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家隊長「說」了眼鏡男會回來的，可當天色漸暗後，柒柒仍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沒回來。」
「他是不是去別處買完道具了？」
「他還在秘市嗎？要不去找找……話說竇隊為什麼總擋著我？」
壓下滿心混亂，柒柒剛探個頭，就被司予安擋了回去，擋的她一臉莫名。
「收攤兒咯！想買的明天再來！」司予安沖還想買的玩家揮揮手。
明天？
柒柒神色一動，明天眼鏡男會來嗎？
她沒注意到的是，一道隱蔽的視線追著人她們進入了人群。
視線的主人在追了幾步發現跟丟了後，恨恨轉過身從另一端離開了街道。
而就在他離開後，司予安了拉著柒柒從一處攤位的最里層擠出來。
「眼鏡男？他一直沒走？」柒柒察覺到視線後本能地想佔卜，卻被司予安攔下了。
「嗯。」
「臥槽他還守攤兒！這麼狗的嗎！」
「你怎麼知道他是眼鏡男？」在安全離開秘市後，司予安才問。
「跟我有過接觸的A級以下玩家，我大多都能佔卜出身份！」柒柒說，「我習慣了吧……每個上前問價兒的玩家我都佔了個遍！」
「你這技能還真管用！」司予安笑道。
「可惜我級別比他低，反定位他太容易被發現了！」
「沒關系，他明天還會來的。」
「還會來？」柒柒沉吟幾秒，「那要想辦法追蹤他嗎？」
「不用，留下他的玩家id就行。」
「怎麼留？」柒柒問。
玩家id的重要程度可大可小，但通常玩家們是不可能亂留的，尤其是在秘市這種很可能只會交易一次的地方。
「交換id嗎？」柒柒又問。
「不，只讓他留。」司予安淡淡道。
「啊？」
柒柒想了想卻是毫無頭緒，但司予安不再開口，她也只能按捺住好奇，等明天再看。
而憋著好奇過了一夜的結果，就是她第二天黑眼圈都快堪比國寶了。
「你夜里干嗎去了？看動物世界？」司予安皺眉看著她涂了厚厚的眼霜。
柒柒︰……
「冥想。」她含糊道。
「想什麼？不能讓眼霜過期？」
柒柒︰？？？
話說竇隊你把天兒聊成這樣……那個嗜鯊成性的刺客是怎麼受得了你的？？
「眼霜過期了可以擦鞋。」司予安語重心長地說，「還可以捐給鞋不夠擦的人。」
柒柒︰？？？
「……不用了。」她半天憋出這麼一句。
于是頂著司予安無聲的催促，柒柒連口水都沒喝就拿著早餐袋上了出租車。
還是昨天的位置，兩人又鋪開了攤位，吸引來許多趕早兒的玩家。
「這個怎麼賣？」
在攤前已經圍了不少人後，一個在附近徘徊已久的男人也湊了上來，詢著幾個無關痛癢的道具的價兒。
「那……這個呢？」他指著一本技能書問。
他的呼吸有幾分急促，不仔細听卻是听不出來。
只是司予安一直關注著他昨天有意的道具，剛才柒柒又不著痕跡地踫了她一下，所以她直接就確定了來人身份，隨口報了個遠高于市場價的價兒。
怎麼還漲價了？
眼鏡男一愣，但自是不可能暴露自己昨天來過的，只能低聲問︰「太貴了，能便宜點嗎？」
「便宜？哼！」司予安從鼻腔中哼出一口氣，嘲諷之意極盡。
眼鏡男臉色一變，聲音中已是帶了怒氣，「你價格虛高！不降價就只能砸在手里！」
「砸手里也不賣窮嗶！」
「你找死！」
眼鏡男的聲調陡然拔高，惹來眾人紛紛側目。
「買賣自由，你憑什麼讓我白給？」司予安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就因為你是B級玩家嗎？B級就可以無視秘市規則了嗎！」
「你……你竟敢！」眼鏡男大怒，但周圍的動靜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巡衛呢？巡衛怎麼還沒來！」
「看他的氣息只是個普通B級吧？就這樣還有臉跑出來丟人？」
「欺負C級，欺負秘市商家！料想也就是個慫貨！」
混賬！
眼鏡男怒火中燒，「我沒有！」
他又喊了一句可卻無濟于事。
不遠處傳來動靜，街道兩端的巡衛似被是驚動了。
眼鏡男恨恨掃過周圍人模糊的面孔，急忙擠出人群，裝作不干己事的模樣混進游覽者中間，躲過了巡衛的盤問。
「那個混賬想干什麼！」
道具沒買著，還被羞辱一番，險些撞上巡衛，眼鏡男表情陰鷙，繞了一大圈後又回到了攤位附近。
剛才事發突然，那人又羞辱不斷，他在盛怒中不小心著了對方的道兒。
但平靜後細細想來……
「那家伙難道有別的目的？」眼鏡男想著，又擠進了人群。
待中午的暫時休市鐘敲響，玩家們都戀戀不舍的離開攤位後，眼鏡男才又走上前去。
「你又來了？」司予安態度輕慢。
「你怎麼知道是我？」眼鏡男一驚。
「呵！」司予安不耐地揮揮手，「我還知道你昨天來過呢！想以這種方式跟我砍價，我告訴你！沒門兒！」
昨天？！
眼鏡男心中洶涌，語氣中也是帶出了鯊意︰「你怎麼看出來的！」
「多新鮮呢！這麼多天了，以你這個組合和順序問價兒的就你一個，我還能記不住？」
「你就不覺得是巧合？」
听了這話，司予安冷嗤一聲，「就你這問法兒……即便不是你，也肯定是你雇來想坑我們善良窮苦的小本兒商人的！」
眼鏡男︰……
你價格漲了好幾倍還敢自稱善良窮苦？
他立在攤前久久不動，連巡衛過來趕人都是司予安替他圓過去的。
「為什麼針對我？」眼鏡男問，背在身後的手一動——
噗呲！
他的手段被一道屏障攔下了。
「B級屏障……」眼鏡男喉嚨發澀。
這類反標記和追蹤的方式通常只有代表公會的商家，或者人脈和買賣手段超群的個人玩家會使用。
而看司予安兩人的樣子，她們應該是屬于後者的，也是眼鏡男最不願招惹的那類。
「你們是——唔！」
眼鏡男剛要說話，就覺腦中倏地襲來一陣撕裂的劇痛。
這痛感雖不算強烈，威力也不大，但卻勾起了他極不好的記憶。
他死死盯著司予安手上報廢了的卷軸。
「禮尚往來！」司予安聲音驟冷，帶著明顯的不高興，「我才懶得針對你！只是看你喜歡那幾樣道具，想講講價兒罷了！」
「還有！我不管你還買不買別的，這卷軸的錢你必須付！否則我拼盡人脈也會找人追進你的副本！」
司予安說完，柒柒正好給遞上杯茶來，她嘬了一口，哈出一口熱氣。
「怎麼著？明白沒？我們小本兒生意小商攤兒，也容不得你欺負！」
「給我看那張卷軸！」
眼楮男充耳不聞，用僅剩的理智壓制著氣息避免把巡衛引來，但他的理智也僅止于此了。
這個技能……外沿區的那場戰斗……損失的那些軀體……
「給我看那張卷軸！！」他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