來。
「您請稍等,這便為您泡茶!」
東方宵練順從起身,當真去為女子尋茶水。
「東方,這樣的騙子,你理她作甚!」
櫻不遜抬手制止東方宵練,對女子報以最大的懷疑揣測,唇角冷然抿緊。
「櫻老板,如果我說我的名字是冥月,你是否能收起你的敵意呢?」
冥月一手托著腮,好整以暇地看向櫻不遜。
「你怎麼會在這里?」
櫻不遜立即想起白綺托自己調查的情況,眉頭更皺。
眼前此女,是與龍淵敵對的海族。
「如上所言,有個起死回生的秘法,想要給你們雪中送炭,僅此而已。難道你們兩個,心是鐵打的?難道你們不想柳承影再回到你們身邊嗎?」
冥月胸有成竹地看向在場兩人,句句問在二人最心痛的地方。
奇也怪也,本該在東碣與項徽共享勝利成果的冥月,怎麼會突然現身九洲?
而且,听冥月的口氣,完全是有備而來。
「人死不能復生,這位叫冥月的女士,就算你叫太陽,也不可能讓死人活過來啊!」
一瞬間,東方宵練差點心動,剛要追問,又清醒過來,斥責冥月道。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很正常,不過,我卻知道你丟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要交換嗎?」
冥月看都未看東方宵練一眼,目光已然投向面色凝重的櫻不遜,唇角莫名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她是海族的人。」
櫻不遜收到東方宵練疑惑的視線,向她解釋了一句。
「海族?海族又怎樣,不也是兩只眼楮一張嘴?如果能復生這種逆天本領,神也容不得吧!」
東方宵練的伶牙俐齒在此時彰顯得淋灕盡致。
但她卻在思索海族二字之際,腦子仿佛被重物猛然錘擊了一般,席卷而來的劇痛,令她無法繼續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