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住了!」緋小魚驚惶變為喜悅。
當看見對方的那一擊落下的時候,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覺到,如果換了自己承受那樣的一擊,即便不死恐怕也會重傷。她驚駭于那個叫做寧泰施展的力量,也擔心虞大帥的安危。
虞大帥的屏障雖然堅硬,但並非無法被攻破。
如果屏障被破,虞大帥肯定凶多吉少。不過好在她擔心的那幕沒有出現。
虞大帥朝著對方勾動手指,龍文牧都眼楮冒光,這家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了。
「臭小子!」寧泰怒吼。
虞大帥一只手按著刀柄,一手勾手指,這種態度太過于目中無人。
彼此交鋒,特別是跟強者交鋒,哪個不是竭盡全力。但是這小子,居然還有閑心做出這種挑釁的舉動。
寧泰凶獸般的怒吼,巨大的鐵拳高高舉起,上方凝聚成巨大的拳印,轟然砸落。
負責維持屏障的十五個天妖師見狀,都目光微凝,已經有意出手阻攔。
比試之中,已經規定不可殺人。
拳印落在屏障上,轟隆巨響,十幾丈高的土塵噴涌而起,彌漫在整個屏障里。
觀戰的人覺得地動天搖,分明看見那場地中央的擂台都朝下沉了一截。
很多人臉色都已經蒼白,這是大妖師之間的交戰嗎?地妖師怎麼可能有這種恐怖的力量。
但是讓所有人更加意外的是,當塵埃散開,那層金色的屏障居然紋絲未動,一如最初的模樣。
防住了?
那種狂暴的力量都能防住,這層屏障究竟有多堅固?一個大妖師施展出的屏障堅固到這種地步,怕是連地妖師來,都不容易破開吧。
青雲堡的幾個天妖師不住的頷首。
幾個老者連連贊嘆。
「此子亦是不簡單啊,有此本命妖技,方可立在不敗之地。」
另外一人應和︰「不錯,依我所見,這本命妖技,地妖師之下,怕是無人可破開。」
眾人連連點頭。
「倘若有朝一日讓此子成長到地妖師,怕是天妖師亦不能傷他,難能可貴。」
「不光如此,他還領悟有兩個本命妖技,這等資質,百年難遇啊。」
幾個天妖師目光灼灼,眼里都閃耀著異樣的金光。
青雲堡這樣的大宗門,肯定不乏資質出色的弟子。但是在大妖師層次掌握兩個本命妖技,這等人才,至少一眾天妖師是沒有見過。
「這麼說來,不知此子可有人教導?」一人仙風道骨的老者開口,「我听聞凌雲堡似乎沒有什麼厲害的人,翡玉埋沙土呀。天地良心,為我雲軒國未來,豈可埋沒這等奇才。哎,老朽沒有他長,但不願見後輩就此落于平庸,此戰之後,我且去凌雲堡走一趟吧。」
老者驕傲又優雅的撫須淡笑道。
「你既知自己沒有他長,何必去丟人現眼。我有一部逆世法訣,正愁找不著傳人,我見他腦後有倆旋,與我頗有緣,我願傳授與他,也不枉上天指定的緣分。」另外一人半仰著頭,腦袋望天,感慨不已。
幾個天妖師明爭暗斗,看得周圍一眾弟子忍俊不禁。
「吳老頭,你是不是要跟老夫爭。」
「哈哈,此言差矣,是你與我爭。你都幾十個弟子,老骨頭累壞了可不好。」
幾個天妖師明爭暗斗,誰也不讓。
「好,既是如此,你且說說,此子金色本命妖技來自何種妖獸,你若說對,我便不與你爭!」一人哼哼道。
另外一人捏著胡子,透著一股萬事不盈于心的仙氣,拂袖而道︰「呵,這有何難,依我所見,此屏障形似龜殼,必是一種龜獸。」
「廢話。」另外一人翻白眼。
「金色屏障堅固如此,必然是大妖金銀龜的本命妖技。」那人自信的說。
另外一人哈哈大笑︰「說你是老糊涂你還別不承認,金銀龜乃雙色,依我說見,這必是大妖金文龜之力。如何,這下你還怎麼和我爭。」
旁邊有弟子悄悄湊上來︰「不對不對,師傅,錯了。」
「錯了?」兩個天妖師扭頭。
「師傅,你沒听說嗎?現在都人盡皆知了,那位虞師兄,煉化的是福龜源石,這是凌雲堡的雲嘉公主親自宣布的。而且不是什麼大妖,是小妖的源石。」
兩個天妖師臉頰憋得通紅。
「閉嘴!」一個天妖師尖著嗓子厲喝,「你當老夫不知道,老夫不想說而已,滾開!」
那弟子委屈巴巴的縮回去。
福龜嘛,又不是不知道,需要旁人來說嗎?那天妖師忿忿不樂,哼哼唧唧,不過回念一想,突然又一愣,「福龜?」
兩個老家伙面面相覷。
福龜,祥瑞之獸?
那小子煉化的竟是祥瑞之獸的源石!
「相傳煉化祥瑞之獸源石的人,身在任何勢力,這勢力必然長盛不衰。即便有朝一日隕落,將其遺體供奉,亦能驅禍避災。」
兩個天妖師盯著擂台,眼楮里金光大放,臉色潮紅,好像那擂台上有一個赤條的大美人。
擂台上,狂暴的力量不斷炸響,寧泰幾乎是把一身偉岸之力通通傾瀉在了金色屏障上。
偌大擂台都因為他的這番狂轟而坍塌了一半,擂台上狼藉一片,唯有屏障里一如最初。
虞大帥吊著三白眼,朝他繼續勾勾手指。
「臭小子,我要你死!」
寧泰從很早以前就對自己的力量有自信,如果單論體魄和力氣,他甚至敢說自己在墨雨樓之上。
他曾經交戰過的人里面不乏一些會防御之技的人,可唯獨這次,他頭一次踫到了自己無法攻破的防御。
才在昨天,他能一擊打暈虞大帥,可今天,戰斗開始這麼長時間,他卻連虞大帥的汗毛都沒踫到。
場下歡呼聲從最初就沒有斷絕過,誰能想到,這一場眾人以為的龍爭虎斗,從始至終,虞大帥都沒有動過一步。偏偏就是這樣,就讓對方手足無措。
「小子,別以為這樣你就能贏我!」寧泰暴吼,雙拳砸向地面,整個擂台上開始遍布起裂痕。擂台逐漸的崩碎,先前被轟碎的塵埃土石通通朝著空中匯聚而去,僅僅轉眼,半個擂台都被拆了個干淨。
在高空之上,是個由土石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拳。
這只石拳在某種力量的控制下,就宛如一只真正的拳頭。分毫畢現,甚至傳出血肉的鼓動。
正在觀戰的風笑生再也坐立不住,陡然起身。
「本命妖技……」他呢喃自語。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有的東西不會看錯,寧泰此刻施展之力,分明是某種本命妖技。
「不錯,這的確是本命妖技。」米卓也驚嘆。
虞大帥會本命妖技也就算了,沒想到對方也領悟了這種層次的力量,都不知道虞小子能不能撐住。
巨大的石拳從天而落,重重的轟在屏障上。
塵埃噴涌,頓時彌漫了整個擂台。連在看台這邊都能感覺到劇烈的搖晃。
風笑生呆呆的站著︰「不會……這不可能……」
「師傅,怎麼了?」青木看出他的異樣。他的樣子不像是驚訝于對方的力量,反而好像帶著某種疑慮。
風笑生失神呢喃︰「不會錯的,我沒有看錯,這個本命妖技是……這個寧泰,曾是我青雲堡的弟子!」
場上塵埃尚未平定,此言一出,周圍人齊齊看來。
「風老頭,你這話什麼意思?」米卓疑惑的問。青雲堡的弟子?這個寧泰跟青雲堡有關?
風笑生認真的點頭,終于按捺住心情坐了下來︰「數年前,青雲堡曾出過一個資質非凡之人,我雖不知他名字,但見過他施展本命妖技。」
「師傅,你是說本命妖技?」
「不錯,此人年紀輕輕掌握本命妖技,乃是我青雲堡年輕一輩中頗為杰出之人。他如今樣貌大變,我一時間沒有認出,但這本命妖技卻不會錯,此人,曾是我青雲堡之人。」
場中,塵埃散開,逐漸浮現出中央的那抹金色。
屏障還在,那小子居然撐住了!
「不可能!」寧泰自交戰以來,頭次表露出了驚駭。
以本命妖技對本命妖技,他不認為自己會輸,這小子怎麼可能還撐得住?
然而塵埃散盡,眾人卻發現,虞大帥的屏障雖然還在,但那屏障的光澤已經暗淡了很多。
而在那中央的虞大帥,嘴角溢出了一絲血紅。
他受傷了?
屏障雖然沒被破開,但接下這招肯定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虞大帥身為維持屏障的人,屏障受損,他自己也會受到反噬。
見此,寧泰大喜。自己的力量並非沒有建樹,看這小子能撐到何時!
雙手往地面一砸,天上再次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石拳。
虞大帥伸手拭去嘴角的痕跡,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一步,繼續朝他勾勾手指。
石拳又一次落下,沉重的踫撞聲再次響起。
「師傅,你到底在說什麼?」青木不解。
這個寧泰是青雲堡的人?怎麼可能。如果他是青雲堡的人,怎麼會為出陽國出戰?
如果青雲堡有會本命妖技的弟子,肯定會受到關注,怎麼可能會讓他加入出陽國。
風笑生自己也不願相信,但是有些事就擺在眼前。
「我還記得,此人剛剛加入青雲堡就展露出過人的才華。不過他的名聲尚未傳開,便被人帶走了。」
「被帶走?誰?」米卓狐疑的問。
風笑生垂著眼角,沉沉的吐出那個名字︰「帶走他的人……是歐陽鴻。」
米卓和青木對視,有些不敢相信。
「風老頭,此話當真?」
風笑生頷首︰「當年,但凡青雲堡有出色的弟子,歐陽鴻都會來邀請一番。美其名曰為皇室某些大人物引薦的,然而這些人被他帶走,便不知所蹤。若是我沒記錯,這個寧泰便是當年被他帶走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