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散財觀音

「先生請用茶!」

因施梓施法救活了人參果樹,清風、明月這倆嘴臭組合對他的印象也開始改觀了,還知道主動過來奉茶了。

鎮元子瞥了他們一眼,然後又看著施梓笑道︰「賢弟有何話,但說無妨。」

剛剛施梓突然把他拉過來,顯然是有什麼私下的言語,不適合在外面說給那唐僧師徒和三老听。

施梓呵呵笑道︰「若是小弟猜的不錯的話,那位孫大聖,現在應該已經去了南海,求見那觀世音菩薩了。」

他不太記得孫悟空是在路上「偶遇」還是去南海親自請來的,不過差別也不大。

鎮元子笑而不語,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他會這麼說。

施梓便道︰「兄長應曉得,這幾個和尚,乃是在觀音菩薩還有如來佛祖他們的安排下,才踏上取經之路。所以那觀音菩薩,其實便是他們背後的勢力……」

既然做出了承諾,鎮元子自然不會不遵守。

所以在施梓成功使那人參果樹復活之後,二人便結下誓約,拜為結義兄弟。

當然,燒黃紙之類的儀式就不必了,似他們這樣地境界,口含天憲,說出的誓約自然便是有效力,天地就是最好的見證。

「喔?」鎮元子笑道︰「賢弟的意思,莫非是想要讓本道,看在觀音菩薩的面子上,放過了那幾個和尚?」

「取經人合該得到教訓,兄長也不必客氣,小弟的意思,是想說那觀音來了,總得留下點兒什麼啦。」

「嗯……哈哈哈哈……」鎮元子突然仰天大笑起來,道︰「賢弟果然是有趣,即是隨性而為,又像是任性而為,妙哉、妙哉!」

施梓也沒解釋,而且也不需要解釋。

畢竟他說的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沒錯,施梓的確是隨心而為。

他這是一舉兩得,既跟鎮元子真正搭上關系了,又暗坑了佛門那頭一把。

接著,他又說道︰「實不相瞞,小弟在外尚有要事未及處理。原本就是想著,見到兄長一面,就立刻離開,沒想到踫到這樣的事情,耽擱了兩日。如今也該是時候離開了……」

鎮元子看著他,過了會兒才笑道︰「賢弟請隨意,不過從今日開始,我這五莊觀大門,便隨時向你敞開。還有那人參果,下次再來,你我兄弟再分食之。」

「哈哈哈,那小弟就盡快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回來尋兄長討果子吃!」

……

孫悟空果然還是在三日之期到來之前,將觀音找了過來。

此時施梓已經離去,海上三星倒是還在,畢竟在孫悟空沒回來之前,他們這個出面來作保的,也不好就這麼離去。

而鎮元子早知道了觀音會來,並不意外,上前便道︰「原來是觀音大士駕臨……」

福祿壽和唐僧師徒同樣上前見禮,然後唐僧他們又與孫悟空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觀音這時笑道︰「鎮元大仙,是我這弟子給你添了麻煩,貧僧自要來收拾殘局。不過以我觀之,你這人參果樹,分明完好無缺啊。」

作為取經路的引領著,觀音現在名義上也算是唐僧的師傅了。

那邊孫悟空大吃一驚,先前他回來只顧著高興,後來見到唐僧就忙著問他們情況如何,也來不及讓他們插話說清楚情況,現在听到觀音的話,才注意到那邊人參果樹分明已經恢復原狀了。

「這……這是何人所為?」想著,他突然轉過頭來,瞪著鎮元子道︰「你這道士可是不講信用,說要俺老孫去尋能人來幫你救活這果樹,卻自己將這果樹活了。

「按照約定的日程,乃是三日為限,而如今還未到三日,菩薩還未來做法呢,你這又如何作算?」

他並不在乎鎮元子是不是自己修補好的果樹,只是這麼一來,他就沒法完成承諾了,所以當然一口先咬定是鎮元子毀了這承諾。

鎮元子卻哪里會那麼容易中他的口舌陷阱,捋須淡淡一笑道︰「你說的不錯,這果樹卻是先活過來了。不過先前我與你約定,只說讓你三日之內尋得人來救活人參果樹。

「可現在人參果樹既已活了,那約定自然不再作數……」

孫悟空暗一咬牙,突然抽出金箍棒,搶上前去就要再來幾棍子,還一面說道︰「那俺老孫便再將這果樹砸一回,讓菩薩修補了,那就也算是完成承諾了。」

鎮元子讓這猴子神奇的腦回路驚到,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道︰「貧道只說這約定不再作數,卻也沒說不放了你們。再說了,這人參果樹也非是貧道復活的,而是另有其人,貧道人情都送出去了。

「你這將它再敲打了,又負了別人一番心意,到那時可就得算上兩份虧欠,你真想好還要把它再敲打了?」

孫悟空頓時杵在那里,十分為難。

這時唐僧和觀音也先後出聲阻止,他們的話分量可比鎮元子還重,畢竟是兩個掌握了緊箍咒的人,孫悟空最是忌憚他們那張嘴。

最終,他還是急躁的呵了一陣氣,然後看著那恢復原狀的人參果樹直撓頭。

觀音又轉過來問道︰「敢問仙君,那活了這果樹之人,又是何人?」

豬八戒道︰「還不就是那個道士……」

孫悟空不由一怔,「你說那只臭虱子?」

鎮元子道︰「如今他已是貧道賢弟……他自稱獅心道人,不過以我觀之,他確是從妖靈修仙,如今卻也算我道門中人。倒不知菩薩,先前可曾听過此名?」

觀音奇道︰「獅心道人?我亦不曾听聞此名,不過能與大仙結拜相交,想來很是不凡。」

卻原來,這鎮元子先前乃是上那元始宮,與元始天尊坐而論道,其間自然有許多大小仙人作陪。

只是突然心有預兆,便提前結束了此會,自三十三天外而返。

眾小仙本有意追隨,卻也被他婉拒,不然他來時就不該是孤身一人,而是浩浩眾仙、群賢畢至了。

鎮元子原本以為,自己所感是因為取經人一行,這也早在他意料之中,畢竟此事大家俱有默契,也不算聯合做戲,只是順勢而為,也算各有所圖,最後落得個皆大歡喜。

只是此事難免生些波折,他心中才會有所感應,須得親自回來看著,方能放心。

但如今看來,這卻更像是因這獅心道人。

故而,才有此對觀音疑問。

只是自觀音這里也得不到好回應,心里便是更奇。

按說他們一道一佛,這普天之下、三界之中,莫有能與他們遮掩之處,只需推算之能,便能知曉個八九不離。

偏生那施梓的來歷、身份,看似尋常,卻又隱含謎團。

就說那令人參果樹復生的手段,看似輕松自如,幾個陣法靈液擺弄一下就成了,也令鎮元子頗感稀奇。

當然,他想要尋來歷,也不是想要對施梓做什麼,何況兩人如今結為義兄弟,關系算得親近些了,只是單純對施梓有些好奇,又不好什麼都當面問。

其實這三界之大,真有他們能耐不得的所在、人物,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因出現的突然,才有所驚疑,下意識想要一探究竟,才能心底放寬。

而如今,既然不知就里,便也只好將錯就錯。

不過觀音那邊就道︰「貧僧雖然不知,不過回頭拜過佛祖,卻可與他請問一二,或許能從他處,知曉此道由來。」

孫悟空在旁听得,心里卻是暗笑,原本還想說出施梓的真正身份,以及與自己的關系,但此時轉念一想,便又止息了這個念頭。

蓋因為,「我若是與他們說明,那臭蟲原身不過就是不知緣何跑到老孫身上來的虱子,他們定然只當他是運氣好,又吸了老孫的血、得了五行山的造化才能成道。

「還不如現在這般,似是而非,等菩薩向如來問過,那臭蟲也算是在佛祖面前掛過名,往後若是有什麼事由,佛祖追問起來,卻倒教他也逃月兌不得。」

隨即轉念一想,「不過,那臭蟲倒也是端得好本事,也不知分別之後這段時日,他又有了什麼機緣,竟能將這人參果樹活了。連三星和東岳大帝都無可奈何,唯有觀音才能……

「也對,那臭蟲身上不知藏著什麼秘密,雖是在俺身上吸過血的,卻也不是真靠著俺的血才有如此成果。想來他身份來歷也不是那麼簡單,竟不知到底為何會落在老孫身上,還與俺一起被壓入五行山下……」

而這時,那邊觀音與鎮元子卻已經默契的完成了一樁交易。

當然,神仙的事情,怎麼能叫做交易呢,這叫因果。

其實觀音一來,便等于是佛門出面,要放過這幾個和尚不是問題,只是先前還可以用救活人參果樹來交換,現在卻得用別的東西了。

這其實不用施梓提醒,鎮元子自己自然就不會吃虧。

在施梓成功復活人參果樹之後,觀音這一次來,就注定只能用「散財觀音」法相來解決問題了。

此時的施梓自然不知道這些,他已經再次回到了積雷山。

他並非與鎮元子扯謊,而是確實有事,那便是先前因為吞食了九頭蟲的遺骸,而在這山谷中陷入沉睡的金角巨獸,此時終于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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