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九兒覺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的。
滿城的通緝令也未必能將她找出,顧婉凝又一心想殺她,那就干脆擺個擂台,用激將法將她引出。
到時眾目睽睽之下,殺了她也沒人會說什麼。
「你從哪兒听來的消息?」
「宮里傳來的,還沒定下來,只是听說這位公主主動和皇上提起要擺擂台一事,說是想見識一下北陵的高手。」
宮里有不少蘇漾的眼線,所以他能第一時間知曉這件事,十分正常。
蘇漾神色有些凝重地看簫九兒。
「如果你想,這件事完全可以壓下來。」
「別啊,那多沒意思。」
「可是你……」
蘇漾欲言又止,有些話雖沒說出口,但卻並不妨礙簫九兒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怕她太弱了,到時真被顧婉凝打個半死不活,場面不好看。
簫九兒拍了拍他肩膀。
「實不相瞞,我現在膨脹得一批。總有種不管是九州七公主還是九州太子爺,都會被我打哭的莫名自信。」
她話里有話,讓蘇漾瞬間就明白,她已經知道顧炎身份的事了。
簫九兒似笑非笑看蘇漾,問。
「世子殿下,騙我好玩嗎?」
「……」
蘇漾下意識的反應是想反駁,說他本來不想這樣。
但最後求生欲卻讓他老老實實把那些話給咽了回去,因為簫九兒的笑容太滲人了。
「對不起,我錯了。」
蘇漾痛快低頭求饒,簫九兒沉默看了他半晌,戲謔一笑,轉身離開。
該懂事的不懂事,不該懂事的卻乖得不像話。
和蘇漾分開,簫九兒直奔國師府而去。
她想著蘇漾說的話,心急。
有北慕寒和北寅在,星星怎麼還會受傷呢?也不知傷哪兒了,嚴不嚴重。
簫九兒胡思亂想了一路,等到了國師府見到人後,她整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床榻上,小小的人坐在那里。
簫九兒愣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才確認那個滿臉通紅,幾乎面目全非的小家伙是她的星星。
「啊!!!」
星星看到她,沒有像往常那樣開心。
他甚至都沒張開小手求抱抱,而是身子一轉,爬到了牆角,拽過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
他不敢讓簫九兒看見他現在的樣子。
他怕她嫌棄他,不喜歡他了。
簫九兒看著他的舉動,鼻子一酸。一眨眼,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
屋內,北慕寒、北寅、顧炎和陸晨都在。
簫九兒旁若無人,徑直朝床邊走去。在北慕寒走到她身邊想拉住她手的時候,用力將他推開。
「九兒……」顧炎咽了咽唾液,緊張地開口。「你听我解釋……」
簫九兒眼楮泛紅,她走到床邊,輕輕扯了扯蒙在小家伙身上的被子,柔聲開口。
「乖,讓我看看。」
「不要!」星星情緒激烈拒絕。「你走!我現在不要見你!」
他聲音里帶著哭腔,簫九兒听後,情緒一下子就繃不住了。
操!
她是傻逼嗎!
她怎麼就能放心把自己兒子交到別人手上的!
眼淚不听話的往下掉,簫九兒顧不上去擦,用力把被子拽開,聲音顫抖地說。
「可是我想見你啊,我想你,讓我看看好不好?」
星星撅著小,背對著她,嚶嚶小聲的哭。
他臉上好痛的,雖然上了藥可還是好痛。
他不小心看到鏡子里的自己了,好丑好丑,以後要是一直這麼丑怎麼辦?
幾個大男人被簫九兒哭得措手不及,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陸晨最後頂不住了,小聲開口。
「那個……你放心,我給他上過藥了,不會有問題的。」
沒有問題?
簫九兒笑了。
這是什麼道理,是捅別人一刀,把傷口縫上了,以後不會留疤了,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意思嗎?
她俯身過去,態度強勢地將星星抱了過來。
暖暖的懷抱,香香的味道。
星星一下子被這兩種觸覺刺激到,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簫九兒近距離地看他,心如刀絞。
她抱著他走到一旁,低頭輕輕親吻他的額頭,哄道。
「我知道很痛,一定很痛對不對?」
「對。」
星星女乃聲女乃氣的點頭,摟著她的脖子哭唧唧。
「痛痛。」
「再忍一下,我保證很快就不痛了。」
簫九兒深吸一口氣,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緒。
她擦干臉上的淚痕,轉身看向陸晨,問。
「用過什麼藥?」
陸晨怔了一下,說出幾個藥名。簫九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抱著星星就往外走。
北慕寒跟上去,把人留下。可他還沒說什麼,就听見簫九兒冰冷的聲音。
「讓開。」
簫九兒看著擋在身前的人,心情暴躁。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也不想跟你說話,離我遠點。」
北慕寒皺了下眉,簫九兒繞過他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
「誰干的?」
能在這里把星星傷成這樣,總不會是什麼無名之輩。
屋內沉默片刻,最後顧炎嘆了口氣,回答她的問題。
「顧婉凝。」
「呵。」
簫九兒冷笑一聲,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回眸看了眼顧炎,嘲諷。
「果然,兄妹情深。」
他覺得一只手就能救得了顧婉凝?那未免太天真了。
簫九兒摔門而去,她走後,陸晨和顧炎不約而同地長舒口氣,相互看了看彼此。
「太嚇人了,我心髒都快停跳了。」
陸晨後怕的拍了拍胸口,也不知道自己為啥這麼怕。
顧炎六神無主,回想簫九兒剛才看他的眼神,覺得他死定了。
「完了,小九兒不會原諒我了。」
他崩潰坐到椅子上,剛剛坐好,椅子就被北慕寒一腳踹開,他狼狽摔到了地上。
「滾!」
北慕寒心里憋了一肚子氣。
要不是他和顧婉凝,自己也不至于被牽連到這種地步。
顧炎自知有罪,也不敢多說什麼,站起來揉揉,擔心道。
「九兒的家已經沒了,她要帶星星去哪兒?」
「應該是賈府吧。」一直沒出聲的北寅回答,「她現在也只能去那兒了。」
簫九兒離開國師府,隱身直奔教坊司。
星星一路摟著她的脖子,不哭不鬧不說話,直到到了地方,兩人進屋後,他才好奇地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