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凌雲峰所在,就像是被一個碗形的罩子給籠罩在了其中。
凌雲堡的弟子,包括雲嘉還有龍文牧,瞭望天際,心里縱然萬千感慨,卻無以言表。
巨大的屏障把整座凌雲峰覆蓋不說,還把峰外方圓半里都給籠罩,這種巨大的屏障,至少凌雲堡的眾人是頭一次見到。
凌雲堡的人都在米卓的控制下被籠罩了進來,但是天上的眾人卻被這層屏障給推了出去。
「米卓!你真要與我青雲堡為敵!」天上濤濤怒吼,米卓的這個舉動分明徹底的激怒了這群人。
屏障擴張之時,這些距離峰巔極近的人是直接被隔絕了開去。
別說那群地妖師了,連天妖師都逼不得已在後退。
米卓這麼做,不光是包庇外人,還是擺明了跟青雲堡為敵。他的此番作為,形同叛宗。
米卓坐在地上苦笑頻頻︰「誰與老夫作對,老夫就與誰作對。都以為老夫是好欺負的,王八蛋們,有本事來試試。」
反正他知道,事情已經做下,再想收回來也是不可能的了,俗話都說覆水難收。既然已經如此,再辯解也是無用。
有地妖師怒極之下猛然朝著屏障出手,但是掌印打下之後,卻只是在屏障上激起水波一樣的紋路,根本撼動不了屏障分毫。
「住手!」有天妖師喝止住那些想要出手之人。
在別的地方出手也就罷了,但凌雲堡畢竟是雲嘉的地盤。顧及雲嘉的身份,他們也不便出手。
幾十號人就這麼懸浮于空,也不肯離去。
屏障里,眾人長長舒了口氣。
「看樣子暫時應該是沒事了。」雲嘉憂慮的道。
龍文牧頷首︰「米老,你的這層屏障能支撐多久?」
米卓如今依然有些失神,搖晃著腦袋站起身,一步一挪走向那間草廬。
龍文牧模著下巴,跟在他身後。
進了草廬,見到草廬里的那座火爐已經大變了樣。
本來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火爐,但是現在,火爐之上,各種精巧的黃銅部件全部展開,形如一朵蓮花,吱溜溜的轉動。在中央的爐子里,火焰熊熊燃燒。
各種精妙結構相護配合,種種部構機簧巧奪天工。
「米老的這個爐子是?」
「界珠的核心所在。」米卓伸手拍了拍那轉動的火爐,「鑄器之法配合陣法,便有了界珠。爐火不滅,屏障不消。」
龍文牧大感驚奇,這爐子精妙無雙,居然就是這個界珠屏障的核心所在。
「維持爐火需得有妖晶又或者源石內丹一類的東西,蘊含妖氣之物投入火中,變會化作能量支撐起外面的屏障。」米卓說著,把先前龍文牧付給他的那箱妖晶取出來,一股腦通通倒進那火焰里。
龍文牧看見妖晶在火焰中逐漸的消融。
「鑄器大師就是鑄器大師,想不到米老你居然能造的出這種東西。」龍文牧嘖嘖稱奇,東瞅瞅西看看。用手去觸踫爐子,被米卓狠狠在手背拍了一巴掌。
老家伙此刻是怒氣沖沖的瞪著他。
「米老你瞪我做什麼?」龍文牧摩挲著有些發紅的手。
「老夫回不了青雲堡,只能留在你凌雲堡,遂你願了,這下你高興了吧。」
要不是這小子把麻煩帶來,米卓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當時自己吃飽了撐的要幫他們,搞得自己騎虎難下。
「米老你怎麼能隨便推卸責任?是外面那幫人逼你,又不是我逼你,你要有火氣沖他們發去,沖我大吼小叫的算什麼本事?」米卓強壓怒火,找外面那些人麻煩,他敢嗎?
就知道這小子會推卸責任,死不要臉,簡直氣人。
胡須亂顫,揪起龍文牧的衣領,把他狠狠扔出草廬,從里面摔上門。
「給老夫滾!」屋子里還傳出米卓怒火沖天的咆哮聲。
龍文牧摔了個倒栽蔥,眾人看著那個栽在地上的人,都啼笑皆非。米卓那一扔可是毫不留情。
半晌之後,龍文牧才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提提褲腰帶,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雲嘉走到他跟前︰「米大師怎麼說?」
龍文牧撇撇嘴︰「米大師年紀大了,發點小脾氣,都說返老還童嘛,像小孩子一樣鬧鬧別扭,別管他。這層罩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消失,外面那些人沒辦法從中作怪,沒什麼好擔心的。米大師暫時不會離開凌雲峰,可能會在這兒留上一段時間。」
他說的很隨意,也就隨便撇了撇天上的那些人,不再去留意。
雲嘉哭笑不得,有這層屏障在,倒不擔心外面那些人會進來搗亂,但是這算什麼事。
「你才出去一趟,就帶了這麼多麻煩回來。」雲嘉抱怨。
三個天妖師,外加幾十個地妖師在外面虎視眈眈,這種場面就像是兵臨城下一樣。
龍文牧抽抽臉頰,只要長孫候在此一日,這些人多半就不會離開。一時半會兒還無所謂,就是長此以往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過現在他也想不出什麼好對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眾多弟子在雲嘉的招呼下各忙各的去了。
龍文牧把在青雲堡發生的細節都講述給他們听,雲嘉這才知道米卓已經有意加入凌雲堡了。
雖然也有被逼無奈的原因,但他現在除了這里,確實哪兒也去不了了,難怪他會郁悶到跟龍文牧發火。
雲嘉听著龍文牧的講述,掩嘴而笑,不光是醫師,現在連鑄器師都有了,以後弟子的武器也不用發愁了。
屏障往外,眾多強者靜靜觀望,屏障里面,眾人各做各的。
龍文牧來到長孫候旁邊。
「你怎麼樣?」
長孫候傷得不輕,光是調養怕都得花上一段時間。
長孫候哼了哼,半個字都不跟他說,身形一晃就不見了,不過龍文牧感覺到有一間空屋子里有他的氣息傳出。
現在外面這麼多強者盯著,長孫候暫時也離不開這個地方了。
從龍文牧等人歸來之後,凌雲堡的氣氛就有些詭異,再怎麼說外面始終圍聚著強者,這種感覺任誰也不好受。
所有人里面,唯獨白浩是個例外。
他是被迫跟眾人一起來的這兒,在形勢穩定之後,主動向龍文牧告辭。
龍文牧雖然有意挽留他,可白浩態度堅決。
米卓是迫不得已留在這兒,而他說到底還是青雲堡的人。
不管旁人挽留再三,他最後還是毅然決然的離去。
在白浩離開沒多久,便見到一道白衣身影飛落到屏障外。
正在屋子里打坐修煉的龍文牧感應到熟悉的氣息,閃身而出,朝著米卓的草廬喊了一聲︰「米老,讓她進來。」
屏障上打開一道裂口,有人飛掠進來,盈盈落在龍文牧的跟前。
「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千靈雪,模樣甚是焦慮。
似乎是看見龍文牧平安無恙,才松了一口氣。
「我听說了你們這邊的事,就過來看看。」千靈雪如釋重負的說。
龍文牧等人鬧出來的事在青雲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千靈雪才听聞到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了。生怕龍文牧有什麼閃失,見他沒事,懸著的心就放下了。
雲嘉等人聞聲而來,特別是雲嘉,在見到千靈雪後就隱隱透出一股敵意。
「這不是青雲堡的千靈雪姑娘嗎,怎麼有空到我們這兒來了。」雲嘉大步走上去,來到龍文牧邊上,幾乎是緊貼著他並肩而站。
眉梢輕輕抬起,腦袋也微微上揚,透出一股傲氣。
「是雲嘉姑娘,我們倒是許久沒見了。」千靈雪不卑不亢,姿態落落大方,「我是听說他遇到些事,便過來看看,見到他沒事,我就放心了。」
千靈雪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微微欠身過來,像月下仙子含羞低眉,伸出玉手輕輕幫龍文牧擦拭臉頰上一道曾經留下的血痕。
「才幾天沒見,怎麼變得這麼傷痕累累的了,也不知道小心一些。」
這一幕不知道把多少人眼楮都看直了。
還在院子周圍徘徊的許忠和天虎兩人,急急忙忙扭頭下山,好像後面有火燒一樣。
修羅場呀!兩個人都不是懵懂之人,知道在這里留下來肯定沒好事。那冥冥中,無形里,散發的斗氣比屏障外的斗氣還要激烈。
雲嘉銀牙輕咬,突然挽起龍文牧的手臂。
「千靈雪姑娘雖然難得來一趟,但我這里沒什麼好招待你的,你隨意吧。」雲嘉有些冰冷的說。
「沒關系,不需要那麼講究。我雖然來過附近,但還是頭一次進凌雲峰來。清幽雅靜,是個好地方。」千靈雪微笑著,看向龍文牧,「你的屋子在哪兒,你住的地方我還從沒來過,帶我去坐坐吧。」
「你……」雲嘉眉頭皺著,「我們這里落腳的地方很多,沒必要特地到他屋里去,我另外給你尋個地方歇息。」
「不必了。」千靈雪平淡的拒絕,「在這地方,我就和他熟悉,去他屋里便是了。」
在往山腳的方向,不少弟子探頭探腦,又沒有一個敢靠近,都只是在暗地里給他們宗主打氣。
「那個千靈雪,可是青雲堡出了名的美人,這臭小子,哪兒來的這麼好的桃花運。不好啊,大人這次怕是遇到對手了。」一塊岩石後,許忠和天虎兩人探著頭,天虎砸吧著嘴說。
「咳咳,此事不關我們的事,非禮勿視,非禮勿聞。」許忠眯著眼,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龍文牧在千靈雪和雲嘉一左一右的簇擁下,徐徐朝著屋子走去,時不時會冷不丁打個寒顫。
凌雲峰上是這幅詭異氛圍,凌雲峰外氣氛也差不多。
那些還圍聚在屏障外的強者們面面相覷。
三個天妖師強者匯聚在一處。
一人開口道︰「那妖傀與凌雲堡有關就不說了,我前段時間听聞,風笑生好像也和凌雲堡有些瓜葛,米卓也是如此,怎的今日那個千靈雪也是這樣。凌雲堡什麼時候和這些人建立了聯系,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听說過?」
另外兩人也冥思苦想。
「不知。若非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也從不知道這位千靈雪也和凌雲堡有關。要我看,似乎是和那小子有點關系。」
三道目光朝著被兩女簇擁的龍文牧投去。
前一人喟嘆道︰「千靈雪修為雖不及我們,可她身份特殊,非我等能過問的。今日之事,需得叫陛下知曉。」
另外兩人頷首︰「言之有理,派人將消息告知陛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