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看北慕寒微微上揚的嘴角，急得有點坐不住了。
不行啊，不能再聊了，再聊下去可能就要露餡了啊。
他還想看熱鬧呢，不能這麼快就讓姓北的知道真相啊。而且小九不在，這熱鬧也不好看。
「那個，殿下，我想通了，我還是去北陵吧。我這就走，回頭跟蘇漾一起回來。」
陸晨捏著北慕寒交給他的信，往後退了兩步，快速出了房間，多一秒都不想在這兒呆。
陸晨離開，顧炎也打了退堂鼓，悄咪咪地往門外蹭。
「陸晨剛剛說的那件事，你怎麼看？」
北慕寒突然看向他，輕聲問道，讓顧炎偷跑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怎麼看……我能怎麼看啊。按陸晨說的，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顧炎嘆了口氣，反問。
「倒是你，怎麼想的？」
北慕寒沉默不語，似乎又陷入了什麼回憶中，眼中滿是痛苦掙扎。
顧炎想了想，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當年小九離世，受打擊最大的就是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個人熬過來了，也是時候……該嘗點甜的了。
「如果那孩子還活著，也不知長成什麼樣子了。是像你多一些，還是小九多一些。」
顧炎想象著星星長大後的模樣，臉上浮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或許還會有一點像我，畢竟那段時間里他見我的時間也很多，不比你這個當爹的少。」
「墨炎……」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沒怪過你，小九肯定也沒有。孩子能活著最好，但若是沒有，也不全是你的責任。沒保護好他，是我們魔族的問題。」
神族和人族的野心他們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沒想過開戰而已。畢竟真打起來，遭殃的是百姓。
小九生性天真善良，她很討厭波及無辜的殺戮。
而且因為北慕寒是神族的關系，她也不希望和那邊的關系鬧得太僵，不想北慕寒為難。
她有段時間一直奔波于各大種族，累到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有時還一個人偷偷紅眼楮抹眼淚。
顧炎不喜政事，也很少過問。但不代表他不懂。
所以後來有一次，當小九對他說，如果她不在了，要他多陪陪北慕寒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態的發展已經不是他能想象以及控制的了。
顧炎轉身推開門。
「不提這些傷心事，我出去給小鬼買點好吃的。他在睡覺，你閑著無聊的話不如去陪陪他。」
顧炎邁步離開，北慕寒坐在桌後沉思了許久，拿了本書也起身離開了。
時間緩緩流逝，顧炎出了星辰轉了一圈，回來後直奔廚房，埋頭做飯。
等忙得差不多了，他長舒一口氣，去喊星星和北慕寒吃飯。
他以為自己能看見父慈子孝，兩人融洽相處的畫面。結果到了星星那院子，一眼就看見了躺在房頂看書的北慕寒。
顧炎有點懵。
「你在這兒干什麼呢？」
北慕寒緩緩坐起，回答的理直氣壯。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我……我讓你來陪他玩，你上房干什麼？」
「他一直在睡覺，我陪他玩什麼？玩你嗎？」
「……」
哇，這個人沒救了啊。
顧炎沒想到自己主動給他制造的機會就這麼被他白白浪費了。
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北慕寒一眼，然後又翻了個白眼。
「他睡覺你就不能把他喊起來嗎？喊他起來玩啊！」
顧炎話音剛落，北慕寒就從房頂跳下，站在了他的面前。
顧炎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北慕寒目光幽幽，上下將他打量了一遍，問。
「你是找茬想和我打架嗎？」
「我怎麼敢！」
「那你是想讓那小鬼挨打？」
「……算了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來的，是我的錯，我的問題。」
顧炎搖搖頭，大步走進星星的房間，動作輕盈的將人喚醒。
北慕寒倚在門口，看著他輕手輕腳的模樣，覺得他腦子有病。
人家小孩子睡得好好的，非把人叫醒干什麼？
誰要是在他睡覺的時候喊他起來玩，他肯定把那人打哭不可。
當然，九兒除外。
北慕寒剛這麼想，就听見屋內傳來顧炎的一聲慘叫。
「啊！！！！！」
星星一拳打在了顧炎的臉上，打得他眼楮瞬間就濕了。
他捂著被打的眼楮和星星對視。
星星小臉上火氣還沒消，看見被打的人是顧炎，才慢慢反應過來。
完蛋啦，打錯人啦！他不是故意的呀！
「你……你沒事吧？」
星星小聲問道，有點不知所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吵醒不開心，隨便打了一下，我沒想到是你。」
顧炎有苦說不出，北慕寒從他身後走過來，心情倒是不錯。
他徑直走到床邊，一把把床上的小人拎了起來。
「不用道歉，他自找的，活該。」
「北慕寒你怎麼能這麼說！」顧炎趕緊捂住了星星的耳朵，「你能不能教他點好東西？」
北慕寒挑了下眉。
「教什麼？我最拿手的就是殺人，你是想讓他下次被你吵醒的時候，直接送你下地獄？」
「你才下地獄！呸！地獄都不要你！狗都不理你！鬼見了你都要哭！」
北慕寒懶得和他斗嘴，單手抱著小不點出門，問。
「現在清醒了？」
「嗯，醒了。」
星星點點頭，看著他手里的書，好奇。
「那是什麼呀？能給我看看嗎？」
北慕寒把書給他，星星看著上面的八卦陣，撅撅小嘴。
「看不懂，這上面的字我好多都不認識。」
「猜到了，有那麼一個蠢爹，能學到什麼好東西。」
北慕寒嘲諷墨白沒學問，顧炎跟在後頭，一邊走一邊揉著被打的眼楮。听見他這話，直接笑出了聲。
「罵得好！罵得對！」
星星小心翼翼地摟住北慕寒的脖子，小聲問道。
「你認識我爹嗎？」
北慕寒愣了一下，想到墨白沒公開這小屁孩兒身份的事，心沉了沉。
「不認識，怎麼，你想見他啊？」
星星搖搖頭。
「也不是很想，我就是怕他和我搶九兒。你要是認識他的話，我們就去打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