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宇文桁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不過他還是不敢坐下,恭敬說道︰「攝政王,您能駕臨敝國,父皇既高興又敬畏,故而五日後在宮中設宴招待您,還請攝政王賞臉。」
他雙手捧著瓖金的帖子,有些忐忑。
要不是大皇兄得罪了攝政王和沐家,這苦差事也輪不到他。
攝政王是什麼人物,當初自己父皇要親自來拜見,他都不樂意見人,反正他今日已經預料好了,自己肯定請不到人。
君凌陌面上沒有別的表情,只問︰「各家貴女可去?」
宇文桁一愣,很快明白了君凌陌的心思,連忙答道︰「既是設宴,自然會請重臣和家眷。」
他沒想到,堂堂攝政王來北渝國,竟然是為了找女人。
若是哪家的貴女被攝政王瞧上了,不僅是那戶人家要飛黃騰達,就連北渝國也要跟著受益。
「那就去吧。」君凌陌朱唇微動,答應了。
手一挑,便接過了那張帖子。
宇文桁瞬間欣喜不已,這下子,他定會得到父皇的贊賞。
「王爺是要去哪里?怎麼不帶上我?」花廳外響起了一把爽朗的聲音,正是沐洛塵。
他手里拿著賬本,是特意來找君凌陌要錢的。
宇文桁認得沐洛塵,立即拱手說道︰「沐公子,是我父皇要宴請攝政王,特意讓我來送帖子,若是沐公子也能賞臉赴宴,我父皇定會更高興。」
就算他是一國太子,但在聖都人眼里,根本算不上什麼。
沐洛塵倒是驚奇,看向君凌陌︰「王爺,您在聖都都不樂意參加這等無聊宴席,怎麼來了北渝國就轉性了?」
君凌陌冷冷瞥了他一眼,吩咐侍衛,「把人扔出去。」
侍衛還沒動,沐洛塵就趕緊喊道︰「王爺,您得付了錢,再把我扔出去啊!拍賣行的藥庫都空了,賬目不對,我可沒辦法向家主交代啊。」
見君凌陌面色不悅,沐洛塵直接撲上去,跪著拽住了他的衣袖,繼續說道︰「王爺,您要是不給錢,我爹定是要打死我,求您行行好吧。」
啪嗒——
是一個錦盒掉在了地上。
扣子松開,丹藥滾了出來,撒了一地。
君凌陌面色一下子變得陰狠至極,想一掌拍死沐洛塵,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沐洛塵,別以為你曾經救過本王,本王就不敢殺你!」
沐洛塵亦是大驚,手忙腳亂的要把丹藥撿起來。
他欲哭無淚,想不明白君凌陌為何將錦盒放于袖袋中。
「王爺,這些丹藥擦擦還能吃……」
沐洛塵聲音戛然而止,撿到了一顆紅色的丹藥,人就呆住了。
一旁的宇文桁也看清了是什麼丹藥,面色變得尷尬,趕緊挪開了目光。
因為,那是一顆壯陽的丹藥!
怎麼辦,他好巧不巧,竟然撞見了攝政王有隱疾的事情!
「攝政王,帖子已經送到了,我便先告辭了。」宇文桁生怕牽連到了自己,說完就走。
花廳中的氣氛一度凝固,彌漫著殺氣。
君凌陌眼神陰沉沉的盯著那顆紅色丹藥,問道︰「你的?」
沐洛塵下意識說道︰「王爺,這丹藥是從錦盒里掉出來的,而這錦盒,是您的……」
他現下終于明白,為何君凌陌一直不娶妻,為何會格外在意那兩個小包子。
然而這麼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情,竟被他撞破。
沐洛塵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里,只能趕緊把丹藥全都塞回了錦盒里,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君凌陌眉宇間漸漸籠上了一層鐵青色的陰霾,拳頭慢慢緊握。
沐洛塵咽了咽口水,低聲說︰「王爺,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大病,我家里還珍藏著一顆九品的,一定能幫到王爺。」
「滾!」君凌陌怒得只吐出一個字。
沐洛塵求之不得,顫顫巍巍把錦盒放于小幾上,轉身就跑。
君凌陌看向錦盒,那顆紅色的丹藥尤為刺眼。
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肅殺的氣息,就連外頭的侍衛也忍不住瑟瑟發抖。
再看,主子已經不見了人影。
……
丞相府。
紀輕羽在回卿月閣的路上,就被丫鬟喊住,讓她去一趟正堂見客。
她連早飯都沒吃一口,此時早已疲乏饑餓,就說︰「我不去。」
丫鬟有些怕,顫聲說︰「大小姐,小熙少爺和小萌小姐在那兒呢。」
紀輕羽回頭看去,面上掠過一抹戾氣。
二話不說,直接過去正堂。
她本還奇怪著紀振雄搞什麼名堂,一到那兒,就看見了晉王父子,他們正和紀振雄夫婦有說有笑。
而小熙和小萌有點躊躇的站在角落里,看起來格格不入。
他們率先看到紀輕羽,神色一喜,高興的跑了過去︰「娘親!你回來啦!」
他們就知道,攝政王叔叔定能幫娘親平安無事的回來。
「你們怎麼來這兒了?」紀輕羽模了模他們的頭。
小萌很是歡喜,就說︰「是外祖父叫我們過來的。」
到底是孩子,只要被人稍稍一哄,就會誤以為是親情。
小熙睡了許久,精神還不錯,看見妹妹這麼高興,不好說什麼。
紀輕羽面色清冷,道︰「跟娘親回去。」
小萌沒問為什麼,牽住了紀輕羽的手,乖巧的點點頭。
「站住!」紀振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拍案而起,「晉王和晉世子都在這里,你怎能如此無禮!」
孫氏也走上來,笑盈盈的說道︰「是啊,大小姐,你以前不是一直念叨著想見到晉世子的嗎?今日晉世子親自登門,你可不能失禮啊。」
紀輕羽停下腳步,掃了他們父子一眼,她成了廢物後,晉王府立即與她劃清了界限,再沒登過丞相府的門。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晉王父子在打什麼壞主意?
賀景庭一看紀輕羽的眼神,就知道她對自己余情未了。
「紀輕羽,念在你對我鐘情多年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納你為妾吧!」
他微微仰著頭,一臉高傲的看著她。
晉王抿了一口熱茶,語氣輕慢︰「那就是聘禮,雖然是少了點,不過紀姑娘你如今這種身份,也算是合適了。」
角落里,擺著兩個箱子,里頭是有些寒磣的聘禮。
紀輕羽冷笑著,慢慢悠悠的坐下來︰「你們消息挺靈通啊,我從宮里回來,你們就上門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