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個眼神，北渝皇帝驚出一身冷汗。
該死的宇文毅！
北渝皇帝心里不知道罵了多少次。
他在北渝國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可一到聖都，一到君凌陌的跟前，他屁都不是。
「都是我沒好好教導兒子，這才驚擾了攝政王。」北渝皇帝面色一改，「傳令下去，將宇文毅從皇室玉牒中除名，貶為庶人，從今以後我沒有這個兒子！」
大臣們忙的點頭贊成，這是節骨眼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要是攝政王一個不高興發難，滅了整個北渝國可怎麼是好。
君凌陌面色稍緩。
宇文桁抓緊機會，請了君凌陌入座。
座位在北渝皇帝側邊，在北渝國里是獨一份了。
他沒想到，宇文毅不是被他斗下去的，而是得罪了君凌陌，再無翻身之日。
君凌陌倒是沒有繼續揪著剛才的事不放，落座後，藍眸往紀輕羽身上看了看。
眼底透著不悅。
他都把戒指放在桌上了，如此明顯，她就真的如此無情，不來哄哄自己，至少解釋一句也好啊。
北渝皇帝此時已經如驚弓之鳥，道︰「輕羽，你們先退下吧。」
這位攝政王，似乎真的不喜歡紀輕羽母子。
「皇上！」
這會兒輪到周清然起身了，他直直站立，面色不卑不亢。
「當年浩辰大陸有疫病，死傷無數，是林藥師煉制出救命的丹藥，不僅救了北渝，還救了聖都！林藥師是天下人的大恩人，紀小姐是林藥師的女兒，不該有此待遇！」
眾人愣住，沒想到殿內還有傻子為紀輕羽說話。
就算當年恩情再大，那也是當年了。
惹怒了攝政王，不僅是他周清然，搞不好整個北渝國都要跟著陪葬呢！
「放肆！」北渝皇帝怒得一拍桌子，「該你說話了嗎？還不滾下去！」
周清然擰了擰眉頭，看著紀輕羽的目光帶著幾分歉意。
他能力至此，無法替她說更多的話。
「這位小藥師說得對。」君凌陌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有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他轉而看著紀輕羽，目光不明。
「既然是恩人的女兒，那就來本王身邊坐著吧。」
一語驚四座。
北渝皇帝也驚了，難道傳聞有假，君凌陌並沒厭棄他們母子？
紀輕羽翻了個白眼，這個妖孽究竟想怎樣？
哪曾想，小萌就板著臉，有些生氣的說道︰「我們才不要和你一起坐呢，你這個大壞蛋！」
不少人流下了冷汗。
雖然那兩個小糯米團子出身低微，但長得那麼可愛，要是就這樣被打死了豈不可惜。
然而，君凌陌默了默，沒有半點怒氣，反而開口哄道︰「不要生氣，叔叔給你剝荔枝吃，可好？」
小萌很容易哄，一下子就心動了。
但是小熙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不讓妹妹過去。
君凌陌的眸光暗淡下去。
北渝皇帝見氣氛奇怪，就開口打破僵局︰「攝政王的桌席小，怎麼坐那麼多個人呢，輕羽，你的孩子真懂事，連這都考慮到了。來人，在攝政王下首擺一張桌席。」
因為宇文毅不在了，所以有的是位置。
那位置正好與君凌陌桌席很靠近，他瞥了北渝皇帝一眼，倒是個會來事的。
桌椅擺好，糕點也上了，紀輕羽頓了頓，還是帶著孩子過去坐下。
北渝皇帝早就準備好了節目，竟然是各家未出嫁的貴女一個個上場表演，要麼跳舞，要麼彈琴，各顯神通。
要不是君凌陌的氣勢太強，恐怕她們都要肆無忌憚一直盯著人拋媚眼了。
紀輕羽嘴角抽了抽，什麼宮宴，原來是君凌陌要選妃。
因為不少人都想攀上這高枝，王家的姑娘還孤注一擲，跳起了月兌依舞。
正經點的公子小姐紛紛蹙眉，別過頭看不下去。
這王家真是瘋了，為了勾搭上君凌陌，竟然連家族名聲都不顧了。
早在王姑娘月兌第一件的時候，紀輕羽就拉著孩子出了金宵殿，王姑娘自己輕賤，但不能教壞她的孩子。
君凌陌清嘗了一口酒，面無表情，看不出他究竟是喜歡，還是厭惡。
只是那眼神越發滲人。
王姑娘頭皮發麻，手腳逐漸僵硬，不知道該不該跳下去。
玉杯落在桌案上，聲音不重不輕。
王姑娘心里一震，立即停了下來跪在地上，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
「攝……」
「你這副模樣，把孩子都教壞了。」君凌陌面色陰冷。
王家人臉色煞白。
很顯然他們賭錯了。
「真是大膽！跳這種不知檢點的舞，污了攝政王的眼楮！」北渝皇帝袖子一揮，讓御林衛將王家人全部押下去。
在這之後，再無哪家的姑娘敢獻丑。
君凌陌向來不喜歡參加這種宮宴，他是知道紀輕羽母子來了，他才會跟著來。
但他們已經離開金宵殿有兩盞茶的時間，怎麼還沒回來？
他藍眸一沉，就起了身。
……
紀輕羽拉著兩個小包子出來避避風頭，不看那些污穢的東西。
附近雖有宮人和御林衛走動，但總歸沒有金宵殿里那麼壓抑。
小熙和小萌去跑去了附近的池塘看魚，並感嘆宮里的魚看起來就是富貴一些。
「長公主殿下！」前頭，傳來了焦急的喊聲。
兩個孩子側身看過去，只看見一個頭發有幾縷花白的婦人捂著胸口，像是呼吸不過來一般，臉色憋得鐵青。
幾個侍女七手八腳扶著婦人，趕緊讓人去請藥師過來。
小萌跑了過去，大眼楮里滿是認真︰「她心疾犯了，得立即服藥緩解，想要撐到藥師過來是不可能的啦。」
侍女們慌了神，她們一向是帶著丹藥出門的，可好巧不巧，今日出門急，忘了帶上丹藥。
要是長公主有個好歹，她們的命也沒了。
小萌眨了眨眼，模出一顆丹藥，「我正好有一顆浣心丹呢，你們給她服下吧。」
侍女們感謝，伸手就要接過小萌的丹藥。
「妹妹，這是你自己煉制出來的丹藥，你怎麼能給別人服用？」小熙趕過來，看見這一幕連忙阻止。
他都不好意思說，這丹藥是小萌閑著無聊，在屋里隨意搗鼓出來的。
也不知道會不會吃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