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布局

洪慶昌一般出現在人們的印象中,始終保持著一種威嚴的形象,尤其是那梳得油光水亮的大背頭,好像時刻都在提醒你,他是黑山鎮領導,是這兒的大佬。

今天這個大背頭變成了這麼一幅形象,簡直讓人大跌眼鏡,有些像電影里那些搞怪的小丑,卻沒有人感到好笑,雖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老洪,你這是怎麼回事?」 洪慶昌老婆最先反應了過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起床就發現成這樣了。」 洪慶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好像在做夢一般。

「是不是鬼剃頭呀?」劉部長似有所思地說道。

所謂的鬼剃頭,也叫斑禿,發病時頭發不痛不癢,不知不覺中月兌落一片或幾片,往往自己並不知道,常被別人首先發現。月兌落的部位,邊緣整齊,頭皮微微發紅、明顯凹陷,手模時光滑柔軟、平坦,在月兌發區的邊緣常有一些松動而易于月兌落頭發。

如果不是自己剃的,那真有可能就是鬼剃頭了,而像洪慶昌掉落得這麼厲害的,確實不常見。

「嫂子你看看枕頭上是不是有月兌落了的頭發。」劉部長顯得很有經驗,他讓洪慶昌老婆到枕頭邊找找,看是不是有掉落的頭發。

可洪慶昌老婆翻找了半天,也僅發現了幾根頭發,跟洪慶昌掉落的頭發數量明顯不符,這讓劉部長也一時不解。

如果是鬼剃頭,那應該是從頭皮處直接掉落,而且掉落的頭發會在枕頭邊找到,但現在顯然並不是這樣,如此一來,此事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仔細看了看洪慶昌的頭頂,頭皮上還留有很短的頭發茬子,像是有人用剪刀刻意這麼剪了去,越看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當劉部長說出心中的懷疑之後,洪慶昌這時他冷靜了下來,能干上鎮黨委幅書記,也不是一個泛泛之輩,對著鏡子仔細又看了看,覺得他說的真有這種可能。

難道有人半夜潛入了自己的房間?還別說真有這種可能。

這個人半夜潛入自己的屋子里,用剪刀剪去自己的頭發,他費這麼大勁,絕不是在開玩笑!

他既然能夠做到悄無聲息的潛入自己的房間來,卻沒有驚動自己跟身邊的老婆,而且還能從容地拿走了剪掉的頭發,顯見這個人不僅身手極為了得,而且做事從容不迫。如果那人不是剪去自己的頭發,而是給自己來上那麼一下子,自己只怕這會早已經涼透了。

而那個人之所以沒有采取這後一種手段,無非就是想給自己一個警告!

老子豈是嚇大的?洪慶昌心中一陣冷笑,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好勇斗狠之人,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慢與自信,大抵上是滲透進了骨子里的。面對這種情況,反而更激起了他心中的斗志。

「洪書記,我看還是報警吧!」劉部長拿起電話就要打。

「慢著,這件事我會處理的,劉部長你我也算是相識多年了,希望你能夠認真對待這件事!」 洪慶昌拉著劉部長的手說道。

「這我知道,放心吧洪書記,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劉部長說道。此時,他覺得呆在這里也沒什麼意思了,便起身告辭離去。

洪慶昌在屋里來回踱步,心中想著究竟是什麼人想要對自己下手,他首先想到的是一些跟自己有利益沖突的幾個人,這里面包括現任鎮長還有書記,在黑山鎮,也只有他們有能力調動昨晚那樣的人物。

除了這兩個之外,再有就是那些以往跟自己有仇隙的人了。洪慶昌把這些人一個個在自己的腦海中排查了一圈,覺得以這些人的能力,能夠有膽量采取這樣手段的人幾乎沒有,當然,也不能輕易排除了他們的嫌疑。

洪慶昌模了一下頭頂,感覺頭發參差不齊,中間起伏較大,以目前這個樣子根本無法出門。

他在家里翻出了一頂禮帽扣在腦袋上,對著鏡子看了看,還別說,咱們的洪慶昌洪副書記這一打扮起來還蠻帥,更平添了一份儒雅的氣質,倒有點像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滬上市的風塵人物,如果再穿上一件長款黑色風衣,外面再搭上一條白圍巾,簡直可以跟當年紅透香江的大明星周發發有得一比。

只是這個形象看著有些不倫不類,這又不是在演戲,自己一個堂堂的黑山鎮黨委副書記,未來的黑山鎮鎮長,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難免不會成為整個黑山鎮的笑話。

如果在家里呆上一些日子,等頭發長長了再出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洪慶昌是什麼人,平時應酬很多,再加上現在還是在正月里,往來不斷,因此,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洪慶昌也是一個非常果斷之人,要不怎麼能夠威震黑山鎮,他讓自己的老婆用一把電推子,干脆給自己理了個光頭。

同時,他直接打電話給了派出所劉所長,讓他盡快趕到自己家里來。

當劉所長見到洪慶昌時,不由得大吃一驚,怎麼幾天沒見,洪副書記就變成了如此模樣。

「劉所長,那晚發生了一件事情,今天叫你來,主要是商量一下,看看下面該怎麼辦?」 洪慶昌覺得有這麼個人一直在自己的身邊,早晚是個心月復大患,加上自己這幾天晚上怎麼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總覺得像是有人要潛入進來,弄得自己白天也是哈欠連天,人也憔悴了不少。

可敵人到底在是誰,又來自哪里,自己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這更讓他寢食難安。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可能別人還沒把他怎麼樣,自己卻先倒下去了,因此一定要找出一個解決之道來。

這個劉所長是洪慶昌在黑山鎮一個真正的心月復,也是他排除異己、打擊對手的一把利器,正因為有了劉所長的幫助,洪慶昌辦成了許多包括黑山鎮鎮長在內的一些領導都無法辦成的事情,這讓外界對他的能力有了極大的認可,在人們的印象中,其權力隱然已超越了鎮長書記,成為了黑山鎮幕後最有實力的人物。

當下,洪慶昌也不隱瞞就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給他說了,劉所長內心劇震的同時,也在猜想到底是什麼人干的。

類似這種事情劉所長以前也沒有遇到過,但他畢竟是干警察這一行的,思來想去,很快便想出了一個打草驚蛇之計。

對方此舉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帶著威脅恐嚇的意味,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讓洪慶昌這邊極力渲染這事件,顯示己方並不在意這件事,以此激怒對方,讓對方在匆忙間采取行動,從而犯下錯誤。自己這邊布下天羅地網,只要對方再次出手,到時候就可以將其一網打盡。

洪慶昌听了之後,開始還有些猶豫,認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冒險,但劉所長卻堅持要這麼做,常言說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到時候可以組織警力埋伏在他家附近,另外,他在市局還認識一些關系,可以調集市局的精兵強將前來支援,如此一來,他的安全就能夠得到保證。

洪慶昌此時也別無良策,思慮再三,也只能依計行事。

計較已定,洪慶昌便開始了行動。

他首先把這事向鎮上領導進行了報告,然後借著在一次臨時召開的關于今冬水利治理的全鎮干部大會上發言之機,特別點明了這事件。說是一些社會上的不法之徒,為了達到一己之私,妄圖采取恐嚇等方式威脅我們的干部,聲稱身為一名黨員,是絕不會屈服于這種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威脅的,並奉勸那些別有用心之徒,及時懸崖勒馬,早日投案自首,好爭取寬大處理。

洪慶昌在台上說得正義凜然,儼然一幅正義的化身。

當然,他並沒有把自己半夜被人剪去頭發這種糗事給說出去,只是含糊地說有人往他家里扔了一些不干淨的東西,而他剃成光頭,說成是為了彰顯向那些黑惡勢力作斗爭的決心。

洪慶昌是個什麼樣的人,鎮上這些人心里跟明鏡似的,知道此人在台上滿嘴都是主義,台下卻都是生意。其蠻橫霸道的做派,盡管有些人看不慣,只是迫于他的婬威,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看著台上剃著光頭,慷慨激昂做著演講的洪慶昌,其與平時那種迥然不同的形象,讓台下的人覺得有些滑稽,頗有點在津門市某個曲藝社听相聲的感覺,想要笑卻又不敢。

晚上,洪慶昌坐在自己的書房里,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只覺眼皮越發沉重,也許今晚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那個潛入自己房間的人,看著當初威脅自己的那些手段沒起到什麼效果,恐怕也會按捺不住的,要是他想要再采取進一步行動的話,恐怕就在這兩天,而今晚尤為關鍵!

魚餌已經放出去了,網已張開,就等著魚兒入網了。

這時屋外都已布滿了精兵強將,如果那人敢來,管叫他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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