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前的自己是一只雛鳥,那如今的自己,便是一頭雄鷹。
修為沒有增長,可論戰力,與過去絕對是天差地別。
黃龍丹雖然藥效猛烈,且極具危險性,但不可否認的是,效果也相當拔群。
他體內氣血之力充盈,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洋溢著盎然的生機。
服用黃龍丹,強度會成長到與龍種地妖同等層次,看似夸張,但絕非虛言。至少龍文牧自己能切身的感覺出來。
過去的自己或許在同輩之中出類拔萃,可因為修為的限制,最多也就是強一些的「弱者」。但現在的自己,單憑這不弱天妖師的肉身,便有資格與那些真正意義上的強者一較長短了。
有些心癢,真恨不得馬上找個人來打一場,以此來驗證一下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實力了。
心情有些激昂,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龍文牧當然記得自己還有正事沒辦。
煉化黃龍丹耽誤的時間遠比之前煉化丹藥用的時間長,稍微推演了一下,從煉化黃龍丹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吧。
煉化上品丹藥用的時間果然還是有些長,就算眼下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還是不能再耽擱了。
「已經習慣了吧。」羲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領域之中,而且就在龍文牧的不遠處。
龍文牧怔了怔,輕輕咧起唇角。
「還有些不太習慣,不過可以試一試了。」他說。
靠著十三枚丹藥,肉身強度飛躍性的暴漲,想要完全適應肯定還需要時間,但這絲毫不阻礙接下來要做的事。
羲和點點頭,稍微往後退避了一些。
龍文牧舉起單手,控制著領域之力覆蓋住天妖鱗片的所在,一步步朝那邊走去。
先前的自己無法靠近九嬰的鱗片,而現在應該能夠承受一二了吧。但畢竟是天妖留下的,龍文牧不敢大意,遵照此前羲和的囑咐,悄無聲息的運轉起歸一訣。
歸一訣的運轉以右手為核心,將歸一訣的力量包裹住整條手臂,然後朝前緩緩抓去。
手臂伸到一半便被一股阻力給擋住,亦如上一次,越是將手伸向前越是有強大的壓力襲來。只是這次與上次不同,手臂上除了有痛癢外,並沒有出現皮開肉綻的情況。
這就是強化了肉身的好處。
而且因為歸一訣之效,施加在手臂上的氣息正源源不斷的被消融。
歸一訣被催動到極致,冥冥中,與手臂接觸的那股天妖之氣宛如朝陽下的露珠般慢慢的消散。而被消融的力量,正化作一股股細小的涓流融匯進領域的世界里。
領域世界里百花競相開放,靜謐的泉溪變得有些湍急,風勢也變的急促了些。
平靜的世界中,不知不覺中多出了一股原始的野性。
能行。在感受到阻力被歸一訣融匯的時候,龍文牧就知道可行。
手臂一點點的朝前推進,動作之慢在外人看來幾乎等同于靜止。雖是緩慢,可確確實實是在朝前推進著。
雖然手距離鱗片只有半人的距離,可過程卻很漫長,半天過去了……一天……兩天……三天……當歸一訣持續運轉到了第五天的時候,龍文牧的指尖終于觸踫到了某片堅固而冰冷的東西。
他的手指第一次觸踫到了九嬰的鱗片。
手臂雖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好在能忍受的住。盡可能的消融那份阻力,緩慢的推進,直到整個手掌都抓在了鱗片上。
終于走到了這一步,緊隨著,他一聲厲喝,手臂和手掌同時發力,全身的力量在瞬間爆發,再加上調動領域中的力量相助,狠狠的將臂膀舉向上方,直接將鱗片一拔而起。
猛烈的動作引得整個石室都為之震動,轟鳴聲響起,鱗片整個被從石棺上拔了起來。
就像樹木被斬斷了根,當鱗片月兌離了石棺,上面縈繞的氣息也就隨之消散。
突然失去了阻力,重心不穩,龍文牧直接朝後摔了下去。後腦勺撞在地板上,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輕輕的申吟,他吃痛咬牙,覺得腦後都鼓了個包。
在心里罵了一聲,爬起身來看,見手中正握著一片差不多兩個巴掌大小的紅黑色鱗片。
總算是成功了嗎。鱗片上已經幾乎沒了氣息,完全成了一件死物。
再看向石棺,除了石棺最上方有一道三四寸長的裂口,那是插入鱗片的地方,別的便再無損傷。
這麼多的努力終于有了結果,龍文牧喘息著呈大字躺倒下去,領域也隨之消散。
全身都有些虛月兌了,抹了一把額頭,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沾滿了汗跡。
「多謝了。」羲和平淡的聲音回蕩了過來。
龍文牧回過神,翻身而起,急忙道︰「別說這樣的話,這些都是晚輩應該做的。」
羲和正站在石棺旁,用手撫模石棺上的那道裂痕,表情莫名的有些傷感。
現在她的身軀,已經不再是之前那樣的透明。
「前輩你說,你的魂魄被這枚鱗片消磨了很多?」龍文牧摩挲了下手中的鱗片。這片鱗片已經被拔出,也就不再具備消磨魂魄的效力。
「鱗片既已被拔出,就不必再擔心了。」
「我這里還有從丹塔里得來的一些強化魂魄的丹藥……」龍文牧取出幾個玉瓶。
但羲和卻沒有接受。
「沒有鱗片在,我的魂魄自然能緩慢恢復。若需要丹藥,我自己也能煉制。」
龍文牧訕訕一笑,才反應過來,論煉丹,根本沒人能比得過羲和。小世界里不缺藥材,妖獸的內丹也足夠,她完全能自己煉制。
「我有件事想問,我在塔里見到空舟的時候,有石碑上銘刻,說月姓一脈原本是在天妖大陸?」龍文牧隨口問道。
羲和微微頷首︰「最初之時,天妖大陸和聖靈大陸並沒有太大的分別,都是妖獸橫行。月姓一脈最初定居之地的確是在天妖大陸。只是後來人族奮起反抗,將絕大多數妖獸驅趕回了天妖大陸,聖靈大陸才成了適合人族繁衍生息之地。月姓一脈也是在那之後才遷移至此。」
「原來是這樣……」龍文牧點頭道,又若有所思,「兩枚極品丹和一枚帝丹,難不成是前輩你煉制的?」
羲和卻搖頭︰「這些丹藥出世之時,我已壽盡,是墓族中人托旁人煉制的。就連空舟亦是此人打造。此人對我族有恩,倘若你有朝一日遇到,便代我道謝吧。」
「那人的名諱是?」
「有緣的話,你自會有知道的時候。」
龍文牧輕輕應了一聲,照羲和說法,那人恐怕還活著。只是想到墓族遷徙到此恐怕已經無數年,真難想象有人能活到現在。
緣分嗎?不知是誰,不知名諱,都不知道會不會有遇到的那天。
「九嬰鱗片你帶走吧,外界發生了一些事,你不便在此久留了。」羲和又說。
龍文牧點點頭,將九嬰鱗片收好,有種預感,這枚鱗片以後或許會有大用。
羲和抬手朝前點去,一個黑色的旋渦憑空浮現,這是離開的出口。
「我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前輩?」
「有緣的話。」羲和溫和的淺笑。
龍文牧回之一禮,在此之事已全部辦妥,是時候該離開了。以後若有機會,還會再回此地看看吧。
最終轉身,從那出口一躍而出。
直到龍文牧離開,出口也消失,羲和才收斂了笑意。
她對著龍文牧離去之處,自言自語的輕喃︰「你的未來處于朦朧之中,我亦無法全部看清,但我卻知不久後的那場劫難必定來臨。屆時,你或會遭遇生離死別之痛,但切莫絕望,只有挺過此劫,你我才會有再見之日。」
羲和的聲音隱沒在了陵墓的昏暗里,與此同時龍文牧已經現身在了陵墓之外。
他當然沒有听見羲和最後的那句低喃,剛剛出來,陽光刺眼,心情也大好。
迎合著暖和的陽光,頭一次發現外面的空氣居然這麼清新。
算算日子,自己拔除九嬰鱗片花了二十多天,時間流速不同,照這麼算來,外面已經過去兩天多了。對外面的人而言,應該沒有等太久。
左右看來一圈,沒有看到千靈雪等人。
還以為他們就在附近等自己,結果居然不在嗎?
神識放出去感應了一圈,依然沒什麼收獲,這讓他更加疑惑。
他們不在附近,難不成是發生什麼事了?
在周圍尋覓了一陣,當來到叢林的某處,發現一處被燒焦的地面,還有成片倒塌的樹木。
當看到這一切,龍文牧的心整個都提了起來。
這里的痕跡,是交戰的痕跡,而且是只有天妖師交手才會留下的。更讓他心驚的是,這里的交戰恐怕已經過了很久,或許已有一兩日,可交戰留下的氣息依然還在。這些氣息里面,有緋烈的,有花雅的,有陸萬博的,還有……千靈雪的……
地面有斑駁的血跡,還有殘肢斷臂,龍文牧木訥的呆望著這一切。
出事了……自己耽誤的這兩天,外面絕對是出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方又是誰?
心情從沒有這麼沉重過,因為在這里回蕩的,屬于天妖師層次的陌生氣息,最起碼有十道以上。
換句話說,千靈雪等人在這里最少跟這樣數量的天妖師交手過。
他的長發根根飄起,煞氣升騰,有股強烈的怒氣在涌動。心里祈禱千萬不要出事,辨明這些痕跡的去向,閃身疾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