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尋凶

字字音嘯狂雷震耳!

別說修為低的弟子,連龍文牧都覺得腦袋深處嗡鳴不絕。

那聲怒吼不像是響徹在耳朵里,反倒是炸響在腦海深處。

沒有極強的力量,哪能發出這種追魂之音。

徒兒?幾乎沒人立馬理解他所說何意。

「誰!哪個該死的殺了我徒兒!」雄音再起,風雲色變。

呂雲初發須亂飛,猶如墮入魔道的厲鬼。

他原本是天妖師,後因妖痕受損而修為滑落。雖然跌落到上品地妖師修為,但底蘊與天妖師無異。比起一般上品地妖師,呂雲初強橫了不止一籌,這樣的人狂怒,連龍文牧都為之心驚。

殺了他徒兒?這到底是?

緋小魚也好,虞大帥也好,俱都面色慘白。

龍文牧迎面那滅絕之威,眉頭緊鎖。

「都啞巴了!到底是誰!」呂雲初第三聲狂吼,一字一頓,氣息外放,伴隨著飛沙狂風。

接二連三的威震,人群東倒西歪一片,混亂之余驚惶難安。

有人殺了他弟子?這是怎麼回事?

呂雲初這種實力的人,教出來的弟子定然也不弱。誰干出了這種事?更主要的,他怎麼會找上自己這隊人馬?

突然的遭遇,人心惶惶。龍文牧站在人群前,臉色陰晴不定。今天還真是多事之秋,回宗之前,竟然還會踫上這種事。

上次在林中遇見呂雲初,他雖然張狂,卻知曉收斂。而這一次卻截然不同,極盡暴虐。

听著呂雲初的叫罵,龍文牧沉下心緒。無意間某根心弦被挑動,若有所思。回頭用余光看了眼古軒一的所在,見到古軒一也在滔天威勢下顫抖不已。

斜望著那道身影片刻,然後無聲輕嘆……

龍文牧手隱背後,屈指輕彈,一枚玉符無聲飛出,筆直飛向古軒一的方向。

皇皇之威臨頭,人群里,古軒一正身心驚悚,驀然間發現手中多了一物。朝前看去時,恰巧見到龍文牧移開視線。

「呂前輩,你好大的威風呀!」在人群混亂之際,唯獨听見龍文牧哈哈大笑的聲音。

在所有人驚懼不已的同時,人群里,龍文牧腳步朝前邁出,同樣一股氣息凜然釋放。

空中似有什麼無形之物猛烈踫撞,轟然猛震。

這股沖擊絲毫不亞于地妖師強者正面出手,余威掃蕩四方。弟子們的尖叫聲中,塵埃徐徐落定,直到此刻,施加在眾人身上的壓力才終于消失。

呂雲初還是站在遠處,詫異之余冷冷哼了聲。

龍文牧雙手後背,立于所有人之前,抬頭挺胸。只是表面平淡,卻掩蓋不了地上有一個後退時候留下的腳印。

剛剛,是二人以氣息相互對撞。

「呂雲初,你什麼意思!」雲嘉此刻如夢方醒,在剛剛那麼短的時間里,她就已經渾身冷汗。若不是龍文牧抗住了對方的威壓,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得被那氣息給壓垮。

先前在山脈和呂雲初相見,便知道呂雲初是個脾氣古怪的人。雖然脾氣古怪,但好歹是個遵規守序的人。只是這一次見面,竟直接暴起殺念,雲嘉如何能忍。

若是此前得罪過呂雲初也無話可說,關鍵根本不曾和他有任何過節。

呂雲初拂袖走來,每一步都重若千鈞,臉龐是怒極的青黑色,特別深深看了龍文牧一眼。

「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些嗎?害了我那徒兒的畜生是誰,站出來給老夫瞧瞧!」呂雲初凶目環視所有人。

「瘋瘋癲癲的老家伙,什麼徒兒啊,誰你徒兒,誰是你徒兒誰倒霉!」虞大帥爛話月兌口而出,開始叫囂。

呂雲初猛瞪他一眼,虞大帥剛探出來的頭立馬縮回去了。

「呂雲初!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是青雲堡的人,自當遵守青雲堡的規矩。你無故出手意欲傷人,有什麼話你說清楚,今天若不給個解釋,別以為這麼簡單了事。」雲嘉色厲。

凌雲堡的確弱小,但還不至于被人欺負到這種地步。

他一口一個徒弟,可誰知道他徒弟是誰,無根無據,豈容他血口噴人。

呂雲初徐步走來,直到走到隊伍十丈之外才站定。跟隨呂雲初的還有先前與他結伴的那幾人,此刻也來到呂雲初的背後。

除了呂雲初目視雲嘉以外,其余人皆都望向龍文牧。

能與極怒的呂雲初氣息較量,這可不是大妖師修為的人該做到的事,但偏偏龍文牧就做到了……

「雲嘉公主勿怪,呂公今日冒犯,實在是事出有因。」僵持了幾息之後,有冷靜之人代替呂雲初開口,「我等半天前與公主你等有過一面之緣,但公主恐怕不知,便在先前幾個時辰,呂公愛徒死于非命,因此我等特來巡查下手凶犯。」

呂雲初弟子死了……雲嘉听後眉頭深深一皺。雖然這是意料之外的事,但這跟凌雲堡有什麼關系。雲嘉只知道,自己等人從沒見過他什麼弟子。

雲嘉還沒開口,龍文牧率先上前一步,把雲嘉拉到身後,擺著笑臉說︰「呂前輩,你的徒弟是男是女,姓甚名誰我們都不知道。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無冤無仇的,前輩特地找上我們,怕不是誤會什麼了吧。」

呂雲初深深看了龍文牧一眼,只是凝視了片刻,隨後便移開目光。視線在人群里來來回回,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還是之前代替呂雲初開口那人,沖著龍文牧微微頷首,繼續道︰「龍文牧,早知道你實力異于常人,卻不想你接連讓我們開了眼界。能以大妖師修為抗衡呂公的,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他指的是方才龍文牧的作為。若非龍文牧抵御了呂雲初的威壓,其他人必定會因此遭殃。

龍文牧只是笑笑,全然不當回事︰「前輩謬贊。我們一直敬重呂前輩的為人,誰曾想再次見面,前輩就突然喊打喊殺,我們也嚇了一跳。」

那人見龍文牧不為所動,暗嘆龍文牧如此年紀竟能有這種心性。就算換了他們這些活了幾百年的人,都未必能在這種局面下做到處變不驚。

與龍文牧對視的人頓了頓,繼續道︰「呂公的弟子秦步凡,今日也入山脈協助我等。只是數個時辰前秦步凡命牌破碎,我們方知他身死。」

龍文牧眼簾微動,命牌,他倒是知道這種東西。將妖師的一縷元氣刻印在命牌上,若是人死了,命牌自會破碎,旁人也能知曉。在一些宗門里,命牌也是一種常見之物,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絕大多數都留有這種東西。只是秦步凡這個名字,龍文牧卻從沒听過。

說出秦步凡之名,人群里有人竊竊私語,顯然有人認得。

人群角落,古軒一低著頭,嘴角抽動了下。

緋小魚靠近龍文牧身旁,壓低聲音︰「秦步凡我認識,此人出身顯貴,為人心高氣傲。我和他見過幾次,人雖然不怎麼樣,但也是妖師榜排名靠前的人,大妖師巔峰的修為,實力還算不弱。」

妖師榜上有排名的人嗎?龍文牧點頭。

不驚不怒,朝呂雲初等人咧嘴一笑︰「呂前輩,烏木山脈危機重重,你那徒兒隕落,實乃不幸。只是隕落在山脈里,你卻找上我們,怕是不妥吧。山脈這麼大,換做是地妖師在這里也不敢說自己能安然無恙,沒準你那徒兒,是死在什麼妖獸口中也說不定。」

「一派胡言!」一直沉默的呂雲初再次怒吼,白發飛舞,氣勢絲毫不減。

「龍公子,實不相瞞,我等已尋到他尸身,致命之傷乃是利刃所致。呂公賢徒之死乃是人為,你等恰巧在山脈,敢說與此無關嗎。」那人又道。

龍文牧齜牙,果然攤上麻煩事了。

呂雲初此次好像是認定與自己等人有關,旁人也許能用言語打發了,但對呂雲初怕是沒多少效果。

倒是雲嘉忽然插嘴︰「你說是我們所為?有什麼證據。烏木山脈那麼大,在里面出沒什麼人都不奇怪,為什麼不能是死在其他人手上。無憑無據,妄加推斷,這就是你們的道理?」

呂雲初怒目而視,雙手握拳,骨頭 啪作響。反倒是先前開口之人見狀,似乎夾在中間有些難做。

沉沉一嘆︰「雲嘉公主,是否與你等有關,並非妄加推測。還望公主知曉,秦步凡身上曾被刻過特殊的印記,他若身死,印記自會轉移至殺他之人的身上,我等也能借此來感應。因此,才沿路追尋而來。」

人群里,古軒一瞳孔驟縮,身軀繃緊,牙冠不自覺的咬緊。

這種印記倒不罕見,其實在一些大家族,甚至一些宗門,在弟子身上刻印記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記得當初龍文牧與柳家為敵的時候,也曾因為類似的印記在柳家面前暴露過。

這種東西平時無用,只是有些關鍵時候卻能起到大用。想不到秦步凡身上,竟也被刻過這種東西。

雲嘉凝重的看了龍文牧一眼,再轉向對方︰「你是說,這印記感應在我們當中?」

從始至終離開過的只有古軒一和龍文牧兩個。雲嘉當然不認為古軒一有這本事,難不成是龍文牧離開的時候做過什麼?

雲嘉心緒不穩,擔憂的同時掌中悄悄匯力。但還不等力量匯聚起來,手掌就被龍文牧一把拉住。

「雲嘉公主明鑒,我等就是感應到印記在你等之中,方才阻攔在此地。此事事關呂公愛徒,還望雲嘉公主交出凶犯,交由我們發落。我等只懲真凶,至于其他人,斷然不會傷害。」那人說的極為篤定,明顯是確認無疑。

「我們之中沒有你要的人。」雲嘉斬釘截鐵,毫不退讓。

見她如此強勢,說話之人也頗為苦惱。若是尋常事,犯不著和雲嘉鬧出矛盾,她再怎麼說也是雲軒國的公主。但是事關呂雲初的徒弟,又不可放任不管。處在這種尷尬局面,實在為難的很。

「還望公主見諒。」那人拱手行禮,略表歉意,「請公主放心,印記在何人身上,我等能準確感應,定不會冤枉無辜。」

反正已經是這幅局面,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反正他們此來只為尋真凶,將殺人之人帶走便是。

那人看向滿面怒容的呂雲初︰「呂公,你方才便說印記在他們之中,如今你可辨明清了,到底在何人身上?」

人群里,古軒一目光沉冷,頭顱低垂。雙手握緊為雙拳,指尖沒有半點血色。

這種印記,可以說防不勝防。

只要印記在,就能辨明是何人所為。也就是說,只要印記不消,殺人的人便無處遁形,被揪出來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呂雲初再一次掃過人群,這已經不知是辨認的第幾遍了。

怒容下,竟難得的泛起絲費解。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對我徒兒下的黑手,我必手刃于他!」他怒喝。

「呂公,到底是何人,你且指出。」身後之人再問。

呂雲初粗氣如牛︰「殺我徒兒之人就在此地,只是……不知那賊子用了什麼障眼法,竟讓我辨認不清。可恨!可恨啊!」

「這……」那幾人面面相覷。既有印記在,豈有無法辨別之理?

「呂公,此事非同兒戲,你說那人在此,莫不是感應錯了?」

「你說我錯?」呂雲初叫罵,「我能感應印記就在他們之中,只是找不出是誰!他們定是用了什麼方法遮掩,故弄玄虛!」

人群喧鬧。而人群的某個角落,古軒一痴愣的听著他的話,神情恍惚。

沒有認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腦海里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想到了什麼,張開手掌,呆望手中的玉符。他只知道這是剛剛龍文牧暗中拋來的。

方才沒有細看,此刻翻轉玉符,只見玉符背後,刻有「遮印」二字。

遮印……遮印……那麼顧名思義,這枚玉符難不成是……

古軒一心里驚濤駭浪,再不能平復心緒。

這是怎麼回事?

龍文牧在黑龍殿老巢席卷了寶庫,得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這枚玉符多半是那個時候所得。黑龍殿殺人越貨的事沒少干,為了避開仇家,有這種東西不足為奇。

但是……為什麼?他剛才為什麼會偷偷將這個交給自己。

這不可能才對……不對,這不可能。他,為什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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