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查清她的底細,這種人,斷不能留!

她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無聲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是在做夢,是真的。

顧不上思忖,她連忙伸手打翻了那盞茶。

茶水傾瀉而出,其中大半潑在了暴君的衣袍上,連帶著茶葉也沾了上去,一片片的,看起來出奇的狼狽。

蘇蒔︰「……」

伸手的一瞬間她便後悔了。

暴君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蘇蒔被看得心悸,低頭不敢吱聲。

她也實在吱不出聲。

「大膽秀女,怎麼如此毛手毛腳,是哪個嬤嬤教的你規矩?」那遞茶的老太監怒而扯起嗓門。

蘇蒔連忙從傅默淵腿上起身,怯怯挪到了一旁。

她是最後一批秀女,入宮才兩日,自然不曾有嬤嬤教過她規矩。

「故意潑朕一身茶水是何故,你就這麼喜歡伺候朕更衣?」傅默淵略顯低沉的聲音傳入她耳畔,那語氣意味不明。

蘇蒔咬唇,耳尖不覺微紅。

她她她……她才不想伺候這個暴君更衣!

欸,等等,暴君不是凶殘得很嗎,難道不打算砍她的腦袋?

「蠱蛾昨日已吃飽,你的小命,先留幾天。」傅默淵淡淡開口,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蘇蒔收起驚疑的小眼神,悄悄舒了口氣,後背仍有些發涼。

也不知蠱蛾除了血肉還吃些什麼,若是知道,自己便每日把它喂得飽飽的,這樣不就能保住小命了?

「還不快過來?」傅默淵的聲音在前頭響起。

她連忙快步跟上,縮著小腦袋如同鵪鶉。

「余下的人,不必跟來。」傅默淵頭也不回地繼續吩咐。

「遵命……」一行宮人齊聲應道。

為首的老太監緊盯著蘇蒔離去的背影,眸光晦暗不明。

……

蘇蒔來到凌霄殿,給暴君換了衣裳,一層外衣、一層中衣,累得手酸,才記起自己還未用膳。

她看了眼一旁的幾盤糕點,悄悄煙了咽口水。

「退下吧。」傅默淵依舊是面無表情。

蘇蒔不敢再看那糕點,低著頭退下了。

她走後,屏風後閃出一個人,黑衣黑袍,宛若影子。

「查清她為何突然出現在太和殿。」傅默淵聲音冷沉。

「是。」那影衛拱手應道。

「還有那杯被她打翻的茶,交給可信的太醫仔細查驗。」傅默淵接而吩咐。

影衛點頭︰「屬下遵命。」

傅默淵端起桌上的茶盞,繼續面無表情地開口︰「再給她送些吃的。」

「……」影衛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

他是陛邊的死士,跟隨陛下五年,做的大多是刀口舌忝血的活兒,陛下何曾叫他給人送過吃的?

更別提,還是個平平無奇的小秀女!

影衛只是個辦事的,哪敢過問主子的事,只得按下心頭疑惑,開口問道︰「陛下,那蘇秀女的娘家听說她侍了寢,今日派人送了些點心進宮,是否把那些點心也一並拿給蘇秀女?」

秀女們若混得好,便是這後宮的主子,故而外親一個個眼巴巴盯著,一有動靜就殷勤得很。

不過大多送的是金銀珠寶,最次也是綾羅綢緞,倒是從未見過只送點心的。

若不是這麼吝吝嗇嗇獨一份,影衛恐怕也不會有印象。

傅默淵鬼使神差想起了蘇蒔吃糕點時的模樣,那兩片腮幫子鼓鼓,像極了一只無害的小獸。

「拿去給她吧。」他淡淡道。

入口之物需仔細查驗,故而即便送入宮里,一時半會兒也是到不了秀女手中的。

待到蘇蒔拿到點心時,已是傍晚。

這一日有很多人來偏殿找她,一張張面孔甚是陌生,有的是宮女,有的和她一樣是秀女,還有的是小太監和老太監。

他們問她,為何將茶潑在了皇上的龍袍上,竟還沒被砍頭。

蘇蒔搖頭,比劃著說自己不知。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個啞巴,且看她呆呆愣愣的樣子,不僅啞,恐怕還傻。

傻子又怎能長留君心?

于是乎,那些殷殷切切想要巴結她的人,一個個皆打消了念頭。

不遠處,蕪芙殿內,宮女正將打听到的一一稟告嫻妃。

「娘娘,那傻子無論是相貌還是地位,與您皆是雲泥之別。皇上又哪會對這種女人動心,不過是一時興起逗弄逗弄她罷了,想必很快就會膩了!」

嫻妃乃大將之女,其父手握兵權,她在這後宮的地位亦舉足輕重。

那張妝容精致的臉著實美艷,微微上挑的鳳目冷冷一睨︰「你怎知她不是在裝傻?若沒使心機耍手段,皇上憑什麼獨獨對她格外開恩?這種人,斷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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