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寒帶著星星回到星辰的時候，顧炎正蹲在院門口等他們。
他看著這兩人身上的點點血跡，就知道他們沒干什麼好事。
顧炎皺皺眉頭，明知故問︰「干嘛去了？」
「閑著無聊。」北慕寒面不改色心不慌，隨口胡謅。「今天天氣不錯，帶他隨便走走。」
顧炎抬頭看了看烏雲密布的天，嘴角抽搐了兩下。
這叫天氣不錯？他就服北爺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青龍麒麟兩大神獸齊齊現身，你這可真是夠隨便的，也夠無聊的。」
顧炎又看了看星星被血染紅的衣服，和一張小花臉。
他可太慶幸九兒出了遠門，不然被她看見可怎麼解釋。
顧炎嘆了口氣，問北慕寒︰「你就不能教他點好的？」
北慕寒听這話，不樂意了。
「我怎麼不教他好了？你自己問問他，我們干什麼了？什麼都沒干，不過就是路過一處戰場，隨便看了兩眼，就被濺了一身血。」
星星用力點頭，「嗯，他說的對！我們沒殺人，就隨便看看！一個都沒殺哦！我可乖了！」
小鬼這話字里行間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北慕寒瞥了他一眼，覺得他說謊的本事太差了，和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
顧炎腦袋嗡嗡的，他看著星星，思緒飄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北慕寒小時候在恢復了靈力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裝的非常完美，就連九兒都騙過去了，依舊每日為他渡入靈力，就盼著哪天他的靈核能變出來了。
在九兒眼里，她那沒有靈核的徒弟是全天下最可憐最听話最無辜最好看的男孩子，別說干粗活了，就連捧了杯子燙了手，她都要心疼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來，那手無縛雞之力，離開她就只能被人欺負的小徒弟，整日都背著她不干人事兒。
顧炎那時候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堂堂魔族八皇子，會被一個神族質子給威脅了。
他不過就是不經意間發現那質子行蹤詭異，偷偷跟上去瞧了瞧，然後就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小廢物把幾個世子的手腳全部打斷，還給扔進了野狗群里。
他一個人蹲在房頂，嘴里叼著根野草，笑眯眯地看著那群無力掙扎，卻努力掙扎想要活命的皇族世子，完全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顧炎當時看見那一幕，人都傻了。
他趕緊沖上去把人救了出來，然後發現那姓北的不但沒走，反而還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他。
他記得很清楚，北慕寒當時問了他一句。
「是不是在你們的眼里，除了我以外，誰的命都是命？」
當初他被這幾個人打斷腿腳扔給野狗的時候，怎麼就沒人想過救他？
同樣是一件事情，換成他北慕寒來做，就成了不可饒恕的死罪對嗎？
顧炎當時听他問完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答。
因為他覺得北慕寒看自己的眼神，和那群瘋狗太像了。他忽然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如果他答錯了，很有可能會被這條瘋狗咬死。
可他的沉默讓北慕寒更是惱火。
因為在北慕寒看來，他這反應簡直就是連話都不屑和自己說。
北慕寒轉過身，當著八皇子的面，把那群所謂的皇族貴士又揍了一頓。他完全沒有手下留情，因為當初他們打他的時候，也是用盡了全力。
顧炎被北慕寒的狠勁兒給嚇到了，他再次上前阻攔，然後就听見北慕寒對他說。
「今天的事如果讓九兒知道，你的下場和他們一樣。」
顧炎是誰啊？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八皇子！除了小九以外，還沒有誰敢爬到他頭上來！
這混小子算什麼東西？被神族扔掉的棄子罷了，也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忍肯定是不能忍的，所以顧炎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然後就被揍了。
在沒和北慕寒交手之前，顧炎心中還在想，那些被挑斷手筋腳筋的世子雖然也不是特別的厲害，但對付北慕寒一個廢物，那不是太簡單了？怎麼會被打成這個樣子？
他懷疑北慕寒還有什麼幫手，說不定神族的奸細已經偷偷潛了進來。
可交手之後顧炎就明白了，一切都是北慕寒一個人做的。
別說是打那些世子了，就連打自己，他都輕松到讓了自己一只手。
顧炎覺得被侮辱了。
一個廢物，竟然只用一只手就把他給打了？
顧炎不服，想打回去。結果才一動手，就又被打到連救命都喊不出來。
是真喊不出來，這小廢物不知什麼時候學會了禁言咒，而且讓顧炎想不通的是，自己竟然解不開？！
北慕寒打完就往回走，懶得管他們的死活。
顧炎被打得鼻青臉腫，等他回宮再看見北慕寒的時候，卻見那臭小子正一臉乖巧的坐在九兒面前，垂著頭，任由九兒給他清理臉上的傷。
北慕寒一張臉委委屈屈，身子不停地往後躲，小聲喊「疼」，「師父輕點」，愣是把顧炎又給看傻了。
顧炎不知道他是怎麼受的傷，明明剛才他在揍自己的時候臉還是好好的。
那傷在額頭上，像是被什麼利刃給傷的。不太嚴重，只是破皮出了血，倒也不至于留疤。
可這就足夠讓九兒心疼的了。
她心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竟然連她的徒弟也敢打！而且還偏偏挑臉打，是活夠了嗎！！！
墨九滿腔怒火，給小徒弟上了藥，挑起他下巴，認真且嚴肅的問。
「到底是誰打的你？說！你若是不說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不能對誰都用那麼好的脾氣，他們會覺得你好欺負的！」
和墨九滿身的怒氣相比，北慕寒淡定極了。
他輕輕搖頭，不敢直視她的眼楮，小聲開口。
「師父別問了，八皇子也是一不小心，他不是故意的。」
躲在遠處偷听的八皇子︰「？？？？？」
什麼玩意兒？誰不小心？怎麼就扯到他身上來了？
墨九听見答案，氣得一摔手里的茶杯。
「八哥太壞了！怎麼能欺負你呢？！走！我帶你找他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