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奇寶寶沐雪墨,教書育人風劫渝

「……我叫沐雪墨。」遲鈍了好久,沐雪墨才想起來小安教的常識︰見面要自報姓名,于是大概在風劫渝自報姓名大概四五個呼吸後,沐雪墨才回應了他。

不過風劫渝畢竟不是一般人,他可是這個新世界里唯一接受過中國高三教育強度來學習高等數學的人,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高,所以只是見怪不怪地笑了笑,隨後瞥了一眼山門,問道︰「沐姑娘可是要去營救那山門里的同伴?」

沐雪墨點了點頭,但礙于語言組織能力實在有所欠缺,只能支支吾吾地吐出句話︰「嗯……他們有危險……我要去救……」

風劫渝隨手撿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朗聲道︰「那正好,我也要去這山門里找個人,不妨和姑娘一道,還能煩請姑娘護我一個周全。」

沐雪墨卻是認真地想了想,平聲道︰「你需要我保護嗎?」

風劫渝有些搞不懂這姑娘到底是有心計還是真天真,明明看上去單純得很,卻能說出如此殺人誅心的話,無奈只能解釋道︰「這叫謙虛,顯得我人有品德,雖然我真的很有品德……」

然而風劫渝的解釋卻讓不知曉人情世故的沐雪墨有了興趣,雖然有小安時不時地向她解釋人的種種情感和關系,但畢竟只有一個小安。如今多出來個願意和她說話的風劫渝,沐雪墨也比平時更多話地開問︰「為什麼謙虛是種品德?」

「你這……把我給問不會了……」風劫渝忽然被著問題問倒了,他又想這丫頭放到舊世界可能是個哲學天才,就是那種天天浮在案牘上冥思苦想什麼「我是誰,我為什麼降生在這個世界上?」一類問題的人。

沐雪墨看到風劫渝有些語塞,便閉了嘴,低下頭,有些失望地沉默著。

風劫渝一看這麼個漂亮的小姑娘心情不振,自己心里也是有點不是滋味,雖然如果是明日妍那丫頭擺出這麼冤大頭的表情,風劫渝肯定是要敲一頓腦袋的,但畢竟是自家孩子,是風劫渝當做妹妹的人。

但沐雪墨畢竟是個陌生人,這反而讓風劫渝有些過意不去了,于是他只好抖抖肩,一邊朝山門走去一邊說道︰「但你可以問我點別的問題,正好也不著急,咱們可以邊走邊聊。」

沐雪墨原本暗淡的瞳孔此時發出了求知的光亮,她點了點頭,提著齊人高的筆亦步亦趨地跟上了風劫渝,然後用無法改變的平淡語氣開口︰「那……天為什麼是藍的?」

這麼一個像是小孩問的問題卻是讓風劫渝來了興致,畢竟一般人家甚至包括這個世界的修行者都只會回一句「自古以來……」。可風劫渝不一樣,他可是舊世界幾千年人類文化的唯一制定者,這種無處發泄的展露學識的因為沐雪墨的問題有了突破口,風劫渝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這就要從一門叫做物理的學問說起了,簡單起見還是單說一下光吧,光你知道吧,就是我們每天都能從太陽那里…………」

風劫渝也不管沐雪墨听不听得懂,就一直這麼說下去。反正沐雪墨一直都是一副表情,誰也猜不透她是高興還是沮喪,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興趣。

然而實際上沐雪墨很感興趣,且不說她在學習上本就是個天才,而在以修煉為主要形式的學習之外,她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無處學習知識,只能把多余的時間浪費在觀察自己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還有天上的日月星辰。風雨雷電,這也成了她為數不多的興趣。

但憑借沐雪墨的知識儲備量實在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別說她了,就算是全天下也沒人知道天為什麼是藍的,除了風劫渝。所以沐雪墨對風劫渝的話產生了莫大的興趣,那原本絕無波動的情緒也漸漸地起了一陣陣波瀾。

于是她一個又一個地問著問題,為什麼土里會長出雜草?為什麼天會下雨?為什麼鳥兒能飛?為什麼有山,為什麼有河……說來也奇怪,沐雪墨問的全是些一般人習以為常的現象,對于修行者們苦苦追求的類似于修行的盡頭、天下最強之人之類的問題倒是全無興趣。

而托了新世界唯一人類科學講師風無相的耳濡目染,風劫渝講的知識也是簡單明了,而且風劫渝也有點教師的資質,他能漸漸地從沐雪墨的眼神里判斷後者對自己所講話題的興趣程度然後加以調整輕重點,有時發現沐雪墨全程都很興奮,自己也就放開了滔滔不絕地說一大堆,雖然大都是照本搬的風無相的教課內容。

就這樣,兩人一邊徜徉在知識的海洋,一邊踏上敵人的山峰。也不知道忘沒忘記正事。

…………………………………

山門之內,莫火河眼角閃過陰翳,狠狠地攥著羅寒山的脖子,不斷發著力朝牆上砸去,直砸的羅寒山頭破血流、血流如注,嘴里還神志不清地求著饒︰「我錯了……放過我……墨師兄」

莫火河卻是不管這些,直到把羅寒山砸的血肉模糊,又添上一道火焰繼續燒起來,才恨恨地將他摔在地上,然後冷冽地看著安碧憐。

「有何感想,覺得我殘忍冷酷嗎?」

安碧憐此刻已經是不知所措,她雖知道墨河已不再是從前那副模樣,但也沒有料到他變得如此殘暴,她只能無助地癱坐在地上,淚流不止。

莫火河卻是冷哼一聲︰「哭?你哭誰呢?你覺得他很可憐,還是你很可憐?那誰又曾考慮過我可不可憐?」

接著,他便一把抓住安碧憐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看他,一字一句說道︰「正好,我讓你知道到底誰才可憐!你可還記得一年前那所謂讓我身隕的任務?最後只有這頭姓羅的狗東西活著回去了,他是不是說我是被邪教首領所害而死?」

安碧憐當然記得,出發前的美好和結局的殘酷形成了她人生中最難以忘懷的一幕,但如今的莫火河說起這個的意思,又是什麼?難道……

一道想法閃過安碧憐的腦海,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後不可置信地看向正被烈火的灼燒著羅寒山。

「難……」難道……」

莫火河有些玩味地笑了笑,然後滿是憎恨地說道︰「沒錯,所謂的我的身隕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這頭姓羅的畜生所害!」

隨即,他便開口悠悠說道︰「一年前,我為了試煉我的能力,從而接取了一個斬殺方山谷巨蟒的任務、隨行的還有各堂的弟子,當然,也包括這頭畜牲。」

「但當我們到了任務上所描述的地方,卻沒有看見巨蟒,而是見到了蟄伏在海域中的尸群黑蛟,僅僅是一個照面,弟子們便死傷過半。那黑蛟掀起風浪法術,讓我們無法飛空逃離,我判斷局勢,讓大家趕緊逃上一艘海船,隨後自費廢劍尺,企圖阻擋黑蛟片刻,而目的,最後也達到了。」

「但是,就在我們要開船逃跑的時候,那掌舵的羅寒山卻驚慌到神志不清,把船開錯了方向,竟直接開向了那黑蛟。」

「那黑蛟也沒留情,直接吐出一口黑息,將船打破一個大窟窿,我為了保護這頭畜牲,被那黑蛟的吐息硬生生燒毀了半邊身子,但我還是施展法術保護剩下的弟子,並讓羅寒山把船開了出去,直到最後心髒被燒毀。」

「但我凝丹境凝練的金丹還在,所以還有一口氣,但在那黑蛟快要追不上的時候,我卻被他一把推下了船,掉入了深淵大海,那力道,簡直可以比得上墨守規的一巴掌了。我拼命漂在海上,向船上的弟子們求救,但那羅寒山不知說了些什麼,最後,我只看到他們一個個冷著眼俯視著,看著我沉入海底。」

說到這里,莫火河冷哼了一下,隨後瞥了一眼羅寒山,將火燒得更大,然後繼續說道︰「我本以為我死定了,但這一生從未有過的憤怒驅使著我把手伸向海上。但最後我沒死,那頭黑蛟的主人,也就是我黑蛟盟的盟主大人救了我,給了我一個新的心髒,他說,我見識過了所謂的人心,有了與他共謀大事的資格,他欣賞我,讓我在他手底下做事。」

「但我沒有答應,雖然我恨羅寒山他們,但當時的我我心里對你,對墨守規,對墨山,還有著數不盡的情感,于是他同意我回到墨山。這一回便是半年,盟主說不在他手下做事,我也就不會得到一個健壯的心髒,所以這一路上我體虛得很,走走停停,身形消瘦面色蒼白,連體貌都變化很大。可我不關心,我心里只有回家的喜悅。可快要回到墨山的我,卻听說宗門里出來個叫沐雪墨的人,成了我的替代品。」

「起初,我是不相信的。直到元旦大會那天,我回到宗門,盛大的晚會熱鬧無比,那墨守規就在高台上痛快地喝著酒,而你,則帶著那個沐雪墨東奔西跑,看上去快樂極了,而問了無數的弟子們,便只會說什麼羅寒山師兄,對所謂的墨河墨師兄反倒是不怎麼記得了。」

莫火河有些漠然,嘆了口氣︰「人的記憶是不可靠的,這我知道,雖然我知道你愛我,但我也不能限制你在我所謂的死後的生活,讓你一輩子不開心,我是做不出來的。便是那墨守規也一樣,沒了我,我也不會記恨他又收了多少個養子,培養了多少個天才。這畜生也一樣,誰當墨山的大師兄都無所謂,只是……」

莫火河坐了下來,有些寂寥道︰「只是……我還是希望有人能記住我,但我看到的只有快樂的你,快樂的墨守規,快樂的墨山,我知道讓你們在以為我死了半年後還悲傷是不可能的,但看著你和那沐雪墨快樂的身影,我只是感到原來我對墨山的感情有些做作了。」

「墨山沒了墨河,還會有沐雪墨,沒了沐雪墨,也會有別的什麼人代替,我把墨山當做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把你當做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墨山可以沒有我,你也可以沒有我,那我為什麼還要對你,對墨山抱有什麼溫柔呢。」

「不過我畢竟和你們無冤無仇,就算不記念,也不敵對。但羅寒山不一樣,當初的他因為我的死而有了機會,而當時還在船上的人也似乎是死了,怎麼死的,我不關心。但他和我之間的帳,我一定要算。除此之外,所謂的正派的修行者中有多少像羅寒山這樣的道貌岸然的小人,我也要一並消除。」

「于是我回到了盟主面前,過去,我為了墨山和你們對我的對待而努力維持著大師兄的形象,但如今,我不需要了。我告訴他,只要能向那個羅寒山還有所有像他那樣的人下殺手,而不濫殺無辜,那他讓我做什麼都行。盟主欣然接受,給我換了個強大的心髒,我又變回了這副模樣。」

「但我不再是墨河了,如今的我,就是黑蛟盟二當家……莫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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