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不絕的江水,帶起連綿無盡的寒風,陳華坐在船尾無暇欣賞兩岸的金秋風光,一臉無奈的對懷中的小陳程說道。
「差不多了吧,外面挺冷的,感冒了的話,可是得吃藥打針的哦!」
中午停船吃飯的時候,因為船上裝的是比較貴重的臘肉,所以許毛頭老婆留守船上,閑的沒事釣了一條大鯉魚。
小家伙很是羨慕,嚷嚷著要釣一條更大的鯉魚帶給胡七秀,攔都攔不住,不管怎麼解釋都沒有用,反正就是要試一試才行。
「不開心,不甘心。」小陳程嘟嘴說道。
「人總是有許多不開心和不甘心的,大人更多。」
「那怎麼辦呢?」
「得學會放下啊,我一般嘆一口氣就算了。」
「唉~!」
小陳程蹙著小眉頭長長的嘆了口氣,把魚竿遞給陳華,說道︰「不釣了,我要睡告告了。」
陳華把小陳程放在船艙室的床鋪上蓋好被子,哄了一會兒,等她睡著後,來到了船舵這里和許毛頭聊天。
江船的船舵是一根大鋼管,控制船方向的辦法就是左右擺動鋼管,和車的駕駛方式一樣,船的駕駛員也需要一直掌控著船舵的。
同樣的,船跑長途,最好也是配兩個駕駛員,隨時可以換換,以免疲勞駕駛。
所不同的是水情比公路復雜得多,特別是江河之中,隨著水的漲跌,需要不停的更改航道才行,或者就要懂得看水勢,不然就很容易擱淺。
「不釣了?」許毛頭打趣道。
「小孩子玩鬧。」
「打一頓就好了。」
「小孩子沒娘,舍不得啊。」陳華苦笑。
「剛好到了龍門,我也正想叫你們停一會兒。」許毛頭岔開了話題。
「這里就是龍門?」
以前瞿塘峽,灩灘,有一塊大巨石,被叫做龍門,也稱農門。
川人出川多走水道,而想要出川必經龍門,經過了龍門不死也就出了農門。
可既然是龍門又豈是那麼好躍的啊!
所謂灩大如象,瞿塘不可上。
灩大如牛,瞿塘不可留。
灩大如馬,瞿塘不可下。
灩大如袱,瞿塘不可觸。
灩大如龜,瞿塘不可窺。
灩大如鱉,瞿塘行舟絕。
許毛頭感嘆道︰「以前這里就是咱們行船人的生死地,每年總有些人永遠的留在了這里,哪怕是行船幾十年的老師傅稍不注意,也得落個船毀人亡的下場。」
「你開著船說這些?」陳華笑道。
「怕個球,老子打小就不信鬼神,前些年動蕩,老子不整人,專整菩薩,求神拜佛有個球用,活路是做出來的,不是求出來的。」許毛頭語氣有些激動。
陳華拍了拍他肩膀,這家伙少年喪母。
「嘿,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咱們建國後就把灩灘的大石頭挨個收拾了一遍,現在的龍門好走得多了。」
「哈哈,那就多跑幾趟。」
「嘿嘿,只要你讓我跑,那我就跑。」
「不是我讓你跑,廢布料的生意已經快到極限了,可是你卻可以繼續建造更大的船,甚至可以組建成多艘船只的船隊。
許毛頭啊,生意是靠自己找來的,我能做的就是給你們起個頭,至于最後你們能走到那一步,還是得靠你們自己。」
「國家能允許私人組建船隊?」
陳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開始可能還有不少波折,不過只要能熬出來,將來一定大有作為的,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許毛頭想了想,說道︰「沖鋒的路上死的人最多啊。」
「那也得沖,注意躲避槍林彈雨吧,實在不行咱們退個一步半步的再接著沖就是了。」
每個時代總是需要先行者的,不能說天黑路滑咱們就不走了,最多就是走慢一點、走謹慎一點,沒有一件事情是容易的,更何況是追逐財富。
江浙的廢舊布料生意確實是已經到了極限。
倒不是說整個江浙就只有這麼一點廢舊布料,只是胡胖子的輻射範圍只有這麼大。
而且,銷售那邊同樣有範圍制約,繼續擴張已經不怎麼劃算了。
主要還是交通上面的限制,不過也正是交通限制,才有了這生意,或者可以說才有這麼高的利潤。
就老區那邊的環境,下山挑水來回半天,出去買點生活用品得來回兩天,有人送貨上門人家自然願意給高價。
周鄉長他們之所以能把廢舊布料的利潤公平的分給陳華,順帶賣生活用品賺了一筆也是原因之一。
這次並沒有給胡胖子發電報,一來許毛頭已經來回過一次,熟悉了河道,二來也是不想麻煩人家。
一丈五寬的大船同樣也能直接開到胡胖子家,只是河道剩下的已經不寬了,好在這小河道並不長用,加上胡胖子家在當地還有點面子,倒是沒人來找麻煩。
胡胖子仔細打量了陳華一圈,砸吧著虎口,說道︰「這綢布穿在你身上居然效果這麼好,真是奇了怪了?」
人類的穿著是由生活習慣決定的,為了方便干活兒,現在全世界的衣服主流上都稍顯寬大,特別是男裝,哪怕西服也沒有收腰的概念。
陳華這收腰的設計雖然不是原創,倒算得上走在了世界的前沿。
胡七秀臉色紅紅的唾了一口,「呸,男人的衣服也收腰,不要臉。」
陳華怪異的看了看她,笑著問道︰「我不要臉,你臉紅什麼?」
胡胖子狐疑的看了看妹妹,從陳華手中把小陳程接了過去,笑著問道︰「小陳程,告訴叔叔你中午想吃什麼啊?」
「吃蒸魚,蒸大魚吃。」小陳程歡快的喊道。
「好好好,咱們今中午就蒸大魚吃。」胡胖子樂呵呵的轉頭對胡七秀說道︰「听見了吧?小陳程要吃蒸大魚,你這個做姐姐的還不去弄?」
胡七秀挑了挑眉,說道︰「你讓小陳程叫你叔叔,讓她叫我姐姐,你什麼意思?」
胡胖子眯著眼楮問道︰「你難道想讓小陳程叫你阿姨不成?」
胡七秀紅了紅臉甩頭走了。
胡胖子斜著眼楮看陳華,「兄弟不地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