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在這里打起來嗎?」
紅衣女的話如一盆冷水,潑在了訟師頭上。
他臉上的條紋衰退,但看向高原紅的眼神中,鯊意極為明顯。
高原紅也是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
「糖果公會,橡皮糖。」紅衣女道出了個非常鋼筋混凝土風的代號,「我不介意你們跟在我身後躺本,但如果誰敢妨礙我——」
她環視眾人,卻是略過了司予安和大叔。
「我會讓他知道屬于大公會的憤怒!」
他的話讓幾人神色一凜,但柒柒卻是直接翻了個白眼。
你能連刷十場嗎?
你能場場探索度百分之百嗎?
還「躺本」?
虧你想得出來!
于是在紅衣服的橡皮糖,目光掃向她時,她高冷地檀口微張「……」
眾人︰???
你倒是說啊!
柒柒一頓,眉頭擰了一下。
剛才就在她要張口的那刻,司予安隱在羽絨被下的手,在她的手臂上畫下了「77」兩個數字。
讓我用這個代號?
她的身前懸起一枚六面皆為數字「六」的骰子,以掩蓋剛才的停頓。
「佔卜家,柒柒。」她說道。
「臥槽!!」高原紅跌出了羽絨被。
「你就是柒柒?」
「C級排行榜上,排名第四十九的那位?」
眾玩家大驚。
「你是獨行俠?」橡皮糖眯起了眼楮,她自己也不過勉強才排進了前一百而已,就這樣還是有公會助力的。
而柒柒一個人……
她看了看席夢思上另外兩人,又回想了三人的相處模式,卻是沒有發現她們有認識的痕跡。
當然,也不排除她們中有人故意隱藏。
橡皮糖的目光在司予安身上停了一瞬,在對方也同樣看過來時,又是展顏一笑。
「等副本結束問問她要不要加入我們公會吧!」她暗自下了決定。
「我,我叫棉花糖。」被橡皮糖踢了一腳後,綠衣男結結巴巴地說道,他低垂的眼中噙滿了怨恨。
「訟師。」訟師重新介紹自己,「大本事沒有,還要仰仗各位了!」
「福壽。」肉山說。
「……」
輪到大叔時,他連眼楮都沒有睜開,兀自沉默著。
「不會是個啞巴吧?」高原紅喊道,但大叔依舊沒有睜開眼楮。
「我叫英子!」于是她說。
幾人都把視線移到了最後還沒發言的司予安身上。
這位……並不算低調,會不會起個很霸氣的名字呢?
訟師在心中猜測,可惜了!他感嘆道。
司予安是他無論在現實,還是副本中,見過的最好看的姑娘。
如果這樣的美女不起個姑娘家家的名字,那未免也太不合規矩了!
「我叫——」司予安也頓了頓。
因為她所展現出的實力,玩家們都作出了側耳傾听的意思,只有柒柒覺出了不對。
我竇隊不會是在現想吧??
她也轉頭看著司予安。
「你叫什麼?」訟師微笑地問,「不會也叫‘招娣’吧?」他還開了個玩笑。
「趙里大爺。」司予安說。
訟師臉色一沉,但很快又調整過來,「好吧,不叫‘招娣’,那你叫什麼?」
「趙里大爺!」司予安不耐煩地擺擺手。
訟師︰???
其他玩家也是一頭霧水。
「姑女乃女乃我姓趙!名‘里大爺’!」
玩家們︰???
柒柒︰……
臥槽??等等——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話說竇隊上次的名字……不會也是這麼起的吧??
「趙里大爺?」
听到司予安的代號,幾人俱是無語,只能取了她名字里的「趙」來叫。
「那就這麼定了,兩兩一組守夜。」橡皮糖安排眾人,但依舊是把司予安和大叔隔了過去。
幾人中沒人點頭,橡皮糖也不介意。
她這樣做本也不是為了真要讓他們如何,而是為了時刻確保大公會的威信要一直都在。
原本她一直以為這只會是一個帶菜雞的普通C級本,倒沒曾想居然踫上了兩個半牛鬼蛇神。
而之所以說還有「半個」,則是因為她對柒柒的排名表示懷疑。
冷著臉看了眼還癱在墊子上的綠衣棉花糖,橡皮糖臉上閃過一絲嫌棄,不禁又對「糖果」公會產生了質疑。
嘩啦啦!
不去管玩家之間的小九九,司予安撕開一條巧克力棒,咬了一口後皺著眉又扔了出去。
巧克力棒在地上翻滾著,最終停在了熒光棒稍後一些的位置,離山壁只有一步之遙。
咕嘟!
肉山福壽盯著那段巧克力,肥碩的N下巴一陣抖動。
他想要它,但他又不想在黑夜中接近山壁,尤其是在那下面還傳來了涓涓水流聲的時刻。
「什麼聲音?!」訟師也驚道。
那水流聲越來越近,他甚至都不敢高聲講話。
兩人是被安排的第一波守夜的玩家。
雖說是分了組,可在副本里,又是在荒郊野嶺的詭異山上,又有誰敢真正睡去呢?
所以,幾乎所有玩家都听見了這響動,也都各自擺出了最佳攻擊和防御姿勢。
只除了——
司予安和大叔。
她們一個縮在被子里,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另一個也閉著眼楮,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裝什麼孫子!」棉花糖縮在橡皮糖身邊,抖著嘴唇嘟噥,但在橡皮糖瞥了他一眼後,又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沙沙!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山壁爬上了泥土路,但玩家們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陰氣更甚,連帶著一身膘的福壽都冷的牙齒打顫。
可幾人想象中的危機卻仍是沒有出現,只有陰氣在不斷逼近,從山壁下,從他們來和將要去的方向,甚至從背靠的石壁上……
棉花糖攥攥著一根漂亮的法杖,手指已是凍到青紫。
「打倒資本主義!」
「去你大爺的階級固化!」
突然,兩句囈語響起,驚得眾人皆是身形一震,手上下意識就要開始動作了。
但還好,大家都是經驗豐富的玩——
唰!
數道箭矢直接射向了山壁下,還發出了「噗噗」的入水聲。
「臥槽!」
「找死嗎你!」
這個時候誰也顧不上什麼大公會不大公會了,玩家們驚怒地看了眼棉花糖,然後緊張地盯向山壁。
在不確定有什麼東西時,貿然的攻擊絕對會激怒對方。
可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甚至十幾分鐘都過去了,山壁下都沒有傳來半分反應,連本來還翻涌的陰氣都退了回去。
水流聲雖然還在,卻也是退回了山壁以下的位置,似乎是在忌憚著什麼。
「哼!你們這群垃圾懂什麼!」
棉花糖見無事發生,身上也沒剛才那麼冷了,就以為是自己的攻擊起了效果,整個人又倨傲起來。
蠢貨!
眾人復又坐了回去,誰都沒有搭理他,而是都自顧猜測著剛才副本所「交代」出的信息。
而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囈語響起的那刻,大叔倏地睜開了眼楮,偏過頭凝視著司予安,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困惑的表情。
「安全了嗎?」在特殊時期,英子也學會了無聲詢問,她臉上的高原紅被凍到發白。
「也許吧。」柒柒略一頷首,低頭無奈地看了看司予安。
竇隊……寧睡得挺好啊??
就這麼提心吊膽地坐了一夜,待至天光亮起時,眾人皆是肢體僵硬,渾身酸痛。
「誰偷了我的巧克力?」
這時,正拿水洗臉的司予安說道。
什麼巧克力?
玩家們不解,但在順著司予安的視線往那處看去時,好不容易才暖和了些的身子又是如墜冰窖。
只見昨晚被她咬了一口扔在熒光棒後的巧克力,赫然就只剩下包裝袋了。
那夜里……
究竟是有什麼東西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