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天起,斷指的小女孩就在試圖引起玩家的注意,到了第二天更是直接賴上了司予安三人。
而且第二天的午飯和晚飯桌上,兩個小女孩也沒有出現,不知道是靠什麼擺月兌了孤兒院的「吃飯」職責。
四樓的王琦和三樓疑似小桃的瘦長怪互相忌憚,但在特殊情況下——比如剛剛,它們也能暫時聯手對付玩家,只不過它們似乎頗為防備二樓。
「爆炸對它們的傷害應該沒有多大,可它們卻沒有追來,是因為二樓有……」司予安上下打量著小女孩,「這家伙嗎?」
「怎麼就你一個人?」石碑問道,她的一只眼楮又變得無甚光彩,空洞地望向小女孩。
「她被小桃吃掉了。」女孩青灰的臉上浮現出與她風格不符的恐懼,「只有我逃了出來。」
撒謊!
司予安眸光一閃,獨屬于仙女的直覺再次啟動。
但她沒有拆穿,而是抬起沾上了血液的手按在小女孩的頭頂,狠狠擦……揉了揉,再移開時手上已經干淨了許多。
「難為你了!」她說。
小女孩︰……
石碑&坦克︰???
現在可是晚上……你就真不怕NPC生氣暴走唄??
帶著小女孩,幾人沒有分頭行動,而是合隊在二樓探索。
石碑走在隊伍的另一側,離小女孩遠遠的,翻手握住司予安的手,在她手心寫下幾個字︰
「她,玩偶,詭。」
玩偶?
不著痕跡地看了石碑一眼,司予安望手指微動︰「所有?」
石碑略一點頭。
教室里沒有新的線索,白天找到的畫還在,只不過那些畫上,院長的臉和舉著鞭子的手變成了怪物模樣,再搭配上「孩子們」開心的笑容,整幅畫看上去頗為怪異。
「老師躲了我好久。」
在即將踏入治療室的那半段走廊時,小女孩突然幽幽開口,看向石碑的目光發涼。
「老師需要思索,哪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玩兒!」司予安換了個位置,一手又按在小女孩頭上。
「是嗎?思索什麼?」
「比如……如何月兌離孤兒院?」
小女孩臉色一變,低下頭去沒有再說話,在司予安要讓另一位老師——梨娘「陪」她時,她還拒絕了,表情看上去疑惑又厭惡。
「院長還在這里,春田是院長的詛咒!」
布滿污漬的,暗紅色的紙條被從書架縫隙里抽了出來,司予安只掃了一眼便去檢查滿屋的玩偶了。
玩偶們身體破碎,遍布著鞭子、剪刀露灼燒等痕跡,破口處露出猩紅的棉絮,但臉龐上倒是沒有細紋了,看上去就是正常女圭女圭的樣子。
石碑見狀好像想跟司予安說些什麼,但小女孩馬上看了過來,她只得先作罷。
「王琦是個懦夫!」
另一間治療室的紙條如是寫道,幾人都是一愣。
第一張紙條上的「院長」,難道跟「王琦」指的不是同一個人?
「我想離開這里……」
越往走廊盡頭走,玩偶破損的程度就越重,到最後那間最大治療室時,玩偶已經全部變成了碎片,大團大團浸潤在血泊中。
「我要離開這里!」
猙獰的,幾乎要把紙面戳透的文字歪歪扭扭呈現在眾人眼前,室內的窗戶「 」的一聲自動打開了,陰冷的寒風穿堂而過。
「要離開!要離開!!」
小女孩淒厲的尖叫聲響徹治療室,地上的每一只紐扣眼珠都旋轉過來,透亮的表面映出幾人痛苦彎下的身子。
他們眼前一片猩紅,在猩紅中仿佛看到了,原本木訥的孩子們癲狂地撲向玩偶,用各種工具撕扯、毀壞它們。
到處都是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那些孩子在撕完玩偶後齊齊回頭,嘴角還掛著血紅的棉絮,滿臉惡意地看向玩家。
「要離開!要離開!要!離!開!!」
小女孩歇斯底里地尖叫著,聲音鋪天蓋地。
「閉嘴!」梨娘身上的怨氣壓不住了,她完全變成了老嫗模樣,怨氣四溢將血水和玩偶都沖去了牆邊。
小女孩的尖叫直接被打斷了!
她的突然爆發也讓石碑和坦克緩過神來,但石碑馬上臉色劇變,拿出靈魂石就要往梨娘嘴里塞。
「沒事,沒事了……」握住梨娘的手,司予安將她擋在身後,調動字典的力量一點點安撫她的情緒,再掃向小女孩的眼神中隱隱透出鯊意。
「她要失控了?」石碑面色凝重。
「失控會怎麼樣?」坦克問道。
「詭異法系失控會讓你的副本多一個boss。」石碑不願多說。
坦克︰???
那你們倆可千萬別失控啊!啊啊啊!
「這些紙條是你寫的嗎?」司予安問,注意到小女孩因為梨娘的爆發躲去了門後,臉上帶著深深的厭惡。
小女孩點點頭。
「她就是咱們要帶出去的孩子了?」坦克說,沒有注意到小女孩臉上一閃而過的欣喜。
石碑看了坦克一眼,表情一言難盡。
「啊,對的,就是她。」司予安換上一副自以為慈祥的笑臉,「小家伙,想不想姐姐帶你出去啊?」她對小女孩說。
小女孩︰……
雖然不情願,但她還是點了點頭,畢竟她也看出來了,在這些玩家中司予安才是做最終決定的那個。
「好了收工!坐等天亮吧!」
似乎對小女孩的回答非常滿意,司予安當先帶著幾人挑了間干淨的教室坐了下來。
「真的要帶她出去嗎?」
「今晚……這,這就完了?」
石碑和坦克用眼神發來詢問,見司予安略一頷首,兩人都是不可置信。
「靠灰牆的引誘沒能鯊死玩家,所以王琦想靠怪物的力量篩選出玩家中的強者,最終幫助他月兌離孤兒院。」
司予安靜靜等待著天明,面色平靜,春田孤兒院的故事她已經拼得七七八八了。
「他鯊人的目的,大概率是因為能出去的人是有數量限制的,而這個限定人選的權力就掌握在廚師手中!」
「儲藏室四天一送物資,再由廚師選定搬運物資的人……除了院長,小桃和那個斷指女孩應該也知道,所以他們才會各自佔據樓層,互相博弈。」
「每把鑰匙對應的是一間四樓上鎖的房間,最奇怪的那把則是院樓之外儲藏室的,王琦那麼緊張,說明那些屋子中一定有能傷到它的東西。」
「至于它的依仗應該就是——」
清晨的第一縷光芒照進教室,給司予安的側臉蒙上一層光芒。
「孤兒院大鐵門的鑰匙,還在他身上!」
隨著她的起身,另外三人也站了起來,她的目光依次掃過三人,又定在躲在課桌下的小女孩身上。
她騙過了小桃,裝成個普通的孩子;
騙了王琦,雖然後來出了紕漏,但王琦也只是忌憚,並未把她當成最大的威脅;
騙了玩家,讓他們以為她才是該被帶出去的那個;
甚至自我欺騙,說服自己這屋里的幾個玩家都相信了她……
司予安勾了勾唇。
「那你猜,我騙了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