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氣壓低沉到讓人覺得窒息。
北慕寒目不轉楮地盯著程冉冉，程冉冉頂著壓力，說。
「我這次來找你，不單是想和你聊聊我們成親的事，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扭頭看向顧炎，顧炎馬上就明白了。
「這是要聊你們神族的小秘密了是吧？行，我們走，你們慢慢聊。」
顧炎識相地帶著星星退出房間，北慕寒沉默不語，依舊看著程冉冉，似乎是在考慮如果現在殺了她，程家會鬧出多大的動靜。
屋內只剩下他們，程冉冉感覺到北慕寒身上的靈壓更凜冽了。
她深吸一口氣，又說。
「你不必如此殺氣騰騰，我既然有膽子來找你，手上就一定是有籌碼的。」
北慕寒被這話逗笑了。
「你覺得神族有什麼東西是我會在意的？」
「真的沒有嗎？」
程冉冉秀眉輕挑，眸光微閃的看著北慕寒。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確實讓北慕寒想起了她爹那個老狐狸。
「雖然我無法確認這消息的真假，但我肯定你一定會對這個消息感興趣。」
程冉冉微微一笑，道。
「不知三皇子是否有過一個孩子？」
轟——！！！
顧炎才剛走出院子，就听見身後傳來一陣轟隆聲。
他和星星條件反射地轉身，就見北慕寒所在的屋子已經坍塌成了廢墟。
廢墟之中，塵土飛揚。北慕寒像是一個索命的閻王，而在他面前，則是即將喪命的程冉冉。
北慕寒單手掐住她的脖子，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說，你是從哪兒听來的消息。」
他和小九有孩子這事，魔族都沒有幾人知曉，更別提是神族了。
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程冉冉更沒理由會知道。
程冉冉雙手抓住他的胳膊，得到的卻是越來越稀薄的呼吸。
她絕望地轉過頭，向遠處的男人投去求助的視線。顧炎猶豫了一下，皺眉走了過去。
「不是說好讓她把話說完再動手嗎？哎，你收斂一下靈壓，不然等小九回來，這房子都被你搞塌了，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顧炎搬出簫九兒，總算讓北慕寒的身上多了一點人味兒。
他用力將程冉冉扔了出去，程冉冉重重摔落在地，一口鮮血哽在喉嚨，被她咽了下去。
程冉冉大口呼吸，眼淚都流了下來。
北慕寒幾步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很不耐煩的追問。
「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若不說實話，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也沒說我不說啊！你給我說的機會了嗎！？」
程冉冉抹了把眼淚，崩潰回道。
「我是不小心偷听到我爹和別人談話，听他們說的！你兒子現在就在神族手里，他們想以此威脅你回去，讓你繼承皇位！」
太子已經成了廢人，自然無法再坐上那個位置。
更何況在所有人的眼里，北慕寒一直是比任何人都要合適的最佳人選。
只是他太過張狂，不听話不配合，才讓神族大傷腦筋，想方設法想將他的力量為神族所用。
顧炎听著兩人的對話，懵了。
顧炎︰「誰兒子？」
「他的！」
程冉冉氣得伸手一指北慕寒，也不記得這是神族的秘密，得背著外人了。
顧炎回頭看身後的星星，他兒子不是在這兒呢嗎？
顧炎腦子有點短路，又去看北慕寒。
顧炎︰「你有倆兒子？這事我怎麼沒听說？」
北慕寒冷眼看過來，顧炎立刻做了個給嘴拉上拉鏈的動作。
程冉冉坐在地上，掙扎站起。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話，畢竟我是程耀陽的女兒，更是他們逼你娶的對象。但我還是要說，我對你並沒有惡意。恰恰相反，我很佩服你，也很羨慕你。因為你有能力去抗拒自己不喜歡的一切，而我能做的，只有順從。」
北慕寒听完這話，沉默半晌，問。
「既然順從，又何必多此一舉跑來這里，告訴我這些？」
「因為氣不過。程家長女，自出生就是一枚棋子。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鞏固程家在朝堂的地位。我不希望那個可憐的小孩子和我一樣，所以才來找你。」
「是棋子，就該有棋子的覺悟。」北慕寒依舊覺得她的話漏洞百出。「你既已認命，又何必掙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回去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還能回得去嗎？」
程冉冉苦澀一笑。
「從你逃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是一枚棄子了！我沒用了！沒有人會娶我，沒有人敢娶我！與其被送到太子身邊當個玩物，我寧願死在外面，也不想再回程家！」
程冉冉活了十幾年，這是她第一次違背父親，做出如此大膽之事。
可她不後悔，人活一世，總該為自己勇敢一回。
她不想直到死那天，還是一個唯唯諾諾的膽小鬼。
程冉冉紅著眼楮和北慕寒對視。
「總之我話已帶到，要怎麼做那是你的事情。言盡于此，後會無期。」
她說完，轉身離開。可走了沒兩步，就身子一軟又倒了下去。
顧炎手疾眼快的把人接住，驚了。
「她不是吃了好幾個饅頭嗎？怎麼又餓暈了？這姑娘踫瓷兒的吧？」
顧炎看了看僵在原地的北慕寒，心急了。
「你等我啊，我把她送回去就過來！別走！等我！」
顧炎以最快的速度把程冉冉扔回了房間，再回去找北慕寒。
星星蹲在院子的角落里，用樹枝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地面，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炎左右看了看他和北慕寒，嘆了口氣。
「我看那姑娘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但是……她爹的話未必就是真的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程老爺子故意說的那番話，又故意讓他女兒听到，騙他女兒跑來找你，以此借口將你引回神族？」
關鍵時刻，顧炎覺得自己腦子還是夠用的。
北慕寒和小九只有一個孩子，此刻就在他們的身邊。所以，神族那邊所謂的孩子只能是個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