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復起

春季漸近,天氣也變得好了起來,早晨依舊有著陣陣的霧氣,那是東季的余波,春季的開始……!

除夕夜晚,家家戶戶放鞭炮,雖然詩詞歌舞會取消了,但依舊看上去熱鬧非凡,煙火味充斥著整個南江府,似乎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沉船案件也在這禮炮聲中盡除!

初一的一大早,江紀舒便起了個大早,招呼下人準備了一些菜蔬點心!

「小姐,您準備這些干什麼?今天不是要去拜訪親戚嗎?」娟兒有些好奇!

「娟兒,你覺得我還有親戚可以去拜訪嗎?」江紀舒自嘲道,她甚至連自己母親的娘家都不知道!

「小姐……!」娟兒看著江紀舒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對方,雖然對方有著一位手段通天,愛護她的爹,可是對方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的開心!

「走吧!去後山,」出了江府,再次來到了埋葬江紀舒母親的那片山林,山林還未從除夕夜的熱鬧中醒過來,圍繞著陣陣氳霧!

蜿蜒的小路上的石板,因為春露沐浴,因此也不是那麼的好走!

向上次一樣,江紀舒再次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樹林中,不時傳出幾聲杜鵑的鳴叫……!

江紀舒朝著墳墓走了過去,然後雙腳跪下,將籃子里的果蔬點心都拿了出來!

「娘,我又來看您了!今天是初一,我來給您拜年了!這段時間老頭判若兩人,他對我很好,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昨晚的除夕我很開心,師兄帶我放了煙花,禮炮,可惜師傅和您不在!」

江紀舒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江把貢品都一一的擺好!

「娘,我經常做一個夢,我夢見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

江紀舒此刻對著這堆墳墓訴說著自己的心里話,一句一句的說著,晶瑩的淚珠一顆顆的落下!

「娘,過年他們都有親人可以拜訪,可以和自己最親近的人談心說話,我想娘在天國也很孤單,,所以我一早就過來了,我來陪娘說說話……!」

娟兒遠遠的看著江紀舒,一個人跪在那里,哽咽著自言自語,聲音很小,風也很小,周圍的幾根翠竹發出的聲音也很小……!

「紀兒又去後山了?」

「是的,大人,李公子好像也偷偷得跟著去了!小姐應該是不知道!」

「大人,您何不把真相告訴小姐?」

「告訴她?然後再讓她傷心?一次就夠了,那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的好啊!」

「大人考慮的是,還有一件事,魚兒已經離開了萬州城,此刻已經在去往胥都的路上!」

「嗯!知道了!看來這件事情還真的和武國月兌不了干系!也罷!我倒是想看看這武國有何狼子野心!」

「大人,您真的準備離開了?」

「這次是真的沒有借口推月兌了,就看看送信的人怎麼說吧!而且,我作為朝廷官員,自然是要在此刻站出來,不負這一身官服!這一頂烏紗帽!」

「北方邊境時常受到武國的侵擾,西部也面臨著燕國的威脅,如此環境下,我更是不能退了!」

「可是,大人,那皇帝卸磨殺驢的事情還少嗎?當……!」

「一將功成萬骨枯,」說的是絕對有道理的,多少君王都是如此,最忠誠的手下被各種清除,到國危之時候才知道後悔莫及!

「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做好了兩手的準備,傳令下去,隨時待命!」

「是!所有的東西都在加班加點的進行趕制,只要大人一聲令下,我們都可以為大人赴湯蹈火!」

「我也不想,希望他別逼急了我!」

旋即,江廉昌嘆了一口氣問道︰「小六,你跟了我也有二十年了吧?」

「是!」

「……」

「娘,我先走了,以後又來看您!」江紀舒再次俯,磕了幾個頭,然後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然後站了起來,可是因為跪久了,膝蓋有些僵硬,右腳站起,左腳接著的時候,腳一軟,就要摔倒!

「當心!」一雙手突然伸出,接住了江紀舒!

江紀舒滿臉疑惑的看著對方問道︰「師兄?你怎麼來這里了!」

「我在屋子里無聊,也沒有去的地方,自然是就來找你嘍!你看,多虧了我,不然你就該摔倒了!」

「多謝師兄!走吧,回去了……!」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常,街邊,小河邊,都有著三兩成群的人聚在一起……!

回來的時候,三人特意去了春雅亭所在的平東坊市!

此刻的春雅亭內,無數的青年才俊在討詩論文,熱鬧非凡,但是江紀舒並沒有去湊熱鬧,她是來看看她的畫音坊工期進展的情況!

路上有不少人前來搭訕,請教,不過都被江紀舒婉言謝絕了,走過小石橋,就到了!

不過,江紀舒遠遠的就看到了一棟三層的閣樓,閣樓的邊上還有著三棟兩層的小樓包圍,四棟樓之間是互通的!

「哇!這麼快?」江紀舒不由得震驚道,這才多久,就已經初具規模了,看這進度,估計是再有幾天就能完工了!

「小姐,您來了!」監工的王管家看到江紀舒前來,便打著小跑朝著江紀舒而來!

「王叔,這進展很快啊!」

「是啊!我原本是計劃要半個月,不過,老爺知道後,就再雇佣了更多的人手前來幫忙,加快了工期,此刻已經在粉飾房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工!」

「我爹知道了?」

王管家苦笑著看向江紀舒說道!「小姐,這南江府的事情就沒有老爺不知道的!」

江紀舒點了點頭,對此她倒是從來都不懷疑!

「王叔,這樓穩當不?沒有什麼危險吧?」江紀舒訕訕的問道!

「啊?」王管家一驚,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知道江紀舒的意思,「小姐放心,這樓是南江府資歷最老的石匠和木匠,起的地基和蓋的房子!小姐您可以完全放心!」

江紀舒隨即說道︰「那就好!對了,他們這麼賣力的干活,報酬要多支付一些!」

「小姐放心,我們江府一直是這南江最仁厚得人家,對待下人從來都不苛責!」

江紀舒點了點頭,隨後便徑直回江府,穿過平安街,就不遠了!

「師妹,你準備一直在這南江府開這座畫音坊?」路上,李思成突然問道!

「嗯!有何不可,這每天在里面作畫,吟詩,別提有多自在了!師兄,難道你要去哪嗎?」

「呃……,」李思成一怔,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離開南江,前往胥都的,不過時間可以推遲!

「你不說,我也不問了,走吧!」江紀舒微微一笑,儼然一副貼心寶寶的樣子!

三人乘著笑聲,逐漸的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是她嗎?」

「嗯!沒錯,就是她……!」三人沒有察覺的是,平安街的某處,有兩個人從懷里拿出一幅畫比對道!

「……」

江紀舒剛回到府里就被江廉昌叫去了書房,至于李思成,則是在府里轉悠了一下,然後便出門了!

書房中,父女二人于桌前對坐!

「紀兒,過段時間為父可能就要離開這南江府,前往胥都了!」終于,江廉昌開口道!

「胥都?」江紀舒滿臉疑問,這好好的南江不呆著,跑去胥都看嘛?

「是啊!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這幾天應該就到南江府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我可以告訴你,其實,我曾經是胥國的宰相,因為一些原因,我辭官來到南江當了知府!」

「宰相?」江紀舒還真是不知道自己這位老爹,曾經是如此的位高權重,可想而知對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多高!

「是!」江廉昌點了點頭!

「在我辭官歸家後,皇帝幾次想讓我復職,我都拒絕了,可是,如今不行了,武國來使,要不了多久,這燕國也會來!」

「所以,爹您是要回去操控全局?」

「我其實也想在這南江府安安靜靜的做個小知府,可是事與願違啊!」

「我知道了,爹,您身為朝廷大員,自然是要為天下百姓著想,萬一使團來了,事情處理不好,很可能會招致戰爭!」

「紀兒懂事了!誰也不想戰爭!可是紀兒,你要知道,這戰爭遲早是要打的,就看值不值得打,武國侵佔了我北方數地,如今依舊騷擾邊境,偽裝成土匪到邊境村莊劫掠,邊境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面對侵略者,就要用他們听得懂的語言來回擊他們,此次回去,先做的是穩住這武國,然後等待厲兵秣馬,北上討伐!」

「所以爹,您是在跟我告別?」江紀舒听出來了!

「算是吧!紀兒,你就在這南江好好的生活!」江廉昌點了點頭!

「至于家里,我知道你和柳氏不和,我在臨幸之前會警告她,至于婉兒,那丫頭性格不壞,只是被柳氏慣壞了,你可以和她多多交流,畢竟你們也是姐妹!」

「我記住了!」

「如此便好!」江廉昌也松了口氣,對于家務事,他管理的確不行!

「謝謝!」江紀舒突然說道!

「什麼?」

「平東坊市,謝謝您幫我建畫音坊!」江紀舒繼續說道!

「這丫頭,和為父還客氣什麼?」

「是!不客氣!」江紀舒微微的笑了笑!

時間飛逝,一天後……!

一隊大約三十來人,著紅色甲冑的隊伍到了南江府衙門的大門前!

領頭的將領走了進去,跟著進去的還有一名著灰色衣服的中年人!

「南江府知府,上前接旨!」那文官模樣的人上前喊道!

江廉昌匆匆的走出正堂,到達了前院,「南江府,知府,江廉昌到!」

「咦!雷安啊!沒想到是你啊!好久不見啊!」江廉昌看向那明著布衣的黑發中年說道!

「江知府,我知道你這家伙多次抗旨不回京城,所以啊,這聖旨我也不宣讀了,自己看吧!」對方直接把聖旨遞給了江廉昌!

身邊的那名護衛統領臉皮扯了扯,估計心里正在說︰「尼瑪,抗旨不尊,這換做正常人估計死翹翹了!這位居然還好好地活著!」

「張大偉,我此行的侍衛統領!」那名叫雷安的黑發中年男子看向江廉昌說道!

江廉昌點了點頭,夸贊道︰「不錯,年輕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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