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個大夫。」百里問天笑了笑，「小九真是孝心可嘉，還記掛著父皇。」
目光轉向地上跪著的人，「小九說你不止是大夫，還是他的好友，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柳媚兒抿了下唇，便抬起頭來，「民女柳媚兒參見皇上。」她直接自爆了身份。
百里問天眼神一凝，里面沉澱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百里竣燁腳不自覺的向旁邁了一步，將身後的女子遮擋住，緊繃著心看向高位之上的天子。
片刻，老者笑了，「原來你就是柳媚兒。」
仔細打量了一眼，確實是絕色之姿，難怪連不近的小九都陷了進去。
「小九說你是大夫？那你可知根據天元國律法，女子是不能從醫？」
柳媚兒面色淡定的回道「回聖上，民女並非以行醫為生，不算違反天元國律法。再者，民女認為女子行醫並未有何不妥。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也當仁不讓。」
「你說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也能？」百里問天倒是覺得她的想法有些新奇。
「回聖上，男女有別，分工不同，不代表女子就比男子弱。想當年鎮國長公主以己之力擊退敵方數十萬兵馬，當的是巾幗英雄。試問又有何人敢說女子不如男？」說這些話的時候，柳媚兒等于是頭上懸著一把刀。
誰不知道當年百里衡之死，當今聖上是第一嫌疑人。可她竟然主動說出此人名諱，算是走了一步險棋。
一旁的百里竣燁見她說出這些話，嚇得額頭冷汗直冒。
百里問天面無表情，就這樣直直的望著下方的女子。
柳媚兒面容冷靜，實則心里已經亂作一團。
她知道老皇帝不會放過她，橫豎都是一死，那她便出奇制勝，先發制人。
她想要看看百里衡在老皇帝心中有多重要。
「哈哈哈……」忽地，百里問天大笑起來，「若是皇姐在世，她听到你這話，絕對很開心。」
「皇姑母巾幗不讓須眉，乃當代女子楷模。兒臣也認為女子不能行醫就是個陋法。」百里竣燁適時宜的插上一句話。
百里問天捋了捋蒼白的胡須，「這條規定是祖宗留下來的，但時代在變，再拿此來約束女子實為不妥。」
沉吟了片刻，便吩咐旁邊總管太監傳旨下去廢除此法。
柳媚兒愣了愣便恢復淡定，她還沒有自大的以為是因為自己改變了律法。能讓百里問天廢除律法的人，怕就是她口中提的鎮國長公主了吧。
「小九說你會醫術，那你便上來替朕瞧瞧。」話題一轉，百里問天看向她。
柳媚兒心一沉。
從老皇帝的言談舉止中，她已經探知他並未得重疾。明顯剛才的咳嗽也是裝出來的。現在讓她去給他診治。無異于自找死路。
「回聖上，民女醫術淺薄，不敢驚動聖體。」
百里問天面色一冷，「你是不想替朕醫治？」
「民女不敢。」老皇帝苦苦相逼，柳媚兒心越發緊繃。
百里竣燁瞧出不對勁來，忙解圍，「父皇，是兒臣疏忽了，媚兒膽小，您身體貴重，確實不宜診治。」
如鷹眸般的視線落在身上，柳媚兒盡管內心慌亂，背卻挺的筆直。
良久，高位上傳出一道嘆息聲，「你既然不願，那朕也不逼你。」
「多謝皇上。」柳媚兒松了一口氣。
「多謝父皇。」
百里問天擺手。
柳媚兒從袖口掏出一物，「民女雖然不能為聖上診治，但是民女有一個包治百病的藥方，聖上不妨一試。」
「呈上來。」百里問天視線落在她手中的布包上。
總管太監忙走下去接過，然後轉交給百里問天。
「這是……」百里問天打開布包一角，就震驚不已。
柳媚兒看著他的神色，就知道這關算是過去了，「這是民女無意間得來的藥方，希望聖上能康健無憂。」
百里竣燁很好奇的看著那個布包，顯然他也不知道是何物。
百里問天從震驚中回過神，收斂住眼底的情緒，如視珍寶的布包放在懷中，然後看向那個有勇氣一博的女子，「你很聰明！」
「謝聖上夸贊，民女只求自保。」柳媚兒平靜的回復。
百里問天擺手，「退下吧。」
柳媚兒嘴角勾起一抹隱藏的笑意。
她賭贏了。
「民女告退。」一拜過後，轉身離去。
百里竣燁正準備一起退下，卻被攔住了，「小九，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父皇，兒臣只想順應心意，無怨無悔即可。」不是每個男人都想要江山，若要選擇，他更想做一個閑散王爺，和心愛之人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百里竣燁恭敬退去。
「這點，小九不如敬軒果斷。」百里問天對子孫的事也是了如指掌。
「聖上，此女還需要……」旁邊的總管太監察言觀色。
百里問天目光深邃，「此女太過聰慧，她已經看出朕在裝病。」
「聖上，那奴才立馬派人劫殺此女。」總管太監請命。
百里問天卻道「無妨。」伸手模了模懷中的布包，「既然她此次投誠，看在皇姐的面子上，這次就作罷。」
「遵命！」
「敬軒府里的幾個女人，你派人盯緊點。朕可不想百里家的子孫因為幾個女人而毀了。」皇權之下，莫非王土，又有哪處地方，哪件事是天子不知道的？
「是，奴才一定謹遵聖命。」
「敬軒也不小了，該要立府了。」百里問天手一揮，一卷明黃色布匹鋪開。提筆書寫。
兩人離開大殿，正朝著宮外走去。
百里竣燁走在她身旁，慶幸道「這次真是有驚無險。虛驚一場。」
「嗯，算是避過一劫。」老皇帝最後那句話便是聖旨。不說未來如何，最起碼現在她是安無憂。
「這下不用躲躲藏藏了。」心中大石落下，百里竣燁面上都是笑容。
只是兩人還未走多遠，就見一宮女板著臉走過來，「奴婢參加九王爺，貴妃娘娘有請兩位一敘。」
百里竣燁臉瞬間冷下來。
柳媚兒看著他異常的表情很意外。
他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