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執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再一次將他的衣服都搬了出來,放到隔壁房間。
連一只打火機都不放過。
只是隔了一天,他就再次被趕出去了。
這讓他的臉面往哪放,更何況今天在街上就對著自己大吼,多少人都在看著他們,他這張臉,在晉市可是有很高的辨識度。
秦執氣急敗壞,明明自己拉著她就是沒有錯,她想要的包也給她買了,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蘇蘊,你給我放下!」他氣急敗壞的吼她。
他一吼,嚇得她眼淚拆彈就橫沖直撞出來,她的身影定了定,臉色卻冷的異常。
她不說話,轉身往臥室走去。
忽然,一雙強勁有力的手,一把推開即將關上的門,將她用力的抵在牆上。
之後,便是咄咄逼人的語氣刺痛了她的心,「為什麼要這樣?」
蘇蘊抬眸,對上男人冷冷地木管,喉嚨微微泛起酸苦,終是淡淡的說,「我不想看見你。」
男人一拳錘在她身後的牆上,難掩怒氣,「我想見你!」
她看著他,眼里忽然溢滿淚水,心中揪痛,「我不想在你面前耍把戲,還不行嗎!」
秦執心里一酸,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卻是狠了心,捧著她的臉,用力的吻了下去。
窗外下著的冰冷的雨,屋內的氣息卻熱熱的,綿長眷戀。
良久,他松開她的唇,說︰「對不起,我說重了,我更不該凶你,是我的不對,我只是太害怕,太害怕失去你了。」
「你不知道,我有時候恨不得買一個手銬,我們倆一左一右,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放過你。」他的鼻息溫熱,帶有一片濕氣,鼻音也是帶著微微哽咽的。
蘇蘊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了然于齒︰「可是我很累了。」
男人氣結,她到底想要怎麼樣?
玩的又是哪一出。
蘇蘊淡淡的開口,「你關著我也好,不讓我踏出家門一步也好,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
男人皺眉,幽深的眼底盛滿隱忍和悲傷。
他想要的,就是他們和好如初啊,可是這一切,再次被自己親手毀滅了。
「我想我們好好的啊。」
蘇蘊抿了抿嘴角,眼里卻是淡漠,讓這個男人啞口無言,「對不起,我做不到。」
秦執像是頃刻之間溺了海,呼吸困難。
對不起,這算道歉嗎?
他自嘲,他傻笑,眼角不知不覺微微濕潤,最後背轉過身,離去。
那一向高大的背影,忽然有些頹然。
蘇蘊看著那個漸遠的身影,捂住鈍痛的胸口,扶住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一顆顆狠狠地砸了下來。
到底該怎麼辦?
她做不到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和他和好。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她正這樣想著,听見樓下葉琳熱情的客套聲,听起來,像是陳熙兒買了包送過來。
秦執看了一眼,難掩疲累的揉了揉眉心,讓小葵給蘇蘊送過去。
陳熙兒送完就走了,沒有絲毫的逗留。
這一趟,卻讓她欣喜無比,早就知道,他們之間沒有那麼輕易就能和好的。
「少夫人,這是給你的。」小葵小心翼翼的看了蘇蘊一眼,柔聲讓她別哭了,然後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靜靜地站在她身邊。
「我知道了,沒事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蘇蘊隨手拿過那個包,現在卻怎麼看怎麼難看,真是一點都不喜歡。
小葵哦了一聲,剛剛關上門,就听見屋里發出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被扔到牆上。
蘇蘊漫不經心的撇了一眼,卻發現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從包里掉了出來。
她好奇,走過去拿起來一看,是一張很精致的賀卡。
一張銀行卡從中滑落,賀卡里寫著好看的楷字,「如果你要走,我可以幫你。」
她低頭看著手里的銀行卡,也就這個時候,她會這麼好心了。
不知道這張卡里有多少錢。
就算只有馬淑香的二十萬,也足夠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立足。生存很長一段時間。
她深吸一口氣,將卡片撕的粉碎扔到垃圾桶里,還是不放心,又朝垃圾桶里倒了一杯開水,看著上面的字跡漸漸模糊,才放下心來。
愛情本該琴瑟合寧,如今卻變成一份勾心斗角的較量。
不知道誰會輸,誰會贏。
並不是一切事情,有愛做前提,就可以被原諒。
而是建立在陰謀詭計上的感情,本就不堪。
又是一陣喧鬧,好像是程可可和秦天羽的聲音。
「我今天去醫院看到姐了,除了瘦了一點,其他也沒什麼變化,對了,季和交給她了,姐說她能應付的了。」秦天羽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秦執,整個人被煙霧包圍,看不清他的臉。
秦執和蘇蘊的事,他是知道的。
可是又不能說什麼。
葉琳幽幽的嘆了口氣,做母親的,最希望的事就是看到孩子幸福,可是現在,兩個孩子的生活不幸,讓她操碎了心。
「季柯已經淨身出戶了,連一件衣服都沒給他帶走,姐姐這次也是下了狠心。」秦天羽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顆橙子,坐到秦執對面。
「她一直都很狠,只不過平常的時候沒有顯露出來罷了。」秦執吸著煙,雙眸黯淡。
「是啊,外表看起來柔弱的人,狠下心來可絕情了。」秦天羽瞄了他一眼,「看來你深有體會啊。」
秦執苦笑,蘇蘊和秦念,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姐姐足夠堅強,任何時候都能將自身的損失降到最小,全身而退。
而蘇蘊,她
想到她,秦執的心里再次泛起一股幽幽的疼痛。
程可可上樓去看蘇蘊,凝視她因為哭泣而紅腫的眼眶,眼神微微一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向她冰冷蒼白的臉蛋。
豪門不好嫁,不是全世界斗小三,不是被婆婆欺壓,也不是整日維持自己的形象,最讓人心痛的,就是交付了自己的一顆真心,卻換來滿滿的傷害。
看著她消瘦憔悴的臉,可以想象,這些天來,她過的都是怎樣煎熬的生活。
「可可,今天我遇到陳熙兒了,她說,她會幫我,應該不是假的,畢竟她一直都想進秦家,想了很久了。」
程可可看進她的眼,那里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我厭倦了,我厭倦這種不見光日的生活了,我不要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你幫幫我,好不好?」她哀求般的顫抖著蒼白的雙手。
「我一定要離開,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月兌。我不要在這一個不屬于我的房子里,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她艱澀地說。
程可可內心無比難受,附身將面色慘白的她抱在懷里。
「我會幫你的,我會的,我會想辦法的,我知道陳熙兒很聰明,我可以去找她的。」
「相信我!」
她的話和懷抱仿佛帶著巨大的魔力,讓人心安。
「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蘇蘊把頭埋在她的肩膀,此時此刻,唯有這個懷抱可以讓她卸下偽裝,盡情的淚流。
她一直都是讓人感到可靠的人啊。
每次大家有困難,她都是第一個沖上來把大家護在身後,一邊罵著你慫,罵你沒用,一邊幫你。
人生能得如此知己,這就夠了
當程可可關門出來的時候,示意蘇蘊已經睡著了。
然後挽著秦天羽的手就往外走,一秒也不想多呆。
傷害自己朋友的人,就是傷害自己,這種人,不值得原諒。
一個鄙視的眼神都是多余的。
虧她之前還幫助他,現在想想,真是瞎了這雙卡姿蘭大眼楮。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她和林辰在一起呢,花心是花心了點,但是不至于傷害到她的家人啊。」程可可扣好安全帶,轉頭凝視著秦天羽的側臉,怎麼會長得這麼好看。
秦天羽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角,「我听和他一起在美國留學的學長說,他在那邊,過的也不怎麼樣。」
「有多落魄?」程可可勾了勾唇,她這個人就是喜歡听別人不好的生活來讓自己開心。
體會到自己的幸福。
「你這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秦天羽知道她有這種特殊的癖好,忍不住說了一句。
程可可捅了他一下,「你快說,怎麼不好法了,讓我高興高興!」
秦天羽無奈,「你還記得和他一起去的那個女孩嗎,听說是和他從小長到大的青梅竹馬,本來拿他當什麼一樣,到了美國之後不知怎麼的就被晃花了眼,看不上他了,立志要留在美國,拿到綠卡。」
他頓了頓,眸子里閃現出精光,預示精彩的還在後面。
程可可心急,「你快說啊,然後呢?」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他一副痞痞的樣子,笑著將自己的臉湊過去。
直到吧唧一聲,落下一個通紅的唇印,他才心滿意足地繼續講下去。
「然後,那個女孩就去傍美國人了啊,希望可以和美國人結婚拿到綠卡,但是哪有那麼好的事啊,誰都清楚她的目的,那些男人,和她玩玩,也就算了。」
說到這里,秦天羽無不感慨的嘆息一聲︰「唉~看來他是再也找不到像蘇蘊這樣的女孩了。」
「雖然林辰知道後就和她分手了,但是我還是覺得他頭上有一片綠油油的草地。」
程可可心中難辨情緒,要是放在以前,她會很高興的吧。
真是可憐了蘇蘊這麼好的姑娘,為什麼就是遇不到一個真正對她好,愛她寵她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