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近衛名沒有答話。
亢奮男那邊看不清他這邊情況,罪清和卻是看得分明。
他臉上掛著神經質的笑容,擺弄著一個水滴沙漏。
六個面似都連接著電子設備,通過鏡子的無限反射,無數紅點,和無數大大小小的近衛名組成的畫面,看上去分外詭譎。
「這個小家伙!」
罪清和搖頭淺笑,她知道司予安是故意的。
「近、近衛君?」亢奮男小心翼翼地又叫了一聲,聲音發顫。
那些紅光,還有那「滴答」聲快把他弄瘋了,但同時,他也更加崇拜起近衛名來。
滴答!
黑暗中仍是無人作答。
「近衛君?」
好幾分鐘過去了。
「近衛——」
噗呲!
一團莫名的焰光焚盡了沙漏,近衛名抬起頭︰
「啊!是你啊!」
他猩紅的眼楮閃過興奮,目光似是穿透了接線員,直接望向了他背後,正監視著通話的藤原家的人。
「嗨!近衛君!」亢奮男听到回應,猛地又鞠了個深躬,「以後我就是您的專屬聯絡員了!我叫武內大郎!」
司予安︰???
等等……你說叫什麼東西?!
以大夏語翻譯,我覺著你大可以把「內」字兒去了!!
暗自吐槽著,就見武內大郎宛若個鞠躬機器人。
「請多指教!近衛君!」
司予安︰……
「呵!」
她意味不明地嗤了一聲,但武內大郎並不在意。
「近衛君,您已經升到B級了嗎?您現在還在海——」
蹬蹬蹬!
砰!
「啊!」武內大郎急退不得,跌倒在地。
屏幕那端,罪清和,以及隱藏在後的藤原家人俱是面色一變,死死盯著黑暗中,新出現的三雙眼楮。
通過無限反射,無數眼楮像是長滿了近衛名全身。
幼年,青年,老年……
即便是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強烈的惡意,甚至還激起了藤原家人本能的防御反應。
「那是什麼?」
罪清和擰眉,她在眼楮出現的那刻就封閉了副手的五感,以避免他出聲暴露。
可這也讓她錯失了觀察它們的機會。
六只眼楮的睜眨只在一瞬,卻讓直接被它們注視的武內大郎久久回不過神。
要知道,能讓他一個C級玩家都如此反應的道具——
定非B級極品,甚至封印道具莫屬!
「呼!呼!」
急促喘息著,武內大郎對近衛名的崇拜已幾近狂熱。
他起身立正,又是一個九十度深躬︰「恭喜升到B級!近衛君!」
「嗤!」
回給他的,是一聲倨傲的嗤聲。
B級了?藤原家的人在看不見的地方,示意武內大郎發布任務。
B級了?罪清和目露探究。
「近衛君!現在武葬城經濟發展遭遇危機,藤原總家主深知您……」
「……所以特命我問詢您的意見!」
一堆廢話。
司予安懶得回答。
東11區人似乎尤愛以PUA的形式畫餅。
「近衛君?」武內大郎問。
「呵呵……」低沉的笑聲響起,司予安模擬出波動的武士魂,「隨便一只藤原家的雜碎,就妄圖指揮吾嗎!」
語閉,六只眼楮再度閃現!
唰!
隱在背後的藤原家人滿面怒容,胸膛起伏不定。
「近、近衛君!」不愧是近衛君!
武內大郎的崇拜被這等氣勢推到了巔峰,他不待藤原家人再次示意,就自顧透了底︰
「武葬城派了幾只分屬不同家族的B、C級小隊,藤原總家主希望您在海城以逸待勞,拿下總隊長的位置!」
「又為那懸賞?」
心中一凜,司予安表現得憤怒且狂躁。
「那個普通人!吾是B級玩家!吾不用別人!」
「把司南給我!我不要別人!!」
「可是。」武內大郎遲疑道,「第一支探路的二人小隊已經派出去了,估計……估計很快就會——啊!」
「對不起近衛君!」
眼看他就要說出關鍵信息了,卻不知怎的忽然收了聲,而且神情痛苦。
「對不起近衛君!對不起!」
武內大郎疊聲道著歉。
然而黑暗中再沒有傳出聲響,陰鷙的沉默如潮水般,蔓延進兩道屏幕中。
「呵呵呵……哈哈哈!」
半晌,低沉的,神經質的笑聲蓋過了武內大郎的道歉,近衛名猩紅的眼中閃爍著瘋狂。
「來的是藤原家的廢物嗎!」
他以陳述句說道,話語中鯊意盡顯!
武內大郎一驚︰「近衛君——」
「吾等著他們!」近衛名猛地靠近鏡頭,直接挑釁藤原家人道,「吾在此!等著藤原家的廢物們!跪著獻上司南!!」
「哈哈,哈哈哈……」
在癲狂的笑聲中,通話戛然而止。
可武內大郎和藤原家人耳邊,卻好似還回蕩著那陰惻惻的笑音。
「哈哈……」
才一切斷視頻,司予安便秒收了笑聲,還抬手揉了揉發酸的腮幫子。
見她動作,罪清和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唇。
「近衛君連藤原總家主的命令,都要違背了嗎?」
「藤原家隨便派一個小人物就想驅使我。」司予安漫不經心地說,「未免也太想當然了!」
「哦?近衛君不是剛說,不在乎身份地位了嗎?」
低笑一聲,司予安語氣輕浮︰「那是說給清和小姐听的。」
「說給我听的?」
「自然!」說著,司予安拉近了鏡頭,「敢問清和小姐听懂了嗎?」
兩人又在對峙。
但這次即便無人打斷,對峙的時間也並不長。
「武葬城和你父親升A的秘密。」罪清和在「你」字上著了重音,「以後可就不一定是現在的價碼了。」
司予安但笑不語。
她自己還破事兒一堆,近來肯定是沒空也沒興趣去查一個倭子的家史的。
兩人無聲對視,可以說是在「近衛名」的身份上打了明牌,只不過誰都沒有說破罷了。
一個保持平靜,一個笑意玩味,比的就是耐心!
左右司予安身份眾多,最不怕的就是掉馬和拖延。
況且,她也算準了罪清和對海城和武葬都鞭長莫及,對外是妥協大過爭執的。
果然!
幾分鐘後,罪清和拿出了一張印有櫻花的紙片。
「這里有我的一道意識,相當于普通A級玩家的一擊。」
司予安眸光閃爍。
「消滅所有武葬派往海城的玩家,它就是你的。」罪清和說。
「期限?」
「當派去的人超過你能力之外時。」
「排行榜那個。」司予安覺察出她的意思,「究竟是是什麼人?」
罪清和不答,只靜靜回望。
又是一陣沉默。
「呵!」
司予安笑的罪清和心里驀地一緊。
「清和小姐,我說過的,我……不急。」
語畢,她抬手切斷了通話。
周圍的密閉解除,可在厚厚窗簾的遮擋下,屋中仍是漆黑,沒有絲毫月光、燈光的滲入。
突然,一台電腦亮起了光。
屏幕上顯示的,是海城一個月來,所有持武葬護照申請入境的記錄。
其中有兩個分別轉機,于明、後天才會飛抵海城的男人,引起了司予安的注意。
「兩個藤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