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陽很快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牽手給送出去了。
9月30號下午放假,他坐汽車回到溧城,到家後發現除了老爹老媽之外,樓上的許阿姨和陸源也在家中,國慶前聚一起吃頓晚飯。
吃過晚飯後他和郝嘉芸約好去燕山廣場走一走,今明兩天廣場上有燈會。
但許阿姨要去上夜班,她在超市多打一份工。
許爸許媽一個要上家教課帶學生,一個要出門跳廣場舞,于是照顧陸源的重任交到了許安陽肩上。
「啊?可是我和同學約好了,晚上去看燈會的。」
「那你帶陸源一起去好了。」
「我…我帶他不是很方便吧。」
「有什麼不方便的,孩子帶孩子。你看緊了啊,別把人弄丟了。」
「許阿姨,你放心把陸源交給我嗎?」
「放心。」
「丟了…」
「丟了就去找。」
「……」
當媽的都這麼說了,許安陽還有什麼辦法?
只好帶著這個小拖油瓶去燕山廣場和郝嘉芸匯合了。
溧城這個城市不大,從許安陽家到燕山廣場,坐公交十幾分鐘就到了。
從公交車上下來,廣場上已經是五光十色,很多彩燈矗立著。周圍的樹上都纏繞著霓虹,迎接國慶的到來。
一下車,陸源跟在許安陽身後,一把牽住了許安陽的手。
「喂,你干嘛。」
「我牽著你的手啊,怕你走丟了。」
「你自己怕丟就說!牽我的手,我的第一次牽手就這麼沒了你知道麼!」
「許安陽哥哥,你以前沒牽過女孩子的手啊。」
被陸源這麼一問,許安陽想到上次去醫科大看郝嘉芸,在解剖樓里拉郝嘉芸的手。
但那次應該不算牽手吧,那叫拉手、拽手,不是那種放松狀態下,兩人牽著手慢慢走。
那種才叫真正的牽手。
就是現在他和陸源的狀態。
這陸源小小年紀,手卻不小,拽住許安陽的手,想掙月兌還掙不開。
看樣子是真的怕自己丟了。
「我沒牽過啊,你牽過?」
「嘿嘿,我牽過,是我同學的手。」
「真的,女孩子?叫什麼名字?」
「叫賈雨萌,有時叫她賈萌萌,她力氣可大了,我打不過她。」
許安陽心想,這孩子什麼腦回路,評價女孩是用打不打得過的嗎?
「那你牽了人家的手,你可要負責啊。」
「牽手為什麼要負責?」
「牽手會懷孕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但也不一定,有一定幾率,反正你注意觀察。」
見陸源陷入沉思,許安陽拽著他走到廣場上巨大的「10.1」標志下,他和郝嘉芸約好在這兒見。
等了兩分鐘,郝嘉芸來了。
因為是國慶,她穿了一條紅底白點的過膝裙,肩上背著黑色的小皮包。
這紅色裙子,沒點姿色,皮膚不白的人可不敢穿,而郝嘉芸穿上就顯得那麼亮眼。
陸源拽了拽許安陽,問︰「許安陽哥哥,這是你女朋友嗎?」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回家以後不準亂說啊。」
「封口費。」
「三塊。」
「十塊。」
「五塊。」
「成交。」
陸源是清水居有名的小財迷,不過許安陽能理解,單親媽媽帶孩子不容易,要打兩份工,陸源養成這樣的性格也非常正常。
听說他老爹在北京頗有名望,也有錢,但倔強的許阿姨一分撫養費都不要,硬是自己掙錢帶孩子。
郝嘉芸走近前,發現許安陽帶了個小拖油瓶。
「這是誰啊,好可愛的小朋友,叫姐姐。」
「這是樓上阿姨的孩子,他媽晚上夜班,托給我帶著。」
「姐姐好。」
陸源嘴巴挺甜的,人長得也可愛,郝嘉芸忍不住蹲下來,捏了捏他的小臉。
被捏臉的陸源卻眼神時不時飄向廣場上游蕩的賣糖葫蘆的。
一個賣糖葫蘆的走過,陸源眼神就緊緊跟著。
下一個走過,又緊緊跟著。
郝嘉芸見狀,朝許安陽努努嘴,示意給他買一個吧。
許安陽敲了一下陸源的小腦袋,「行了,別看了,買給你吃!」
「我不要吃山楂的,我要吃草莓的!」
「再來個隻果的吧,隻果的又脆又甜。」
「吃多了蛀牙!」
「沒事,我牙還沒換完呢,蛀了會再長。」
許安陽只好給陸源買了一根草莓糖葫蘆,一個隻果糖葫蘆。
小家伙一手一個,吃的那叫一個開心。
許安陽原計劃和郝嘉芸在廣場轉轉,聊聊天,放個孔明燈。
如果氛圍好,說不定能發生點什麼。
現在好了,一個大號拖油瓶兼電燈泡。
不知道待會兒他還有什麼蛾子呢。
雖說晚飯吃的飽飽的,陸源還是把兩串糖葫蘆吃個干干淨淨。
這小子食量真的大,怪不得許阿姨養活他那麼辛苦,一個能吃兩個的量。
吃完後,陸源一嘴一手的糖,黏答答的,許安陽領著他去廁所,好好洗了把手。
郝嘉芸在門外等著,看著許安陽把陸源拎到洗面池,仔仔細細的幫小孩洗手洗臉。
心想,原來許安陽還有這麼細致耐心的一面,以前真是沒有發現。
如果和他有個孩子的話…
想到這里,郝嘉芸心突突的跳了兩下,臉上有點發燒。
怎麼好好的都想到有孩子了,連男女朋友都不是呢。
郝嘉芸正胡思亂想,許安陽幫陸源洗完手,陸源道︰「許安陽哥哥,我想拉屎。」
「你是鵝直腸子嗎,吃完就拉。快去拉,讓你吃那麼多。」
「我沒帶紙。」
「我…我也沒帶,我去幫你要點。」
許安陽找郝嘉芸要了點紙遞給陸源。
「帶小孩真是要命,剛吃完就要拉,待會說不定還要吃。」
「但是他很可愛啊。」
「可愛?他…算了,他其實挺可憐的,爸媽離婚,他爸不要他們了。听說他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在北京,兄弟倆都見不著面。」
「這樣啊,那我們還算幸運的呢。」
許安陽陷入沉默,因為他知道很多年後,郝嘉芸也將面臨類似的境地。
沒過一會兒,陸源就提留著褲子出來了。
「你怎麼拉那麼快?」
「我怕黑……我們去放孔明燈好不好!」
陸源看到天上不斷飛起的,如同星辰般的孔明燈,嚷嚷著要買一個放。
許安陽只好答應下來。
于是,陸源左手拉著許安陽,右手拉著郝嘉芸,朝著賣孔明燈的地方走去。
感覺,就好像一家人一樣。
熱鬧的廣場,燦爛的燈火,點點的星光,或許三個人一起的確更合適呢。
「你剛洗手了沒有?」
「呃…好像沒有…」
「你TM拉完不洗手!先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