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什麼特別嗎?」年輕男人挪去了靠牆的位置。
刺客沒有回答,拿出濕紙巾清理著臉上糊了的妝。
半晌,才幽幽開了口︰「你在那個鎮子發現了什麼?」
「燴魚湯鎮有兩個場景,下雨天和非下雨天。」年輕男人眯起了眼楮,但還是順從說道,「下雨時周圍會有很強的被窺視感,就跟上船時一樣。」
「下雨天會有怪物出現,非下雨天則一切正常,不僅有NPC,還有教堂,教堂里還有個形狀怪異的雕塑。」
「雕塑是什麼樣子的?」刺客又問。
「長著翅膀的人,跟之前朱先知拿到的船首像一樣。」年輕男人說。
「是邪神?」
「應該是。」
「還有呢?關于邪神的線索。」
「……」
見他不答,刺客的神色冷了下去,手中出現了一把短杖,整個人變得冷酷又危險。
年輕男人見狀,也拿出了一張卷軸來。
「我們在耶猶港沒有找到線索。」司予安抬步擋在兩人中間,但卻是誰也沒看,只平靜地陳述事實。
「在你來之前,刺客猜測是人未齊的緣故,我們度過了三個平安夜。」
「在那三天三夜中,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一艘名叫‘光芒萬丈號’的船要靠岸了。再之後的事兒你就都知道了。」
「光芒萬丈號?」年輕男人皺起了眉。
「你現在坐的這艘就是。」司予安略一頷首,「所以,你找到了什麼線索嗎?」
「我的線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線索。」
沉默良久,就在刺客又要失了耐心時,年輕男人方才緩緩說道。
「是與不是總得你說了才算。」刺客面色依舊不善。
「好。」年輕男人點頭,然後——
咕嚕!
刺客︰……
要不還是鯊了他吧??
「你先吃點東西。」司予安深吸口氣,遞了些面包給他。
「謝謝大佬!」
「大佬?」刺客又勾起了玩味的弧度。
「我在燴魚湯鎮……」年輕男人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措辭。
「燴魚湯鎮是一個富足的,安靜平和的小鎮。人民生活得幸福快樂,大家相互尊重,每個人都是自由和平等的。」
他用一種欠揍的旁白腔兒說道。
忍著想鯊了他的沖動,刺客耐著性子往下听,還不時看向司予安的反應。
可讓她失望的是,司予安和年輕男人,兩個人都沒有顯露出任何相識的跡象。
「突然有一天,一群東方勞工坐著船來到了燴魚湯鎮,而他們乘坐的那艘船,就叫作‘光芒萬丈號’。」
年輕男人語不停歇。
「東方勞工嫉妒燴魚湯鎮的鎮民,也覬覦鎮民的財富,所以挑動了事端妄圖鯊害鎮民。但在神靈的幫助下,鎮民逃過了一劫。」
「鎮民既往不咎,理解勞工是因為缺少教化才如此的。他們給勞工提供了居所,工作和食物,並引領勞工入教。」
年輕男人又停頓了幾秒,就像是被線索惡心到了。
「但勞工還不滿足,隨著更多勞工的到來,鎮民被欺辱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他們和主教嘗試著教化勞工,卻只換來了勞工們假意的皈依,真實的目的是毀掉教堂和神像。」
「終于,勞工的貪婪引來了神靈的憤怒。祂懲罰了挑事的勞工首領,並降下神諭告知鎮民︰勞工們早在來燴魚湯鎮之前,就在深海被邪神蠱惑了。」
听到「邪神」一詞,刺客神色一凝。
「邪神在深海?那他們的‘神靈’是什麼?」
「不知道,也許有兩個邪神吧。」年輕男人聳了聳肩,接著說,「若是想恢復燴魚湯鎮的安寧和富足,需要將勞工送回到深海去。」
「鎮民知深海危險,心中不忍,承諾只要勞工能友善地不再傷害他們,就不會被送往深海。」
「同時因為鎮民太善良了,即便是那些不得不送往深海的勞工,他們也會派出自己鎮中的勇士同行。」
這大段的故事講完後,三人又是陷入了沉默。
「怎麼樣,算線索嗎?」年輕男人苦笑。
「是不是線索先不論。」司予安揉了揉額角,「那幫洋鬼子,是該說他們又茶又壞呢,還是又茶又壞又傻嗶呢?」
「後者吧。」刺客也是听得心累,「你踫到的怪物都有什麼?」
「海鳥和長了羽毛的人。」年輕男人說,「羽毛越多,怪物越厲害,翅膀越多,怪物也越厲害。」
「你是撐了十天,撐不住了才用的強制通關卡?」
「嗯,勞工們就是從耶猶港去到燴魚湯鎮的,所以我才猜那個港口就是——總之,我也是因為只有酒館亮著燈,才找到了你們的。」
「嘁!」
這時,刺客突然冷笑了一聲,「‘搖籃’還真看得起我!」
她的話讓司予安和年輕男人都是目光一閃。
「說說吧,這位小哥兒。」刺客隨意地坐下了,後背靠著方向盤,也不嫌硌。
她知道年輕男人還有所隱瞞,但跟她更好奇、更在意的相比,此刻劇情已經不重要了。
「你們真不是隊友?」
「你見過那個同隊會被分別傳送的?」司予安語氣嘲諷,似乎是對這個話題極不耐煩。
「只要你們來自不同地方。」刺客笑的司予安心中一跳,「那便有可能!」
「什麼意思?」
「意思是……咱們是玩家,而他——」
刺客看向年輕男人,目光灼灼,「他是神廷成員!」
轟隆!
一記炸雷劈下,相伴而來的閃電劈得極亮,照出了一道貼在擋風上的黑影。
那黑影像是一個姿態怪異的鳥人形象,正緊貼在玻璃上,窺听幾人的談話。
轟隆!
看到年輕男人露出的驚嚇表情,司予安和刺客同時回頭望去,卻是什麼也沒有看見。
再次劈下的閃電,已經照不出那怪異的黑影了。
「你知道神廷?」司予安接過話頭。
「你也知道?」刺客笑了。
她的重點似乎一直就沒放在劇情上,就連剛才問詢年輕男人,也好似是帶著其他目的的。
而興許是因著人齊了的緣故,她這次更是出奇的,沒再出言搪塞。
「我就是因為知道了神廷……知道得太多,才被傳送進這個副本的。」
知道得太多?
「那屠夫和騎士也是?」司予安微一皺眉。
「差不多吧。」刺客動了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我們目的不同罷了。」
「你們呢?是因為什麼進來的?」說完,她在兩人間來回看了看,「神廷的這位應該是公司任務吧!」她對年輕男人玩笑道。
「可以這麼理解。」對方點頭。
「所以你們是隊友咯?」
「噗!」司予安有些無奈,卻也是佩服刺客的篤定和執著,「雖然不知道你的依據是什麼,但我們確實不是隊友。」
「哦?」刺客玩味一笑。
「如果非要論關系的話……」司予安對年輕男人勾唇一笑,「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啊,同事!」
年輕男人也是輕輕點頭回禮。
刺客︰???
刺客︰!!!
「神廷特修——」
「警告!禁止向任何非相關生物透露有關……」
「呵!那從現在起姐姐是我的隊友了!」
直接無視了「搖籃」的警告,司予安笑道︰「神廷特修部,有听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