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精神病院

眼淚是一種液體,人在傷心難過或者過于激動高興時,從眼楮里流出的液體,味道略咸。眼淚,它是人類靈魂深處,最純最真的情感。

歷史的車輪不會停轉,歲月的腳步殆盡瞬間。

思念的味道苦澀無邊,師徒情感跨越這一世。

上一世尹小隻毫無保留的將畢生所學所創傳授柳星,讓柳星在缺少人性的末世中體會到了久違的情感,一種超越親人的復雜情緒,是依賴、是相信,是安心。

當尹小隻戰死沙場時,柳星心中最後一棵大樹也隨之凋零。深夜,柳星獨自一人徘徊在抵抗軍部隊的陣營中,默不作聲,顯得如此平靜,路上踫見的熟人打著招呼問好,柳星也一臉笑容的回應。

沒有人能體會到柳星心中的悲痛,略顯單薄的身軀在嘈雜的人群中留下孤單的殘影,天空漸漸的下起了小雨,面無表情的抬頭望向天空,這雨竟然是咸的。

是的,柳星的淚水摻雜著無情的雨水順著憔悴的臉頰,流進微微干癟的嘴中,38歲的柳星已經十余年沒有流過淚。柳星抓著有著幾根白絲的頭發,終于承受不住失去尹小隻的打擊,蹲在地上奮力捶打著地面,嚎叫著,哭泣著,這個男人很久沒有感到如此軟弱無力。

一夜之間,柳星白了頭,此刻的他如同一匹憔悴的老馬,隨時都將隨風凋零……

「師父……對不起……」尹小隻抱住柳星的身軀,緊緊依偎在充滿安全感的胸膛上。

「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傻事,好嗎?相信師父,好嗎?」柳星如同一名父親般叮囑道。

尹小隻渾然不知柳星為何對自己流露出這般情感,只是覺得在這末世期間,這名出現在面前小自己五六歲的少年,給予了自己如同父親般的關懷。如果說早前叫柳星一聲師父是為了生存,那麼現在這一聲師父代表永恆。

「好,師父,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師父以後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話,師父,謝謝你!」尹小隻像個女兒似的蜷縮在柳星的懷抱中,不停的哭泣道。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本就多愁善感的彭淋鑫哪里受得了這一幕,許久沒有感受到親情溫暖的他,觸動著內心敏感的情愫,轉過頭去撅著嘴,努力不讓自己掉下眼淚。

曾強也回想起遠在異地的父母,暗下決心一定要找機會去解救父母。

未來的四人小隊就此正式成立!

抱著的兩人情緒稍作安定,柳星親切的擦拭著尹小隻的淚水,抬頭看向了矗立在山頂的房間陰暗大樓,決定不再欺騙尹小隻,說道「走!柳榮是生是死,我們也得去看看!」

柳星接過尹小隻手中的未來戰刀,堅毅的朝著山頂走去,三人熱淚盈眶的跟尋著柳星的腳步,與饕人的第一戰正式開始!

天幕最盡的邊緣幽幽泛上血紅色的迷霧,懸掛在清冷的沉墨一樣的來夜色里,風的呼嘯像野獸仰著頭在對隕月咆哮,沒有一點星辰的痕跡飄零而落,陷落的廢墟之中,爬行著鬼魅的喘息和貪婪的口水滴答聲。

最後,那徘徊著漸漸蒼白的月光墜于自己最後一抹倒影里,天際的雲層變成了鮮血一樣的河流,黑夜席卷了渺小的山頭,支離破碎的噩夢才剛剛拉開序幕。

解決掉路邊時不時出現的喪尸,三人很快來到了山頂的精神病院外,整棟大樓外竟然看不見一只喪尸!就連一絲鮮血的痕跡都無從捕捉,大樓顯得如此陰森詭異。

那彎詭異的鉤月早已不知不覺的把自己藏進雲層里,仿佛在專恐懼著什麼。慘白的光立即變成了無底的暗。天愈黑了,翻滾著的陰雲帶著夢魘遮住僅有的一點點光。

萬物都在隨風發抖。今晚,是死神的宴會。

只有柳星知道,如此詭異的場景只有可能是人為制造,而制造出如此恐怖氣氛的只有上一世的變態領袖,柳榮。

柳星示意曾強用透視異能打探一番,曾強瞳孔微微變紅。視線穿透過一層一層的大樓,詭異,簡直是詭異,碩大的精神病院竟然沒有一只喪尸,就連鮮血也都沒有見到一滴,一股由下往上的壓抑感涌上曾強心頭。

咽了咽口水的曾強用袖口擦拭了一下汗水,戰服下的雞皮疙瘩仿佛要穿破衣物般,就連直面猙獰的喪尸時,曾強都未感受過這前所未有的未知恐怖。

終于,在一間充滿各種儀器的手術室內,曾強發現了唯一的一個人。

這個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背對著曾強,右手像個西方紳士一樣搖晃著紅酒杯,當然只是此時在曾強的認知中是一瓶紅酒,左手似乎拿著什麼吃食在嘴中咀嚼著。

曾強視力穿透過男子的身體,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根烤串,或者說是……一串烤手指。

十根手指就像末世前串燒烤一樣串在一根鐵簽上,撒上些許調料散發出美味的清香,凝固的血塊就像果凍一般,男子悠然自得的一根一根的咀嚼著手指烤串,時不時喝上一口右手的特制飲品。

看見這一幕的曾強被嚇得一個趔趄倒地,捂著眼楮大叫了一聲,「食人魔啊——」

喪尸吃人是殘暴且毫無理智的,而在曾強眼中的男子很明顯就是一名人類,卻如此冷靜有格調的吃著人類手指,這極大的震懾住了曾強的心里防線。

男子耳朵微動,輕輕的轉過頭去露出慘白的面容,沒錯,這就是柳榮。

柳星連忙捂住曾強的嘴,剛才曾強這一聲恐懼叫喊聲想必已經傳入樓內,示意尹小隻、曾強將手槍上膛,四人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大樓。

當曾強再次透視手術室時,手術室內只留下微微旋轉的椅子,柳榮早已消失不見,昏暗無光的大樓里彌漫著血煞之氣,四人被暗中恐怖的眼神死死盯著。

四人到醫院大廳門口,借助一絲絲光亮查探著四周環境,柳榮伏在一個角落伺機而動,打算一個一個解決掉送上門的新鮮食物,就在找到尹小隻分神的一剎那,柳榮欲想沖出時,一道聲音傳出。

「柳榮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柳星突然對著空蕩的大廳說道,三人面面相覷的看著柳星。

暗處的柳榮心中一驚,「柳星!怎麼會是他!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柳榮處變不驚的退回暗處,緊緊等待著。

「柳榮哥,弟弟來了你都不出來迎接一下嗎?我都把堂嫂尹小隻帶來看你了!」柳星嘴角微微翹起,見柳榮還不出出現便提起了尹小隻的名字。

若是柳星猜的沒錯,現在柳榮應該還存有些許情感理智,自己和尹小隻就是柳榮遲遲還未出現的證明。

柳榮終于注意到,方才想要下手的女人正是自己末世前最愛的女人。剛想走出卻又愣在原地,此時的他已經無臉再見尹小隻,修長的手指上長著鋒利尖銳的指甲,兩顆虎牙像吸血鬼一般吊在嘴唇之外,慘白毫無血色的皮膚證明著他已經不再是是人,或者說不再是正常人。

尹小隻雖不明白柳星的做法,但已經完全無條件相信柳星的她也跟著柳星對著醫院喊道「阿存!阿存!是我啊!我是你的未婚妻尹小隻啊!你快出來啊,我擔心死你了!你要是還活著,就出來見見我啊!」眼中再次充盈著淚水,隨時都準備滑下。

一聲阿存喚醒了柳榮的內心情感,漸漸的四人背後走出說道「小隻,我在這兒……」

尹小隻轉過頭一臉驚喜的看著柳榮,久違的思念頓時涌上心頭,迫不及待沖過去想要抱住柳榮,而柳榮卻躲過擁抱,迅速的往後退了五步隱藏在黑暗的角落中。

「你們快走吧,趁我現在還有理智沒有傷害你們,趕緊離開!」柳榮顫抖著說道。

柳榮看著剛才柳榮的身法心中暗道「果然,已經是進化者了,就是不知道異能激發沒有。」

「阿存,你在說什麼啊!我們是來救你的,你快跟我們走,我們在市區里有基地,柳叔叔和劉阿姨也都很想念你啊,你快跟我們走吧。」尹小隻繼續往前走了幾步說道。

柳榮沉默不語,在黑暗角落中顫抖著身軀,似乎是在壓抑著內心的一頭野獸。

「你快去死吧!」柳榮忽然說道,接著又回答道「你不要說話,你不準傷害他們!」

柳榮就像精神分裂一般自言自語著,左手死死的捏住右手,渾身散發出癲狂的氣息,「你快去死!你死了我就能享受大餐了!哈哈哈哈——」柳榮發出尖銳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

柳星連忙將尹小隻拉到身後,握住戰刀成攻擊狀態,曾強和彭淋鑫拿出武器將尹小隻圍在中間保護著,等待著柳星下令。

進化家族還未成立,若是現在殺掉柳榮,那對未來時間線將是不可逆轉的改變,並且還會導致人類的提前滅亡。

月光漸漸照耀在柳榮的身軀上,終于看見柳榮樣貌的四人,同時心中頓時驚呼道。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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