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龍淵在心里嘀嘀咕咕著，他耳邊好像傳來一道熟悉的呼救聲。
「你們這些醉鬼，想干嘛？走開！」
龍淵抬頭一看，自己不知不覺地晃悠進一處窄小的巷子，前面幾個人影圍住一個女孩。
借著昏暗的燈光辨認，女孩不是別人，居然是本該在鎮關的東方宵練。
似曾相識的夜晚，狐假虎威的呼救。
這一次，龍淵認為，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手了。
「這麼晚了，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哥兒幾個好心護送你啊！」
三更半夜地，難為這麼一群醉鬼還在東方宵練面前掰扯歪理。
一個個東倒西歪，張開嘴就是濃濃的酒臭味，明明已經呈現扶著路燈當老婆的憨態，還偏偏要攔著東方宵練，不依不饒。
「不用，好臭！你們再不離開，我就報警了！」
東方宵練連連閃躲，面上是欲哭無淚。
她只是很正常地走路，卻不知怎麼撞了鬼，還是死纏爛打的酒鬼。
說到底，都怪那個音訊全無的龍淵，她一听白綺說有麻煩，擔心得不行，一個人跑過來，這下更慘，搞不好真的把自己搭進去了！
「店長，你怎麼老牽扯進這樣的麻煩里？」
龍淵看了一會兒戲，見幾個醉鬼是真的只能逞一下口舌之快，連東方宵練的方向都辨不出來，還是從暗處走了過來。
「龍淵？真的是你嗎？不會我已經被這群酒鬼臭死了，閻王爺可憐我讓我再見你一面吧！嗚嗚嗚！」
原本還故作鎮定的東方宵練，听到龍淵的聲音，登時像被扎了的氣球，所有的勇氣都見鬼去了，只剩眼淚不斷地洗禮她柔女敕的臉龐。
「嗯，閻王爺派我來接你，你跟不跟我走啊？」
本來看到女人的淚水，該產生憐愛之情的，龍淵偏偏要逗一逗東方宵練。
「怎麼會有這麼人性的閻王爺！快帶我走吧，他們真的太臭了！嗚嗚嗚——」
東方宵練哭聲一頓，扶著牆角，努力睜大眼楮辨認龍淵的臉，頻頻點頭的同時，抽泣不止。
「幾位，借過，我來接人了。」
見東方宵練實在傷心到腿軟，龍淵搖搖頭，一手一個，把擋路的幾個醉鬼拎起，疊放在一起，伸手牽走了東方宵練。
「這麼簡單？」
東方宵練抹抹眼楮，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頭觀望。
「下次你不要隨便跟陌生人搭話就不會為難自己了。」
龍淵鼻子里發出一聲笑，手臂一展，把東方宵練攬在懷里，帶著她朝光亮的大道上走。
「你怎麼知道……咳咳，我只是想問問路。」
東方宵練忽感肩頭一沉，不知為何，七上八下的心像是顛簸的小船找到了停泊的港灣，安全極了。
「問路？你怎麼突然來南河？有委托嗎？」
龍淵後知後覺地疑惑。
「當然是找你，嗯，有任務的！」
東方宵練抬頭看龍淵的下頜，月兌口而出，急忙掩飾著補充上有任務。
「拜托，有任務就找我啊？您可真行！我都跑路了，還要被你抓壯丁？」
龍淵自然而然地以為東方宵練是有事找他幫忙，畢竟他也沒從夢想成真辭職。
作為回報，龍淵抬手在東方宵練的一側臉頰上捏了捏，笑眯眯地看她橫眉豎目。
「哼，本來不想麻煩你的，誰知道你這麼走運，自己迎上來了，我要是不用也不合適吧！」
東方宵練拍掉龍淵的手，揉著略發痛的臉頰，感覺有點燙。
「哎，反正你是吃定我了唄！」龍淵意猶未盡地揉亂東方宵練的頭發，拍板道，「走吧，今天先安排你睡覺的地方，明天再干活，成不？」
「好呀好呀，我一路緊趕慢趕地，看到你沒事，一下子就能睡三天三夜！」
不知為何，這次與東方宵練偶遇，龍淵覺得她說話坦率了許多。
更親近自己，信任自己，也更方便自己逗她玩。
「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啊，睡個三天三夜，保準你是餓醒的！」
龍淵故意找東方宵練的茬。
「嘿，你不說我還沒感覺！好餓好餓，哪里有飯吃？」
要是說起吃飯，東方宵練可就不困了。
「我就不該多嘴！」
龍淵哀嚎一聲，無奈地帶東方宵練找美味的宵夜。
「誒，龍淵，你不住這里嗎？」
酒足飯飽，龍淵隨便挑了個酒店就把東方宵練送進去了，臨走反被拽住了衣角。
「嗯，我得去找白綺，有事情跟他商量。」
龍淵不解其意，但坦誠相告。
「你這次不會再溜掉了吧？」
東方宵練還是舍不得放開，猶豫了一下，道出自己的顧慮。
「我什麼時候溜過……你意思是，沒跟你說我的事情？」
龍淵猶豫了。
在經歷過岑梔子的決裂和復合後，龍淵審視自己的海族身份，不免聯想許多，猶疑不已。
「你的事情我可能不方便知道。我只是，還沒跟你道謝，凌簡的事情。」
東方宵練不是笨人，她注意到龍淵目光中的一絲閃躲，選擇了包容。
她知道龍淵是因為自己的訴求，柳承影的救命情分，才與危險的邊緣人物凌簡交涉。
她也想了解龍淵的身份，在身邊一眾人的遮遮掩掩下，反而有了欲蓋彌彰的意味，但龍淵不想告訴自己，她可以裝聾作啞。
正因為這一切，互相交織，矛盾復雜又簡單直白，東方宵練確認過自己的內心，得到的答案是不願意失去龍淵。
所以，東方宵練選擇了迂回戰術。
「那個，都是白綺處理的，改天你可以跟他坐下來談談。」
果不其然，龍淵明顯放松了很多，回身按在東方宵練的肩膀上，推著她進房間。
「說起來，他問我凌簡有動靜沒，你們遇到什麼事情了？唔——我不是故意的！」
東方宵練想起白綺那通沒頭沒尾的電話，扭頭問龍淵時，沒料到龍淵低頭一剎那與自己兩唇相對。
說時遲，東方宵練像是觸了電一樣，瞬間跳出老遠，雙手捂在嘴上，通紅著臉，徑自先道起歉來。
「不是什麼大事。起碼，」龍淵抬起食指，輕輕踫了踫自己的嘴唇，含笑的雙眼，仿佛要望進東方宵練的心里，「沒有這個吻帶給我的觸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