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談一番,鐘榮光報館還有事情,眼見趙烺等人月兌離危險便先行離開。
醫院此時只剩下趙烺、李廣、柳翠三人輪流值守,時刻注意著秀秀的情況。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三人吃完晚飯,醫生檢查了下秀秀的情況,說她身體機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身體此前損耗極大,所以具體什麼時候醒來還是個未知數。
趙烺心中一酸,到了現在,他隱有所覺,此前大街上月復痛難忍怕是所中之讖已經到了發作的時間。
而根據此前兩次的情況來看,要想緩解所中之讖帶來的危害,再次延續一個月的性命,除了右魯候的皮脂再沒有別的辦法。
更別提當時自己還喝了毒茶,身體狀況更為糟糕。
趙烺當時雖然昏迷不醒,但當時渾身難受無比的那種生命力迅速流逝帶來的極度虛弱感,潛意識里還是有所察覺的。
趙烺來到廣州之後,如今一個右魯候的影子都沒有踫到,更別提是去提取皮脂了。
因此根據李廣所說還有目前的情況推測,肯定是秀秀依靠自己的能力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將一只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的趙烺救了回來。
經過醫生的允許,趙烺等人終于可以進入病房照看秀秀。
趙烺不斷在秀秀身邊輕聲呼喊著她的名字,試圖早日將她喚醒,只是許久之後,秀秀仍舊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眼皮連眨都沒眨過一次。
「秀秀,你可得早點醒來。以前我答應過你的,要帶你去吃遍全中華好吃的小吃,如今單單是廣州都才吃了沒幾家呢,你可不能食言。
你要記得,我們可是拉過勾的。
你還說過,誰要是食言了,誰就是這天底下最不漂亮的小狗狗……」
話說道最後,趙烺鼻子泛酸,接下去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二少爺不用擔心,秀秀一定會醒過來的!」
李廣蹲在趙烺身邊,看著秀秀那仍舊有些蒼白的臉龐,肯定的說道。
柳翠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倒了幾杯熱茶過來,試圖舒緩一下趙烺等人的情緒。
趙烺接過茶水,也沒有心情去喝,坐在秀秀身邊不斷的跟她將一些之前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以及他在海外留學發生的一些趣事。
趙烺不知道秀秀什麼時候能醒,他覺得自己只有做些什麼,心里面才不會那麼難受。
李廣跟柳翠對視了一眼,齊齊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此退了出去。
輕柔的夜風調皮的順著病房的窗台縫隙里鑽進來,不時的在趙烺跟秀秀之間環繞,似這世間最溫柔的精靈一般,不斷的撫慰著病房里這兩個受傷的人兒。
時間過去,話說著說著,一股困意莫名襲來,趙烺握著秀秀的小手,沉睡在床邊。
……
不知何時,不知過了多久,趙烺耳邊似有道道驚濤駭浪響起,驚得他猛的醒了過來。
「這是在哪?」
眼前是一片汪洋,趙烺一個人站在汪洋中一塊凸起的礁石上。
舉目四望,海天相接間只有他一人存留。
此時有風漸起,且越來越大,猛地吹起道道波濤朝他席卷而來。
「救命!」
趙烺一聲驚呼,只是嗓子眼里似是卡著了什麼東西,又好像是身體極為虧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杵在那沒有退路的方圓礁石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巨浪淹沒。
「啊!」
趙烺落入水中一聲驚呼,大口大口的海水灌進肺腑使得他意識都有些模糊了起來。
就在此時,四周仿佛有一道道縹緲的聲音響起,似是在叫喊著趙烺的名字。
趙烺感覺這道道聲音極為熟悉,只是他如今意識恍惚听的並不真切,不知道喊他的人到底是誰。
身體隨波飄蕩,意識逐漸沉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烺突然感覺到一個溫潤的觸感臨及自己的身體。
趙烺心中驚喜,仿佛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將身邊的東西抓住。
柔軟的觸感傳來,趙烺感覺那是一個人的手臂。
「難道是有人來救自己了?」
趙烺心中一喜,正待呼喊。
只是就在此時,那手臂一縮,一道吃痛的聲音響起,道︰「趙烺哥哥,你放開我,你抓的我好緊,痛!」
「秀秀,是秀秀!」
趙烺心中驚喜,意識回流,猛地將頭抬起睜開雙眼一看,眼前正是皺眉委屈地看著自己的秀秀。
周遭還是廣安醫院所在的病房,哪有此前那驚濤駭浪的模樣。
至此,趙烺才終于明白剛才那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他趕忙將自己緊抓不放的雙手自秀秀手臂上拿開,看著那兩道微紅的抓痕愧疚的說道︰「秀秀你醒了,剛才我做噩夢了沒注意,你沒事吧,不疼吧?」
「哼,趙烺哥哥是個大笨蛋,你抓那麼緊怎麼會不疼呢!」
「呃……」
經過了這一晚上的休息,秀秀本是蒼白的臉色多了許多血色,再看如今的狀態,明顯是恢復了很多。
只是這突發的小插曲讓趙烺頗為尷尬,他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哄女孩子,特別是哄生氣的小女孩可真的不是他的長項。
「哈哈,趙烺哥哥,我逗你玩呢!」
秀秀大笑著接過趙烺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而後苦著臉道︰「趙烺哥哥,我餓了!」
「我去給你買你最愛吃的鹵肉飯!」
「我還要吃冰糖葫蘆!」
「好,我給你買五串,不,買十串!」
趙烺欣喜的將病房房門推開,門口長椅上守夜至今的李廣跟柳翠聞聲猛地醒來。
他們看著趙烺此時那喜笑顏開的模樣,驚喜的問道︰「秀秀醒了?」
「醒了!」
趙烺開心的回了一句,道︰「你們先去病房里陪她,我去買點早餐回來!」
「這……」
李廣聞言腳步一挪本是想直接進去,只是他心里一頓,遂遲疑的說道︰「二少爺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趙烺連連擺手,腳步不停,道︰「醫院對街就是一家餐館,我去去就來,秀秀如今才是最需要陪伴的,你們趕緊進去……」
趙烺話說到最後身子已經過了走廊拐角,後面的話也听不清楚。
李廣看了看病房里的秀秀,想想餐廳距離醫院這麼近,再說這附近也有柳翠安排的便衣巡守,該是不會出什麼問題,便推開病房房門跟柳翠一起走了進去。
……
時至冬日清晨,街道上的行人不是太多。
少部分是附近吃早餐的居民,其余多的是幫病人買早飯的家屬。
李氏菜館。
醫院對門是一家年代破久的湘菜館,老板是一個李姓中年大叔,祖籍湖南,為人忠厚老實,所燒菜品極為美味,頗得附近居民喜愛。
趙烺以前來廣安醫院時,平日見吃飯都是在這里解決的。
因此對這家餐館,趙烺還是極為放心的。
一路向對街行去,周圍隱隱有幾個黑衣人不遠不近的跟隨著。
趙烺掃視了幾眼,都是幾個老面孔,知道是跟隨柳翠負責暗中保護他們安全的,遂放了心。
街道上人流不多,但這餐館可不一樣。
民以食為天,這餐館地理位置好,再加上餐廳的菜的確燒的不錯,所以就算如今才早上七點多,排隊人群依然是到了店外。
趙烺排了好久,終于是買到了四份打包的鹵肉飯出了餐門。
早飯買好了,得去給秀秀買冰糖葫蘆了,她最愛吃這個!
趙烺本是想將飯菜送進去再出來,但想了想趙烺記得前面拐角的街上就經常有幾個賣糖葫蘆的小販,遂朝著那里趕了過去。
那拐角在這條街的盡頭,大概有五百米左右。
依著趙烺的腳程,其實也用不了多久。
趙烺加緊著步子,以期能盡快的將糖葫蘆買好,拿到秀秀面前。
一段路之後,眼前的拐角已經歷歷在目,隱約還能听到「賣糖葫蘆咯」的叫賣聲。
趙烺心中一喜,腳步間止不住的就更加快了一些。
只是是不知為何突有厲風吹起,使得趙烺渾身一冷止不住的就頓了頓腳步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奇怪,柳翠派的那些人呢?」
借著拉緊衣服的空檔,趙烺也抽空向周圍看了幾眼。
只是讓他奇怪的是,自從柳翠被孫中山派給趙烺,然後一直隱隱在周圍保護他們的那些便衣人,此時竟然一個都看不見了。
趙烺心中奇怪,不過轉念想想那些人再怎麼說也都是人類而已,吃喝拉撒睡總是需要的,斷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他們身邊。
想到了這里,趙烺心中釋然,最後的一絲疑慮消去,繼續向著前面行去。
片刻之後,挑了十串又大又圓顆粒飽滿的糖葫蘆,趙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便趕忙向回路趕了回去。
只是就在他走至半途,醫院的大門已經遙遙可望之時,卻有幾個便衣人快速的向他走了過來。
「難道是柳翠手下人看我拿的東西多了來幫我?」
趙烺心中疑惑,只是隨著那些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趙烺猛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為別的,只因如今圍過來的這些便衣人的樣貌,趙烺感覺極為陌生。
要知道自柳翠來到自己身邊已經有了好幾天的時間,所以這些便衣人輪班下來,記憶力極為出眾的趙烺已經將他們的樣貌記了個八九不離十。
只是如今圍上來的六個黑衣人,他們的樣貌趙烺一個都不認識。
「你們是誰?」
眼前的黑衣人已經將趙烺此時所有的去路堵上,趙烺緊握著手中的勃朗寧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