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算

李廣跟小六兩人離開後,田子防便待在心里陪著趙烺繼續觀看下面的和尚做法。

趙烺眼楮此時雖然一直盯著下面看,但他可不是為了看熱鬧的。

時至亂世,能仍舊至今存留的也唯有佛、道、儒三家罷了。

前面前面那些大肆販賣符咒的道士,已經讓趙龍烺提高了足夠的警惕。

而如今又來了這些和尚,趙烺雖然沒有心思去費那個精力分辨他們真偽,但卻于他們的到來這心里的確而實有所戒備的。

前次于城外所遇和尚的遭遇,無異于就是死里逃生。

而後又踫到那些實力高深的乞丐,若不是李廣以及那神秘人出手,也是差點身死的下場。

自此,趙烺對于沖縣一切的外來事物,都會抱著一種謹慎的態度去小心求證。

「生死只是一瞬,這混亂的沖縣由不得自己不小心一點啊。」

心里兀自想著的同時,趙烺跟身邊的田子防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沖縣的詭事。

是是非非,本來就沒有頭緒。

二人聊了半天也沒見聊出個所以然來。

未免冷場,心思玲瓏的田子防適時的將話題引到了別的話題上。

譬如攬月樓的佳肴,桃花居的佳釀以及那風情萬種的老板娘紅袖。

趙烺一陣啞然,沒有想到李廣田子防現在竟然還有這種心思。

這些東西別的不講,單是桃花居的桃花釀,趙烺的確是頗有喜好。

對于沖縣地面上的事情田子防極為熟悉,趙烺也有心去听。

一來二去的,時間慢慢流逝,吃過中飯直至日頭偏西。

趙烺雖然一直陪著田子防聊天,但這精力可一直放在眼下祭台那些僧眾上。

人分男女,道分陰陽。

凡事講究個圓滿,而沖縣警署署長田子防更是如此。

田署長說了,白天誦經祈平安,晚上祭祀慰亡靈。

台下的和尚換了一班又一班,听身邊田子防的意思,是要不眠不休大擺三天的。

對于台下的和尚,趙烺也沒分辨出哪個是田子防推崇備至的歸雲大師,因為他如今根本就沒那個心思。

他仔細的分辨著這些和尚的言行舉止,試圖去找出一些端倪。

只不過這仔細好觀察了一整天,右眼都有些脹痛了,卻還是一無所獲。

「眼下的這些僧眾看著頗為正常,難道真的沒有什麼問題?」

昏沉的夜色下,一支支的燭火依次亮起,兀自在悄然而至的北風中晃蕩、搖曳。

「嘶,好冷。」

深秋的夜晚本就多風,一股股的寒意襲來,田子防縮了縮身子,止不住的倒吸了口涼氣。

此時的溫度雖然低了些,但相對于身子縮為一團的田子防,趙烺卻並沒有太大感覺。

「或許是那右魯侯皮脂的功效吧。」

自上次食用皮脂之後,趙烺覺得除了獲得夜視跟視力加強的能力外,自己的身體素質也好了很多。

「這種對身體素質的增強是遞增且不可逆的嗎?」

趙烺深思了一會兒,卻沒想出個所以然心中一直有這個疑問,他更害怕有什麼副作用……

想不明白,那就不再多想。

世間所有事物的判定都需要大量有理有據的事實去論證,趙烺目前掌握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他有些好笑的看著身體直打冷顫田子防,打趣的說道:「這麼冷的天,春風樓的姑娘們怕是早就在等著田大哥了。與其在這陪我吹風,還不如去那探查一番。

畢竟呢,姑娘們的消息有的時候還是很靈通的。說不定會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啊哈哈……」

田子防干笑了生聲打個了個哈哈,大笑道:「還是趙兄心思敏捷,這麼好的主意,我咋就沒想到呢。」

「嗯,田大哥自管離去便是,我在這再小待小會兒留片刻,也要回家了。」

趙烺話剛說完,田子防緊了緊警服,拍了拍肩膀,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說道:「在這吹風多沒意思,要不跟哥哥一起去樂呵樂呵?」

「小弟身板弱,怕是無福消受了。」

「那……我就過去啦。」

田子防告罪一聲便自離開,這偌大的棚子里,只有趙烺仍舊端坐在那里,牢牢的盯著下面祭台上的情況,不放過那些僧眾的任何一個動作。

又過了許久,廣場中的人群已逐漸散去,唯有些膽子大的仍舊留在那里听著那些僧眾祈告經文。

夜風習習,吹起了一層淡淡薄霧。

「看來這幫僧眾真的只是普通的僧侶,沒有什麼問題。」

整整看了一天,街邊的路燈漸次亮起,映的那祭台上的燭火都黯淡了些。

抬起左手腕表看了看,時間已經到晚上十點多了。

趙烺如今已經可以把這些來來回回換班僧侶的面貌全部記下來了,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上次那一伙斷指僧侶差點將趙烺害死,所以今天來這觀看,趙烺極為上心。

不過如今看來,眼前的這幫僧侶跟此前斷指的那幫明顯不是一個路子。

「算了,回家吧。」

嘆了口氣,起身活動了子,最後再看了下那仍舊燭光搖曳人影綽綽的祭台,趙烺離開廣場,向著家的地方走了過去。

離開廣場沒一會兒,街上除了昏暗的路燈燈光,已沒了任何人影。

一步步的向前走著,距離家的方向越近,趙烺越是覺得安心。

只是眼見著還有幾個巷口就要到家時,一道身著僧袍的人影卻突然在前面巷子拐角竄躥出來,而後迅速向城門口急匆匆趕了過去。

「都這麼晚了,那僧人去哪?」

趙烺見之心生奇怪,放輕步子跟了上去。

即將接近城門口,趙烺停下腳步。只見那僧人絲毫沒有遲疑,直接從那大開的城門走了出去。

「宵禁難道已經解除了嗎?」

心底開始有些疑惑,但轉瞬間趙烺便想明白了。

墳地那伙乞丐已經逃逸,而沖縣宵禁本就是為了抓住那幫乞丐。

如此說來,這宵禁倒是真的沒有了再持續的必要。

再者結合今日小六帶回來的情況來看,大部分的警力都被調出去追查失蹤兒童的凶手了,余下的小部分警力還要在廣場那邊維護治安。

這樣子的話,那本就捉襟見肘的警力也實在沒有必要浪費在城門這種地方。

「走吧,再不追上又得跟丟了。」

趙烺在食完那皮脂之後,如今的視力雖然頗好,但跟蹤這個還真是個技術活。

上次數回跟丟那乞丐的事情,可以說對趙烺來說,真的是讓他銘記在心。

出了南城門,那道身影已行至了數百米之外,遠遠的看去,于朦朧的夜色中只剩下了一個黑點。

再不遲疑,趙烺加緊了步子追了上去。

差不多有二十來分鐘之後,一道斷橋的輪廓在趙烺眼前慢慢清晰。

望著那斷橋,趙烺的心中頓時緊了一緊。

今日白天跟田子防閑聊的時候,田子防就說了如今這沖縣大橋的事情。

沖縣大橋之事京城那邊雖然一直有人施壓,但沖縣目前的詭事已逐漸傳開,已經沒有人敢去為了那幾塊大洋的工錢將命往大橋這邊搭。

幾塊大洋工錢的確高昂,但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世人皆是惜命,亂世之中其實更是如此。

因為工匠不好找,再加上沖縣百姓的干擾,自以及這大橋最近頻發的怪事。

所以這興建大橋之事,暫時就擱置了下來。

算算時間,從大橋停止重建到沖縣孩子接連失蹤的時間,都有十來天了。

這些日子里,根據田子防提供的信息,根本就沒人往這個死了無數人的大橋這邊來。

因此這深夜至此的僧人,就極為奇怪了。

一路跟隨,剛才拉開的距離漸漸拉近,眼見著那僧人拐過一道拐角,隱入了其後的一片樹影里面。

緊了緊衣服,趙烺放低著腳步趕緊追了過去。

只是當趙烺拐入了道樹影之後,卻是發現剛才那僧侶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難道,我又一次將人跟丟了?」

樹影後的道路距離那隱約可見的沖縣大橋,眼見已經不到三百米的距離了。

趙烺覺得對方就算腳程再快也不可能這瞬間就沒影了吧。

「還是往大橋那邊走走吧!」

人都追到這了,那僧侶的目的也很明確了。

考慮了一瞬間,趙烺便提起步子向著沖縣大橋繼續走了下去。

此時夜色漸濃,凜冽的寒風帶著趙烺逐步走遠的步子吧嗒作響。

趙烺一步步向前,這濃郁的夜色對于可以夜視的他來說並不會造成什麼困擾。

「還是沒見人啊!」

此時已經走到了這大橋邊上,那斷裂的大橋缺口有一道道的寒風倒灌了進來,吹的人的身子直打冷顫。

四處查看,眼下只有那空蕩的斷橋橋面以及橋邊空地上隨處可見停工的器械。

如今這橋上面的情況盡收眼底,什麼都沒有看見,趙烺便下意識的往橋邊走了走,向著橋底那幾道隱約可見的橋墩看去。

只是就在趙烺剛把身子彎下的時候,他身後卻有一道厲風猛地向他腦後襲了過來。

「誰…… 咚!」

趙烺心里一緊剛想回身查看,一道硬物卻是猛地襲在他腦後。

只听一聲悶響,趙烺整個人跌入了五米來深的橋墩下面。

「到底……是…誰動手害我?」

身子落到那硬實的橋墩上,趙烺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撞散了。

而相比于身體的陣痛,腦後那一股股鑽心的刺痛感才最讓趙烺心涼。

奮起余力向腦後模去,一道道溫熱濕滑的觸感傳來。

趙烺將手伸至眼前,發現自己手心里如今全是腥醬紅的血液。

「吧嗒,吧嗒……」

一陣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向著趙烺不緊不慢走來,意識此時都有些朦朧的趙烺努了努身子,捂著後腦勺向那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卻只見一個僧人右手提著一根胳膊粗的棍棒,裹著黑色面巾眼神凶厲的向他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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