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酒後真言

「陽陽不能和你一樣,年紀還這麼小上什麼興趣班,不是拔苗助長嗎?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對陽陽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秦蘭護孫心切,怒懟道。

她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別墅,孤單寂寞冷的,陸明丞常年不回家,現在有了老婆,更是忘了娘,要不是有了陸沐陽的陪伴,她都成空巢老人了,陸沐陽多乖巧懂事啊,現在是她的心頭肉,掌中寶,誰也不許欺負他。

「媽,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陸明丞嘆息。

「人的觀念是會變的,再說了,你也不是個好的教育版本。」秦蘭完全不看場合,毫不留情的數落。

秦蘭的話簡直猶如一汪清泉水,滋潤到宋沁的心坎里去了,她默默的在心里給秦蘭點了一萬個贊!

*****

吃晚飯的時候,坐在餐桌上的眾人皆是語笑嫣然,談吐溫和,斯文有禮,和諧的氣氛濃濃郁郁……

但是這種良好的狀態一直維持到陸沐陽吹了蠟燭,吃完了蛋糕,由張媽領著離開餐廳之後,就結束了

杯觥交雜之間,宋沁見宋楚雲差點都要擼起袖子來喝酒了,她輕咬著下唇,一陣頭疼。

宋楚雲是誰,那簡直就是宋沁的祖師爺!宋沁的酒量可都是宋楚雲給練出來的。

秦蘭剛開始好像還不是很習慣,一直端著,而後被宋楚雲灌了幾杯葡萄酒之後,那個高貴名媛範全扔地上了。

酒過數巡,菜過五味,齊鎮已經被灌的反應不過來了,只悶悶的坐著發呆……

「親家母,你就是太孤單了,孩子們都長大了,我們做女人的,要為自己考慮,你也該找個老伴。」宋楚雲微眯著眼,淡淡的說道,剛進別墅時的拘謹客套全隨著桌子上的葡萄酒煙消雲散了。

「……媽!」宋沁無奈的喊了聲,再喝下去沒法收場了。

宋楚雲突然來這麼一句話,把她都嚇壞了,宋楚雲這是準備讓她婆婆出去找男人嗎?

幸好陸明丞早就到樓上書房去了,要是給他知道了,他會不會氣的殺了她?

宋楚雲和秦蘭兩人兀自聊天,仿佛是相見恨晚的老姐妹一般,有說不完的話,完全沒有搭理一旁早已涼透的宋沁。

宋沁知道,秦蘭平常品酒頂多就是聞一下,抿一小口,哪受得了宋楚雲那樣勸酒的架勢,這會,估計秦蘭的腦子已經轉不過彎了。

「哪有那麼容易啊,我命苦,年輕的時候听父親的話,嫁給了明丞的爸,可是沒想到,他的心石頭做的,二十年都捂不熱!」秦蘭滿臉通紅,手支著腦袋,雙眼迷離,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堪的過往,眼眶微濕。

宋沁心慌慌的望著秦蘭紅紅的眼眶,只恨自己現在怎麼沒喝醉!

「誰的人生不是一邊哭泣,一邊咬牙堅持呢,不瞞你說,我一個人帶大的沁沁,那時候就一個心思,把她拉扯長大就好,結果她不听話,重走我的老路,唉,那時候我真是失望透了,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氣之下就沒理她。讓她 ,自己選擇的路就要自己去走,誰也幫不了她!總是要吃過虧了才知道學乖。」宋楚雲說著也抹了一把淚,過後又繼續補充道,「不過,好在她找了個好男人,沒有吃太多苦!」

「媽,又提這些做什麼?」宋沁心頭一凜,眼眶微微酸澀,她真是不懂,為什麼喝醉的人總愛比慘,總愛重提舊事,好像壯膽一樣,把平日里不敢深想,不敢細說的話,借著酒意,一吐為快。

宋楚雲仍舊沒有搭理宋沁,還在繼續對秦蘭洗腦,「為了沁沁,我都沒找,後來想通了,不能為了個不值得的男人毀了自己一輩子。」

宋沁皺著眉頭,暗自思忖,宋楚雲這幾年可真是被齊鎮改變了好多,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

正唉聲嘆氣的時候,陸明丞拉開了宋沁身旁的座椅,坐了下來,她驀然回頭,「你什麼時候下來的?」

「剛才!」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屑于躲在外頭听壁角呢,應該沒听到什麼不該他听到的話吧

這麼一想,宋沁就把心放進肚子里了。

「哦,那你」

「听到了。」陸明丞淡淡的搶白道。

宋沁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驚到了,臉色微僵,聲音略高了些,「你听到什麼了?」

宋楚雲听到宋沁略顯高亢嘹亮的聲音,便轉過頭來對陸明丞眯著眼笑問道,「明丞啊,你工作忙完啦?」

陸明丞嗯了一聲,「一點點收尾的工作。」話落,便溫和的笑著舉起高腳杯和宋沁面前的高腳杯踫了踫,示意她喝酒。

「明丞,我正好有些話要和你說呢」

宋沁舉著高腳杯正打算喝,一听宋楚雲的話,嚇個半死,慌忙放下了高腳杯,急速打斷了宋楚雲的話,「媽,天晚了,你該回去了,明天還要開鋪子呢。」話一落,她便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客廳拿起手機打電話叫小張送宋楚雲和齊鎮回去。

真是愁死人了,宋楚雲酒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好,一喝嗨了,就叨叨叨個沒完,什麼都敢說。

******

宋沁一路被陸明丞抱回了中天壹號,她坐在沙發上,很是郁悶,都已經那麼晚了,直接在別墅睡覺多好,為什麼還要回中天壹號,不是找事做嗎?

其實她心里是很排斥奚楠楠的,跟個監控探頭一樣,沒半點隱私,她有時候都想,奚楠楠會不會連她幾點上廁所,一天上幾次都要匯報的一清二楚。

宋沁正悶悶的生著氣,就听到很輕微的砰的一聲,她下意識的朝陸明丞望過去,他竟然又開了一瓶拉菲,他還沒喝夠嗎?

陸明丞將酒瓶里的酒全倒入醒酒器內,從酒櫃上取下兩支高腳杯,回身朝宋沁走去。

宋沁看著陸明丞坐在了她身旁的沙發上,不禁開口問道,「明丞,你還喝啊?」

「嗯,我們需要談談。」

陸明丞輕輕的放下了高腳杯和醒酒器,臉上近乎沒有表情,眼瞼微垂,看不清眸色,語氣也是淡淡的,讓她無法判斷他現在的心情如何。

她是可以得瑟一點呢,還是認慫一點呢?

她無從得知

「談什麼?」

陸明丞暗嘆了一口氣,單手拿起醒酒器,倒了兩杯酒,靠向沙發,將其中一杯遞給宋沁,對著她淡淡的笑著,眼底卻沒有笑意,「你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不想跟我談談嗎?沒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宋沁秒懂了,他這是在問她董舒兒的事,可是董舒兒的事情,她一點也不好奇啊。

她不是聖母,她不會蠢到去同情別人,來為難自己的丈夫。

他是什麼樣的人,她也許還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對待感情涼薄又無情。

不敢想,不敢問,患得患失就是她現在的心情。

最珍貴的東西不是已失去或者得不到的東西,而是明明抓在手里,卻隨時會失去的東西。

她直到這一刻才理解了陳如意,為什麼對許帆的事情可以不聞不問,卻愛了那麼多年,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原因,害怕失去。

她害怕的是,終有一日,她泥足深陷,而他卻可以全身而退,愛意盡失,對她棄如敝履,就像對高希,iris一樣,甚至是董舒兒。

宋沁頓時惡寒遍布全身,閉了閉眼打斷了紛飛的思緒,手舉著高腳杯,仰頭就是一杯,她咽下了葡萄酒,抿了抿唇,小聲的轉移話題,「明丞,你能不能別叫奚楠楠跟著我啊?」

「今天要不是有奚楠楠在,你的小命就沒了。」陸明丞變了變臉色,沉聲斥道。

「哪有那麼多危險啊,再說今天商場那麼多人,就算奚楠楠不在,也會有人出來制止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能公然行凶不成?那樣無法無天的話,世界上早就橫尸遍野了。」宋沁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陸明丞還挺有先見之明的,她現在極需要烈酒來壯慫人膽。

雖然說她很宅,也不是一個非常崇尚自由的人,但是像這樣全天二十四小時被監控的感覺讓她非常不爽。

跟陸明丞之間,她沒有贏過,她也知道她沒有能力反抗他,但如果不管不說,好像自己軟弱可欺一樣,任他宰割,這樣的人生就跟一只住進了金色鳥籠的金絲雀一般。

陸明丞見宋沁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嘆息,「奚楠楠只是陪護,等你的腿可以自由行走了,我就讓她回公司上班,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真的?」宋沁大喜過望,驀然回頭望著他。

陸明丞低頭看向她的笑臉,眉尾微翹,一雙眸子星光粲然,春意漣漣如琉璃光華百轉,他不由自主的暗嘆了一聲,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女人,不多不少,就那麼剛剛好粘在他的心縫中,在一顰一笑間便能令他潰不成軍,怎麼看都不膩,幸而他不是古代的君王,否則一頂昏君的帽子是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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