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路遙知馬力

簡單的呵呵兩個字,足以說明黃金蓮對他的鄙夷,整天不做正經事也就罷了,全靠自己女兒養著,結果卻沒點好歹,張嘴就是謊話,把牛皮都吹破了。

她雖然沒去過東來府,但以前听雞蛋老婆說起過,那里最簡單的一桌飯菜都要上千,又豈是這個廢物女婿能去的地方?

撒謊也不找個好點的借口,還貴賓卡,免費吃,黃金蓮越听越不靠譜,扭過頭去不想再看呂天明一眼。

心里印象倒是沒降,因為這東西早在這幾年中降到冰點了。

林雅有心幫襯,可黃金蓮已經不給機會,加快腳步上樓了,她實在害怕再遇到熟人,那又得多丟一次臉。

二老的家比較老式,是標準的套房,不過因為只有夫妻倆住的緣故,家里倒是顯得很空曠,比呂天明那租的家大了很多。

林俊也在本市工作,不過也是因為距離太遠的關系,三天兩頭才能回來一次,不是時時在家,這一次就很不湊巧的沒有踫上。

桌上的飯菜早已準備好,用干淨碗蓋著,防止冷得太快。

林衛國帶著一副銀框眼楮,簡單的短發,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古板的氣質盡顯無余,哪怕到現在,呂天明都覺得離奇,這麼一個斯文老頭居然會動武。

見到林雅和悠悠,林衛國臉上的表情與之前的黃金蓮如出一轍,直到看見後面的呂天明,臉色立馬垮了,冷哼一聲沒有理他。

對于呂天明而言,可能唯一的安慰就是,二老都沒有趕他,只不過也沒人招呼,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樣,這就很讓人尷尬。

昨日的因,今日的果,呂天明必須得承擔自己造下的苦果。

放下禮物,厚著臉皮走了過去,恭恭敬敬的招呼。

「爸,我來看看你們二老。」

林衛國沒有黃金蓮那麼刁鑽的嘴皮子功夫,也只有氣急時才會咬文嚼字的罵幾句,現在呂天明沒惹他,還客氣招呼,哪怕他心中有氣也不好撒,抬頭看了一眼,然後不管他了。

初步成效不大,呂天明也沒法,只能坐在一旁安靜侯著,靜等表現的機會,即便今天沒有機會也不怕,以後總會有的。

黃金蓮放下悠悠,進廚房取了五副碗筷,添上飯後就招呼悠悠母女和林衛國吃飯了。

雖然沒有叫呂天明,但他還是挺開心的,因為黃金蓮多添了一碗,這可不是一個文化人該犯的失誤。

從這個小細節也讓呂天明意識到,岳母還是以前那個岳母,刀子嘴豆腐心,並不是真的恨他入骨,只是心中對他的所有期望都變成了失望,如今對他不抱任何希望罷了,和當初的林雅狀態相似。

有了這個認知,呂天明頓時開心了,厚著臉皮上了飯桌。

林衛國喜歡喝酒,早晚都得二兩,其實呂天明挺想陪他喝的,眾所周知,男人之間,一起喝酒是拉近距離的有效手段。

奈何現在狀態不對,以黃金蓮對他喝酒的厭惡程度,但凡敢說要喝酒,興許一巴掌就會打了過來。

而且林衛國也不會和他喝。

無奈,呂天明只能放棄這個打算,暫時不管岳父這邊,把重心放在岳母身上,他可是知道的,這家里到底誰才是當家做主的那個人。

或許是因為有呂天明在的緣故,這頓飯的氣氛並不是很好,顯得格外安靜,唯有小丫頭聲音不斷,吃得滿嘴流油。

呂天明有意討好,給黃金蓮夾了一次菜,像個卑微的小太監一樣,正在給暴怒中的皇上喂飯,頗有點心驚膽戰的模樣。

好在雖然黃金蓮皺起眉頭,但也忍住了,沒出聲罵他,也算是給女兒和外孫女一個面子。

呂天明吃得很快,一小碗飯後就放下了,知道有自己在他們吃得不痛快,早早的退出席位坐到一旁等著。

果不其然,沒他之後桌上氣氛好了許多,也會時不時聊些閑事了。

林雅是第二個放在碗的,在過來之前就吃了碗粉,肚子其實並不餓,更多的是走個形式而已,也不想讓父母失望。

小丫頭專門留著肚子,在飯桌上大殺四方,最早上桌,最後下桌,都不知道這麼一個小不點是怎麼能吃下那麼多的。

飯後,林雅主動幫著收拾碗筷,黃金蓮則逗著悠悠玩,發自內心的心疼小丫頭,從小到大,就沒體驗過好日子,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會有這麼一個爸爸。

她不知道的是,小丫頭現在的生活可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妥妥的小公主一樣,家里爸爸媽媽的掌中寶,學校小伙伴中的大姐大,童年巔峰啊!

呂天明和林衛國坐在一張沙發上,誰也不說話,認認真真的看電視,也不知道看進去了沒有,反正呂天明是沒法集中精神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衛國突然開口道︰「我听阿俊說,前段時間你做生意賺了幾千塊錢?」

總算是說話了,呂天明都忍不住長舒一口氣,感覺和這個岳父相處,比和當初那些身家千百以的大佬談判壓力還大。

機會近在眼前,呂天明可不會放過,當即點頭應了下來。

「是的爸,當時我倒騰了一些雜物,轉手賣出去賺了一點,總算是湊夠了悠悠的學費。」

呂天明很不喜歡攬功,但現在特殊時期,能給自己加分的,他都得爭取,積少成多嘛,總有一天會量變引起質變的。

听到回答,林衛國側過頭,定定的看了呂天明好一會兒,直看得人頭皮發麻,這才回過頭去,卻是什麼都沒說了,奇奇怪怪的感覺。

呂天明在狐疑,君不知林衛國心里也很驚訝。

在十來天之前,林俊跟他們說呂天明開始做生意了,還賺了幾千塊錢。

莫說林衛國和黃金蓮了,就連見過事實的林俊都還覺得有問題,不敢相信這個真相,覺得多半是林雅編出來騙他的,支付寶微信里的錢也是提前準備好的演戲資金。

這樣一想,可能性好像比呂天明改邪歸正的概率更大些。

林衛國也是想起了此事,這才忍不住提了一嘴,可沒想到的是,呂天明居然點頭承認了那就是事實,更沒想到的是,經過他的觀察,以他幾十年的眼光來看,呂天明應該沒有說謊。

也就是說,呂天明真的回頭了?!

不自覺的,林衛國看了眼窗外,沒有太陽從西邊生起來啊,真奇怪。

林衛國不多說,呂天明也不敢打擾他,氣氛又沉寂下來。

一直呆到晚上十點,每天十點之前準時上床睡覺的小丫頭已經在犯困了,林雅適時的站起來提出告辭。

二老都挺不舍的,可知道林雅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小丫頭也要上學,也沒法多留了。

離開時林衛國和黃金蓮都下樓送他們,畢業這時候時間不早了,還是要看著他們上車之後才安心。

等車的時間,呂天明敏銳的發現,岳母看向自己的眼光發生一點小小的變化,想到之前林雅和她在房間中聊了很久,呂天明心中有些猜測,想必是林雅幫他說了不少好話吧。

可惜,顯而易見的,岳母並沒有相信,最多也就是對他是個鐵廢物的認知出現了一絲懷疑。

效果不大,但對呂天明來說,已經是個很好的開始了。

林雅很快就攔到一輛出租車,抱著睡著的小丫頭先一步坐到了後排。

呂天明卻沒著急離開,站在岳父岳母面前鄭重的道歉和保證。

「爸,媽,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對,沒有照顧好小雅和悠悠,不過請你們放心,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讓她們母女吃任何苦,受任何委屈,如果我做不到,隨便爸媽打罵,我都受著。」

二老面色略顯復雜,終究還是有些觸動,不過依舊沒有給他答復。

呂天明也不意外他們的反應,以己度人,換成他站在岳父岳母的位置上也會覺得不可思議。

他只是表達自己的態度,至于其他的,有句話說的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在出租車上,小丫頭睡得很香,夫妻倆也很默契的沒有說話,坐了四十分鐘的車才回到雞街小區。

接過小丫頭抱起,感覺還是挺有分量的,估計有六十斤了,這段時間小丫頭總算長胖了些,不像當初那麼單薄了。

「老婆,等過段時間,我們給爸媽買套房吧,或者我們換新房時把爸媽也接過來,順便買張車,這樣爸上班也方便,不然的話,隔得那麼遠,來往太費勁了,見一次面都難。」

「你是越來越膨脹了,這才一個月不到吧,賺了多大點錢,這又想著車又想著房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林雅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為他的孝心而感到欣慰,至起碼證明了,呂天明是真心想要改善關系的。

「我這不是為我們將來考慮嘛,寶貝年紀越來越大了,我們關系也不可能永遠那樣,總會和解的,距離近點,做什麼都方便。」

「這倒也是,反正家里的事我不管,你自己做主就行。」

能說出這種話,說明林雅心里已經基本釋然了,夫妻關系更進一步。

呂天明也很滿足,抱著女兒,陪著老婆,溫馨無比。

「真的都讓我做主?」

「你一個大男人不做主,難道還要我來當家嗎?」

「好啊,那就听我的,今晚你就別跟悠悠睡了。」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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