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開啟，虞大帥跳下擂台。
觀戰人里，不免傳來惋惜之聲。
虞大帥難得的有些沉默，看他樣子，龍文牧就知道他消耗頗為嚴重。
讓緋小魚帶著他返回看台上。
「比試稍候！」司儀高聲說。
有專門的妖師上台，以相應的法訣修復擂台。
擂台在前一戰里毀了大半，這種擂台不再適合進行下一場比試。
隨著那些妖師一道道妖力打出，廢墟在漸漸重新變回擂台的模樣。
青雲堡的看台所在，幾個妖師以神念交流。
雖然進行到了最後一戰，可現在的情況並不算樂觀。
出陽國最後一人是墨雨樓，此人實力在出陽國出戰三人里毫無疑問是最強。要抗衡這種敵人，青雲堡的眾多天妖師並不覺得這是容易的事。
說實話，哪怕龍文牧實力超群，但是要打敗這種敵人，也讓人揪一把汗。
眾人交頭接耳的時候，幾道身影聯袂來到場下。
「少爺你喝水。」夜闌小跑著上來，手里端著一個茶杯。
「你們怎麼來了？」
夜闌、雲嘉還有晴兒都跑來了。
「怎麼？下來看看你不可以嗎？」雲嘉笑著說。
前兩天龍文牧在秘境不出，她也頹喪了兩天，今天龍文牧歸來，這幾天的愁容也隨之煙消雲散。
夜闌殷勤無比，圍繞著龍文牧噓寒問暖。
龍文牧端起茶杯輕飲一口。
「你們該不會是擔心我才來的吧。」龍文牧笑著問。
「誰擔心你了？」晴兒沒好氣的說，「你要不是為了大人，我才懶得管你。」
一如既往的蠻橫樣子，嘴唇微微撅著，目光瞟向別處，語氣再是一轉︰「我才不擔心你，但是大人肯定擔心你。就算你是為了她，她肯定也不希望看見你受傷。等一會兒交戰，就當是為了大人，你自己小心吧。」
她話音越來越輕，臉上有些繃不住，跺了跺腳︰「總之，我就跟你說這件事，沒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了。」
龍文牧輕淺笑了笑，她們三個為何而來，龍文牧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趁著最後一戰開始前的片刻，她們都是來叮囑自己的。
龍文牧最後一戰的對手非同小可，這一戰，會有怎樣的結果，誰也無法預料。
如果能勝還好，如果敗在墨雨樓的手里，眾人根本無法想象會有怎樣的後果。
就算千言萬語，又怎麼能表達她們此刻的心情。
龍文牧把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
「擂台修復完畢，兩國最後出戰人上台！」
司儀大聲宣布！
擂台已經在幾個妖師聯手下恢復如初，而最後的這一戰也隨之開始。
「少爺你一定要贏。」夜闌自信的說。
在她眼里，再大的危機龍文牧都能闖過。
就像當初在霧山上，兩人面對無法抵抗的大妖，龍文牧依然能力挽狂瀾。又或者在老康城面對柳家，面對那麼強大的柳元，龍文牧也沒有敗過。
在她心里，早就有了龍文牧無往不勝的想法。在她心里，似乎世上沒有任何事能攔住自家少爺。
龍文牧朝她微微一笑。
雲嘉溫柔的伸手幫他理了理衣領︰「你可以為了一個人不顧一切，但你也要知道，這里，也有人能為了你不顧一切。」
龍文牧含笑著朝她點點頭，轉身朝擂台走去。
雲嘉心里微微一動，伸手想要拉住他，但是伸出的手只是觸踫到他袖口，最後抓了個空。
那道身影頭也不回的走向遠方，漸漸的遠去，突然覺得那麼遙不可及。
觀戰人群里都是高亢的歡呼聲。
天妖之戰最後的勝負便是在這一戰里決定，一切都將在這戰中落下帷幕。
龍文牧腳步無聲，漸漸踏上擂台。
在他踏上擂台的同時，在對面，墨雨樓也在同一時間走了上來。
二人相向而行，每踏進一步戰意便高漲一分。直到來到相距幾步之遙的距離。
「你真有膽子上台。」墨雨樓笑著說。
「你敢，我便敢。」龍文牧淡笑。
「但願你不會後悔。」
「我從不悔。」
四目相對，沒有任何的懼意和退意。
上方的天妖師開口，袖袍一揮︰「開戰！」
屏障落下，包裹住擂台。
隨著傳來開戰的信號，墨雨樓和龍文牧同時抬步，朝前邁出。
所有人屏息凝神，這就是最後的一戰，也將是決定一切的一戰。
那一步邁出，在神經繃緊的眾人眼里，仿佛經歷千萬年那樣的漫長……
腳步落地，淡淡的兩圈漣漪激蕩而開……然而就是在那一刻，兩道身影在同一時間消失。
轟！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瞬息，劇烈的轟鳴已經自屏障內傳來。
弟子層次的人也好，地妖師層次的人也好，甚至是天妖師，眼楮都在這一刻瞪大。
狂暴的氣浪在擂台的中央散開，那是兩股力量沖撞帶來的余波。
沖擊轟在四周屏障上，連十五名天妖師聯手布下的屏障都在搖晃。
眾人定楮，此刻才看清，在擂台的中央，兩道人影已經撞在了一起。
龍文牧和墨雨樓各以一臂相護頂撞。
剛剛的動靜，僅僅是兩人靠蠻力撞擊帶來的動靜。
「你比我想的還強一些。」墨雨樓饒有興致的說。
「你要是怕，可以認輸！」龍文牧率先一個翻身，凌空一腳落下。
墨雨樓舉臂格擋，反手點向龍文牧的咽喉。
龍文牧借助腳上之力，凌空再是一翻，墨雨樓的勁氣和他擦肩而過。
根本不給他再出招的機會，龍文牧抬掌打出一道勁氣。
墨雨樓帶著譏笑，身軀宛如幻影一樣朝後退去。
僅僅一瞬，兩人交鋒數次。龍文牧落地，身軀朝前迸射，頓時轟鳴四起。
觀戰的眾人挪不開眼，也無人出聲，在所有人眼前，只看見擂台上兩道人影在飛快的穿梭，留下那一道道交戰的虛影。
各種妖力凝聚的攻擊四下紛飛，狂風暴雨般充斥在擂台的每個角落。
兩道身影穿梭，速度不分伯仲，往往一次踫撞就是數十次的交手。在大多數的觀戰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了下一輪的交戰。
龍文牧手中淺隱刀斬出凜冽的刀弧，而墨雨樓以手中的短劍格擋。
等到拉開距離的時候，暴雨般的箭矢已經落向墨雨樓的所在。墨雨樓袖袍輕揮，單手畫圓，以妖力化為明鏡，盡數擋下密集的攻勢。
箭雨還沒落盡，所有人還在猜測他們下面的招式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留下的不過是虛影，本尊已經在另外一處展開了更加激烈的攻防。
看台上，緋小魚和虞大帥吃驚的遙望。
「你能看清他們的動作嗎？」緋小魚驚愕的問。
虞大帥猛搖頭。
哪能看得清。
當這兩人交戰開始，他就一點捕捉不到這兩人的動作。
他也好，緋小魚也好，又或者其他看台上那些出戰人。即便同為出戰人，也無法跟上那兩人。
根本沒人知道，龍文牧何時強大到這種地步了。
幾個督戰的天妖師半張著嘴。
「他們兩個……」有天妖師話不成聲。
墨雨樓有這種實力已經夠匪夷所思了，為何龍文牧能跟這樣的對手打得不分上下？
他們的這種實力，在大妖師之中都算得上最巔峰級別了吧。
甚至幾個天妖師還听到某種傳聞，相傳龍文牧修為可能還沒到大妖師。
一介小妖師？有這種實力？這可能嗎？
青雲堡歷史悠久，但怕是建宗到現在，弟子之中也不曾出過這樣的小妖師吧。
幾個天妖師覺得這根本就像做夢一樣。
擂台上，兩人打得你來我往，在一次對撞中兩人分開。
兩人各列擂台兩側，面對著面徐徐側步。
龍文牧腳步橫邁，淺隱刀上流淌著清澈的光。
墨雨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大妖師里面，他至今還沒見過墨雨樓這樣的對手。
龍文牧雖然沒用全力，墨雨樓同樣沒有動用全力。龍文牧毫不懷疑，如果是進入秘境之前，自己肯定不是墨雨樓的對手。
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敵人。
墨雨樓同樣也在側向邁步，輕淺的笑意依舊掛在臉上。
他承認龍文牧比他想象中還厲害不少，但如果只是這種程度，倒是有些讓他失望了。
「怎麼了，難不成你就只有這種實力？」墨雨樓朝他勾勾手。
龍文牧沉默不語，再次朝前沖去，刀鋒斬出四五丈的刀弧。
墨雨樓哂笑，單手朝前抓去，手掌往前一捏，竟是直接將刀芒給捏住。
那一道妖力凝聚的刀光，錚鳴著在他手中再也推進不了分毫。
看台上，不少地妖師層次的強者紛紛站起身。
要擋住如此一招，沒有極致的實力可做不到，大妖師怎麼可能有這種力量。
「此子實力不可估量。」有天妖師撫須贊嘆。
墨雨樓手掌一緊，刀芒驟然崩碎。
而與此同時，龍文牧出現在他的身側，刀鋒帶著無往不利的氣魄自下撩起。
刀鋒尖銳的錚響，宛如龍吟。
剛剛的刀芒只是遮掩，這一刀才是真正的殺招。
這一刀是來自墨雨樓的死角，即便是實力強大的人面的這一擊也很難應對。
然而墨雨樓眼里透出戲謔，輕盈的轉身。身化黑影往旁邊一閃，竟是輕巧的躲開了。他行動起來像是無形的幻影，龍文牧撩起的刀鋒毫無建樹的斬在了空處。
躲過了！
墨雨樓剛剛躲閃的動作頗為詭異，好似某種奇異的身法。
「小心！」看台上，緋小魚大呼。
墨雨樓閃過了那一刀，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現在龍文牧的背後。
手中短劍筆直的刺向龍文牧的腰際。
龍文牧前力未消，後力不濟，這一刺下根本沒有余力躲開。
眼看那一劍快刺中，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一劍竟是直接從龍文牧的身體上穿透而過，帶起一片朦朧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