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半空中的顏陌慌忙回頭,他看到那個漂亮女人凌空對自己一招手,全身的血液頓時跟不受束縛似的開始在體內左突右撞。
「噗通!」
他就像死翹翹的白肚皮青蛙仰著頭掉進草叢中。
「太可怕了!」
顏陌拼命抑制翻涌的血氣,可是身體就像被鑽進來一萬條活蹦亂跳的小蛇,攪得他生不如死。
眼看著那個女人緩緩靠近,顏陌緊閉雙目,再睜開的時候眼神炯炯。
絕不會束手待斃!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在生死邊緣多次試探,頭腦格外清醒,迅速想到了應對策略。
「血氣凝華!」
他利用自創的元氣凝華之術再加上變異左眼對脈氣的精準控制,迅速平復血氣。
霎時間,身體血液的流速變緩,原本躁亂的體內世界就像是被按下了減速鍵,頓時就清晰感知那股強橫的外力被隔絕在外。
月兌離被控制的瞬間,顏陌顧不上被摔得七葷八素,慌慌張張向湖水方向逃竄。
「有趣!」
「能夠這麼快掙月兌我的掌控看來一定有特殊的隱秘!」
女人舌忝了一下薄薄的嘴唇,粉女敕女敕的唇色與白淨的貝齒形成完美的誘惑弧度。
她雙眼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輕輕向前邁了一步,身體就像柳絮般凌空向顏陌飄去。
「干嘛要這麼著急逃走?我長得很丑麼?」
顏陌听到美妙酥麻的女聲,回頭一看險些嚇得魂飛魄散,雙手雙腳玩命向湖的方向沖去。
飛……這女人會飛?!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會飛,這簡直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疇。
當心,有危險!
泥丸宮內始終盤膝坐著的魂體突然察覺巨大的危險靠近,猛地「站」了起來。
危機時刻,他連回頭的時間都沒有,手中白光一閃,一個巨大的白龜盾牌擋在身後。
「咚咚咚!」
幸好魂體對危機的敏銳感知,俎御盾瞬間為他攔截三次足以要了他小命的攻擊。
顏陌順著這股通過俎御盾傳來的力量斜著被擊飛二十來丈遠。
血氣翻涌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狀態,感覺腦袋像是被大錘掄砸一樣「嗡嗡」作響,汩汩鮮血自鼻孔蜿蜒流出來。
眼瞅著自己距離湖水的距離再次加大,顏陌咬破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可真是不斷帶給我驚喜!烏龜殼是從哪兒變出來的?」
女人雙眼放光,眼前這個在她家埋金子的小伙子所施展能力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甚是神奇。
先前隨意地幾下隔空進攻,她壓根沒有認真,可是她忘記兩人之間的實力猶如天差地別。
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彈指的試探,落在顏陌身上與死神招手無異。
「姐姐我只是路過,那箱金子就當賠罪,還請你高抬貴手,求放過!」
曾經立志再也不當懦夫的某人很快慫下陣來,沒辦法,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幸好雙方拉開距離,而且這個狠角色似乎不喜歡蠻力,偏愛操縱血液沸騰的辦法折磨自己,否則顏陌哪里還能活蹦亂跳。
女人赤著女敕藕般玉足正踩在一株剛發芽的野花上,聞言搖頭蹙眉道:「我對錢不感興趣,反而更喜歡你手中的盾牌,我總覺得好像在哪里曾經見過它。」
說完,她肥瘦適度的足腕如親吻情人般輕輕在花蕊上一點,無形的脈力震蕩出波紋漣漪,整個人凌空再次向顏陌緩緩靠近。
顏陌當然不相信對方的鬼話,來自魂體的警兆直覺告訴他一定要快速逃離這里,否則這回真要殞命在此地。
自己這是什麼運氣,隨便尋覓一個地方埋個箱子都能遭遇如此恐怖的女修。
來不及收起俎御盾,那個要命的女人再次凌空對自己一招手,鬼使神差他將俎御盾擋在身後,剛涌起來的血液沸騰感驟然消失。
「咦?!」
兩人同時發出質疑聲。
顏陌心中大喜,將俎御盾背在身上,雙腿雙腳猛然發力,再次調整方向朝著湖水方向跳去。
他跳躍的姿勢與蛤蟆如出一轍,整個身軀藏在龜殼里面,活月兌月兌就像一只會跳躍的大烏龜!
「我想起來了,這個烏龜殼不就是藍賤人的本命靈獸麼!你究竟是何人?」
那個日思夜恨的人與這小子一定有瓜葛!
美艷女子收起臉上的輕松寫意,眼露寒霜嬌聲呵斥。
她正是赤鳳!
麗水宮駐前哨港的權力象征,鳳梧府的主人!
顏陌的目的是鑽進湖里尋覓時機從別的地方上岸逃月兌,听到後面女人的怒吼,感受到澎湃到令人絕望的脈力波動,一瞬間腦瓜皮都要炸開了。
「我是刨你家祖墳了?」
「還是抱你家孩子下井了?」
「大姐,不就是在你家藏點金子,至于這麼玩命追殺我麼!」
「大烏龜」內心崩潰,哀嚎怒吼。
赤鳳聞言俏臉氣得煞白,斥道:「閉嘴!」
她眼中燃起熊熊火苗,收起玩弄的姿態,雙手一合,脈力外吐,清喝一聲。
脈印—壁虱!
收起玩弄心態的赤鳳是絕對恐怖的存在,菁純的脈力化作滿天飛舞的壁虱密密麻麻向「大烏龜」追去。
壁虱所經過之處,綠油油的草地猶如潮水涌動般變成灰色的死亡色彩,沿途花草樹木全部被吸干水分枯萎干枯,留下犁耕式痕跡。
背著烏龜殼的顏陌回頭一看七八丈外追上來鋪天蓋地的壁虱,嚇得臉色都青了。
按照當前的逃跑速度,三四個呼吸的功夫自己就會被這些可怕的壁虱一擁而上,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俎靈盾並非尋常盾牌,經過禱祝和魂煉的靈物在主任手中輕若無物。
因此顏陌雖然背著巨大的龜殼卻並非負重前行,再加上死亡的威脅,「蛤蟆跳」的潛能被他充分開發,終于在壁虱貼到龜殼的瞬間飛躍到湖面子上。
他還沒等高興出聲,就感覺肩膀處一癢,血液猛地緊縮,然後朝著體外流失。
「噗通!」
遮天蔽地的壁虱在他剛才的位置撲了一個空,卻遲遲不敢進入湖水中。
三個呼吸後,赤鳳赤果著玉足降臨在顏陌剛才落水的位置,像踩在平地上紋絲不動。
水面蕩漾的波紋倒映著她白皙修長的大腿,如果從下往上看會看到隱私角落。
略顯渾濁的湖水中青草隱約可見,那個跟藍甜甜有關系的少年就跟滑溜的泥鰍一樣入水就消失不見。
赤鳳見此並沒有任何煩惱之色,正要施展脈力翻開這片水域,突然耳中傳來騷亂的聲音,位置恰好是圍牆外的某個方位,冷聲喃喃道︰「竟然還有同伙!難道是藍甜甜?」
她莫測高深向湖水瞥了一眼就轉身離開,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迅速朝著圍牆外飛去。
就這樣虎頭蛇尾的走了?
距離水面十多丈遠的淤泥某處突然悄悄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楮。
他的左眼始終閉著,不計脈力地通過變異左眼去控制身體所有氣息外放。
剛才他一度後悔藏在水底的決定,假如對方窮追不舍,以她恐怖的脈力將水底翻個底朝天,那麼自己將退無可退。
幸好他在湖底又有新的發展,俎御盾竟然自帶避水功能,這真是意外之喜!
看來俎法的神奇之處還有很多,只是因為自己初涉這個領域還不清楚。
顏陌心思謹慎,害怕對方故意虛晃一槍引自己露頭,在淤泥中足足悶了許久,開始緩慢向湖的深處移動。
此時湖面映照著日頭的七彩光芒,偶爾草蟲在湖面竄出粼粼淺淺波浪,藍天白雲倒影在上面美不勝收。
他以「龜速」沒有方向感的往前挪,傷勢逐漸恢復。
感覺湖底越來越深,淤泥越來越少,又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頭頂的光線不知道被什麼遮擋,湖底視線受阻,身下已經是堅硬的碎石。
藏在俎御盾里面顏陌感覺不到水壓的變化,但卻發現蘚類植物越來越少,到最後湖底竟然出現了藻類植物。
「這些藻類植物怎麼會生活在淡水中?!」
忽然,魂體狂顫示警,他連忙止住動作,縮在俎御盾下面一動不敢動。
此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十丈外的頭頂一閃即逝,這個黑影出現的瞬間,水中的各種動物四處逃串,宛如見到宿命天敵。
停了一會兒,顏陌跟小烏龜一樣探出頭,四處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什麼危險,開始加速前進。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對于他來說格外漫長,眼中所見一切都是物種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
最初他還對海底有些新奇感,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只剩下枯燥的前行。
這麼長的時間想必那個女人也不能一直在湖外守著,是時候尋找出口了,然而,他已經迷路了!
雖然因為俎御盾免去換氣的問題,但他潛水這麼久,必須尋找一處浮出水面。
他提氣朝著一個方向斜往上剛游出三十多丈遠突然魂體再次示警。
顏陌立刻停在原地一動不動,小心髒撲騰撲騰的跳的厲害,左右四處探看卻因為光線原因什麼也看不見。
他對魂體的直覺是不懷疑的,畢竟自從走上御魂者的道路,魂體這種類似于動物的高度警覺曾多次在關鍵時刻挽救自己性命。
就在顏陌茫然四顧的時候,背對著他的方向一只巨大的黑影悄無聲息在靠近。
「或許真是自己太過緊張變得疑神疑鬼了,這里怕是有百丈深,除了像我這樣可以避水,否則就算是那個修為賊高的壞女人到來也怕被水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哪里是湖,分明是海嘛!」
一只發光的水母恰好帶著淡綠色和淡紫色的光暈從腳下快速通過。
緊接著一大片水母從遠處像劃破夜空的流星呼嘯而來。
瑰美的場景讓顏陌大開眼界,他正想追過去看看,身後突然涌來一股無匹的暗流。
頓時,他心頭一驚,連忙全身脈力爆發,施展「蛤蟆跳」神功。
電光火石,毫厘之間,他感覺一股巨大的暗流將自己的身形帶得偏離既定方向。
大駭之下全身脈力不要錢似的井噴而出,終于撿回一條小命,他回頭一看,險些被嚇尿了!
「我的天啊!」
這是一頭長達二十余丈,巨無霸體型的鯨鯊,它比那頭曾經吞下自己的鯨鯊體型還要龐大。
眼前這頭鯨鯊體表呈灰色,淡黃色的條紋和斑點遍及它整個背部。
此時它正因為沒有捕捉到眼前的獵物憤怒不已。
借著水母散發的光芒,一小一大,一人一鯊在昏暗的海洋深處佇立凝視。
數不清的水母將海底裝飾成絢爛的舞台,各種各樣的海洋動物成為觀眾,靜等即將上演的武斗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