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秦素嫻經歷了這麼多風雨。
當然清楚，柳青莐玩的是誅心的伎倆。
可是，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柳青莐說的，會變成可怕的現實。
「夫人，你不妨好好考慮考慮我的提議。雖然我們之間的恩怨也不輕。但是我沒幾個月就出嫁了。影響不到你！要是再把老夫人解決了，你可就真正的高枕無憂，舒舒服服做你的相府夫人。」
柳青莐最後一句話。
秦素嫻心動了。
說到底，她和柳青莐也沒有什麼打不開的死結。
對她是下過手。
這不是也沒事嘛。
媛兒是搶了她的婚事，她現在不也是板上釘釘親王妃麼。
不過，秦素嫻沒有輕易答應。
柳青莐走了。
秦素嫻躺在床上躺了一夜。
她想起自己剛剛進相府的時候。
老太太高高坐在座位上，等著她敬茶。
她覺得，只要她好好孝順老夫人，就能夠被她接納。
後來，唐佩珺生產。
她在外面等著，竟然听到那可怕的一件事。
她那個時候也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天真浪漫，滿懷希望。
那個耀眼的女子，她只是妒忌。從來沒想到要害死她！
但是老夫人。
她說的那麼輕飄飄，就好像唐佩珺只是個陌生人。
她慌張之下，不小心踫到了腳邊的花壇。
驚動了老夫人。
也是從那個時候，才發現老夫人身手不凡，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她身旁，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一刻，她以為她就要去陪唐佩珺去了。
還好，柳兆淵從外地匆匆趕來看唐佩珺，無意之中倒是救了她一命。
老夫人的手松了，將她參扶起來，拍著她的手背說︰「你真是不小心，如今可是懷著身孕，這一跤可別把孩子給摔沒了。」
孩子……
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剛才老夫人的眼神，哪里考慮到她還是懷著孕的孕婦，考慮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孫女？
唐佩珺死了。
她也明白了一件事。
老夫人的心就是冷的，她想要老夫人徹底的接納她，根本就是妄想。
為了活命，她主動去找老夫人。
說她會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永遠也不會有除她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老夫人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過了好久，才讓她出了福壽堂。
秦素嫻龜縮在她的後院，安安靜靜好幾年。
之後，她就從老夫人手中接過了管家權。
是老夫人主動讓出來的。
她雖然得了管家的權利，可老夫人那晚的眼神，如影隨形。
讓她好一段時間都在做噩夢。
漸漸的她心腸也硬了，後院的那些隱私手段，她用的爐火純青。
從一個豆蔻年華懵懵懂懂的女孩，徹底變成後院陰毒的婦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升起。
秦素嫻慢慢起身，想了一個晚上她想通了。
柳青莐的提議是她想做又一直不敢做的事，老夫人的手本來就沾滿了鮮血，除了她那也是老天爺要收她。
半點怪不得別人。
吃了早飯，秦素嫻便往青玉閣來。
柳青莐在院子里擺弄她的藥材。
「夫人。」
身旁的杏兒和白薇向她身後行禮。
柳青莐停下手中的活。
其實，她很早就知道她身後有人，只是沒動聲色罷了。
「夫人來了，請里面坐，白薇上茶。」
秦素嫻跟著柳青莐進屋。
以前來青玉閣都是有目的，所以都未曾好好看過屋內的擺設。
這次細瞧。
才發現青玉閣雖然外觀上氣派非凡，屋內的陳設卻異常樸素。
「青莐，你這屋內怎麼不多弄些擺設。」
「夫人，我缺錢。原先那些擺件，都被我拿出去換錢了。」
「府上的月銀，我可是按時給你發了，怎麼還……」
秦素嫻雖然不喜歡她。
甚至一度希望柳青莐從她跟前徹底消失。
可，之前為了維持她慈愛的後母形象，明面上她的吃穿用度比柳青瑗還要好。
之後為了讓她嫁進睿王府，也是存了花錢了事的心思。
所以在銀票這方面的確沒怎麼為難過她！
只是她研制毒、藥，是燒錢的活。
有時候一株罕見的藥材就要幾百兩白銀。
光那幾十兩的月銀怎麼夠花。早早就把值錢的東西讓杏兒拿去當了。
後面救了雲家幼子，倒是拿了不少謝禮！
但她想著在這里住不了多久，便沒有再添置東西。
「你是柳家的嫡長女，要是被別人看見你這屋里，指不定傳出什麼閑言碎語。回頭我再給你添置幾樣擺件，不要再拿去當了。」
「那就謝過夫人了。」
秦素嫻不在意的笑了笑。
看了眼進來上茶的白薇，沒再開口。
等白薇將茶水倒好，將門關上，秦素嫻才嚴肅的看著柳青莐。
「夫人想了一夜，這是想好了嗎？」
「不然，我來你這里做什麼，喝一杯你這里的茶水嗎？」
柳青莐笑了。
「那夫人是想好了怎麼出手嗎？」
秦素嫻沒有立即接話，而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借著裊裊煙霧看著柳青莐說︰「這不是你提議的嗎，應該早就想好了吧。」
柳青莐大大方方的點頭︰「沒錯。」
「不過，後面我又想了想，夫人你與她相處十幾年，肯定比我了解她，你出手定能直擊要害。」
柳青莐要是出手。
那就是毒死她了事。
可這樣，手上到底是佔了人命官司。
她想要的，就是名正言順的要了老夫人的命，省的時不時的蹦出來，咬她一口。
一不小心，就要了命。
「我手上是有老夫人的把柄，可……」
秦素嫻眯著眼，像是在猶豫要不要說。
然而，接下來的話，柳青莐替她說了︰「可，你自己手上也不干淨，萬一到時候狗急跳牆，老夫人會選擇和你魚死網破對嗎？」
秦素嫻點頭。
這也是她一直不敢動老夫人的真實原因。
兩個人誰也不比誰干淨。
這才「相安無事」這麼多年，井水不犯河水的過著。
「你手上到底沾著幾條人命？」
秦素嫻盯著看著柳青莐︰「你打听這個做什麼！難道對付那位還需要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