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听起來好不悅耳,房間里光線昏暗,床上躺著兩個年輕的身體,蘇蘊翻了個身,踫到了什麼。
一絲清醒闖進腦海,蘇蘊瞬間睡意全無。
身邊的人。
難道是秦執?
這個禽獸!
蘇蘊驚的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鬼使神差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看鬧鐘。
已經八點半了,自己怎麼會睡到這麼晚。
小寶呢?他昨晚不是和自己一起睡的嗎,怎麼不見了。
蘇蘊下意識的尋找小寶,掀開身邊的被子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背轉身體,只看到他的短發。
蘇蘊表示受到了驚嚇。
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會在自己床上,她下意識的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完好無損,還好還好,沒發生什麼事。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壓抑的嗓音︰「這麼早就醒了?」
蘇蘊驚恐的扭頭,卻看到一個帥氣的臉龐,面對著蘇蘊,臉上一片慵懶的笑意。
咚的一聲,蘇蘊感到自己的心髒好像漏了一個節拍。
然後是拿著抱枕追打,「程可可,你耍什麼帥,我要被你嚇死了知不知道!」
某個被打的女人也不反抗,勾了勾嘴角,「是不是以為自己撿了便宜了。」
然後是一陣爽朗的笑聲,「我早就醒了,一直在等你醒,想看看你醒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瞧把你嚇得,逗死我了。」
「你這樣很惡趣味好不好!」蘇蘊沒好氣的瞪著她,「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
程可可輕蔑的瞥了她一眼,「要是沒有開門這點技術,我在部隊三年白呆了。」
然後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的脖子,「欸,秦執這才找到你多久啊,就干柴烈火把持不住了,蘇蘊,你可真是有出息啊。」
蘇蘊氣呼呼的正準備反駁,但是身後,臥室的門忽然開了。
秦執推開門,一眼看到的就是出現在蘇蘊身邊的那個男人。
男人?
他的目光狠狠的一沉。
沒想到自己和小寶離開了一晚,家里就出現了一個男人,蘇蘊,你是有多想要,我來滿足你!
他惡狠狠的想著。
蘇蘊回眸,看見秦執陰沉的一張臉,心里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是誰?」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冰冷。
「他是我的炮、友。」蘇蘊輕佻的看著他,「現在,你該對我死心了吧,四年了,我早就不是曾經的那個蘇蘊了!」
程可可低著頭,借助蘇蘊的身體擋住來自己的臉,憋著笑渾身顫抖。
還說自己惡趣味,你惡趣味起來比我還厲害。
秦執頓時就怒了,很好,四年未見你長本事了是吧。
葉琳剛好也抱著小寶進來,看見秦執冰塊似的一張臉,還有蘇蘊床上莫名多出來的一個男人,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
原來蘇蘊是有男朋友的啊,怪不得秦執在這里糾纏這麼長時間也沒成功。
唉~
「沒事的話秦先生就先走吧。」蘇蘊的聲音冰冷,演技達到人生巔峰,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奧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秦執當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打算,轉身就走,程可可一下子急了追出去,「哎,你都不看看我長什麼樣子嗎?」
蘇蘊看了一眼生怕秦執生氣產生誤會的樣子就來氣,反正自己和他又沒有什麼關系。
她又不要回去,沒必要和他解釋啊,產生誤會離開不是最好的嗎。
听到熟悉的聲音,秦執回頭看了一眼,頓時感到無地自容。
自己被兩個女人戲弄了!
簡直是人生的恥辱。
秦執看著眼前的大兄弟,英姿颯爽,大寫的帥氣。
除了比正常的男性矮了一點,從遠處看,還真雌雄難辨。
程可可挑了挑眉︰「不過你已經沒有機會了,因為正常的女人,見到我之後,都彎了。」
「也有例外。」秦執輕輕的吐出這三個字,不知道是因為羞愧難當,還是還在生氣,轉身就走了。
程可可看著他的背影,低低的咒罵了一聲。
太讓人生氣了,不就是開個玩笑嗎,至于甩頭就走嗎,小氣。
他是對蘇蘊的做法感到吃驚,覺得自己被耍了之後感到生氣,還是根本就不想和自己說話,在心里覺得他們剛才幼稚而無聊,還很低級趣味。
那又怎樣,反正也騙到你了。
程可可冷哼一聲,關上門,轉身回到臥室,動作利落的穿好了衣服。
蘇蘊面無表情地穿好衣服,一想到葉琳也來了,說不定是為了爭奪小寶的撫養權呢。
原本還只是打算和秦執商量處理,現在看來,葉琳是不會放棄了。
她可是一直都期待著哪個女人給她生一個孫子。
當初自己在秦家的時候,就因為寶寶听了好長時間的,嘮叨。
程可可從口袋里模出一支煙點上,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怎麼了?」
蘇蘊有氣無力的問了一聲,「小寶呢?」
「在隔壁吧,我剛剛看到葉琳抱著他舍不得撒手,還給他買了滿屋子的玩具,那叫一個人間天堂。」程可可輕哼了一聲,「那小不點不會為了這點玩具就被收買了吧。」
她搖了搖頭,「他們可以收買所有人,從上到下,從里到外。」
程可可似乎並不滿意她的回答,挑了挑眉,「那就帶著小寶再跑一次,我就不信他不累。」
蘇蘊略微疑遲了一下,「那能逃到哪去啊。」
「你忘了,蘇可正現在掌管一方,是我舅舅手下得力副將。」程可可眼里閃著星光,「就到那里去,就是他找到你,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了。」
「可是」蘇蘊咬了咬嘴唇,「我和父母,已經四年沒有聯系過了,他們會不會恨我?」
程可可看著她的那副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放不下,那就聯系啊,總比每天猜測要好。」
對于她的家人,他最熟悉的就是蘇可正,那個孩子一直都牽掛著自己的姐姐,每次找自己,都是為了打探消息。
而當初她回到家鄉又逃出來的原因,她也知道一點,但是具體的能和他們斷絕四年聯系的原因,蘇蘊從來都沒有說過。
想來,這四年不能去看他們,不能告訴他們自己的情況,不能告訴他們自己在哪,都是怕他們知道之後會告訴秦執吧。
一個父母到底有多狠心,才會這樣做。
「蘇可正,不會的。」程可可輕輕吐出這句話,徒手掐滅了煙頭,站起來,「我去看看干兒子。」
而蘇蘊呆呆的看著地板上的那個連煙都不冒的煙頭,徒手掐,真的不疼嗎?
然後才想起她說的話,如果秦執真的要和自己爭奪小寶的撫養權的話,逃跑,又要逃到什麼時候呢
小家伙沉浸在滿屋子玩具里無法自拔,連程可可出現在他身邊都沒發覺。
過了好久,才感受到一陣冷冷的目光一直注射著他,這才轉過頭去看,一時間竟然沒認出她是誰,只是感覺這個人,有點像男人,又有點像女人,像自己的干媽,但好像又不是。
小家伙抱著玩具直直的盯著他,好半天才問︰「你是,干媽嗎?」
「這才反應過來,小笨蛋。」程可可在他的腦袋上輕輕的彈了一下,她發誓,是輕輕的。
但是小寶的額頭上還是紅了一塊,可把葉琳心疼壞了。
小寶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看到女乃女乃心疼的眼神,覺得不做點疼的樣子好像對不起她,只好捂著額頭賣萌。
程可可瞬間被他萌化了,「走吧,我們回去洗臉刷牙。」
小家伙看著滿地的玩具舍不得走,但是看到干媽冷冽嚴肅的表情,還是乖乖的和她離開了。
臨走前還不舍得回頭和女乃女乃揮揮手。
干媽就是干媽,不像媽媽那麼好糊弄,耍個賴撒個嬌就好了,這輩子見過最可怕的人就是干媽了。
程可可看著這小子洗臉,又命令他刷牙,才把他夾在胳膊肘里帶到客廳。
蘇蘊已經做好了早餐,見程可可那樣夾著小寶,簡直心驚肉跳。
小家伙剛剛放下來,就嫌棄的看了程可可一眼,「一點都不溫柔。」
「溫不溫柔?恩?」她瞪了小寶一眼。
蘇蘊笑著搖了搖頭,也就只有她能制服得了這個小魔王了。
真是省心啊。
「媽媽,喂我。」小寶拿著勺子在碗里舀來舀去,吃的送進嘴里的還沒有撒的多,可憐巴巴的看著蘇蘊,「我吃不到。」
「要我喂你嗎?」一道冰冷的聲音。
小寶頓時泄了氣,「還是我自己吃吧。」
蘇蘊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著小碗,一勺一勺地喂他小米粥。
「寶寶,如果媽媽要走的話,你願意和媽媽一起走嗎,還是和爸爸在一起?」
他歪著腦袋想了想,「為什麼媽媽要走?」
「因為」蘇蘊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爸爸都已經回來了,女乃女乃也來看自己了,為什麼他們不能住在一起。為什麼自己剛見到爸爸,媽媽就要走。
小家伙的心里難免不高興。
「我就是想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小寶」蘇蘊沒想到一直粘著自己的小寶,在遇到秦執之後會變得固執。
「我就是想要爸爸媽媽在一起。」他眨巴著眼楮,「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的,爸爸說了,我還有女乃女乃和姑姑,還有叔叔和干媽,我們本來都是在同一個地方的,為什麼小寶沒有爸爸」他說著,委屈的直掉眼淚。
蘇蘊看在眼里,心疼的不得了。
「小寶和媽媽在一起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有爸爸呢?」她放下手里已經被滴了好幾顆淚水的盛著小米粥的碗,心里酸痛的難受。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失落和不開心。
蘇蘊心疼,自己忍不住也要哭起來,「和媽媽在一起,還有舅舅呢。」
他還是沒有說話,自己拿著桌子上的面包啃了起來。
蘇蘊感覺有些沒轍。
這個小家伙,心里一定也很糾結,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