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理解我這種感覺嗎

「陛下對那位柊姑娘,似乎過于信任了。」

宋微生嘆息一聲,微微笑道︰「是啊,我一見到柊姐姐就覺得很親近。」

究洛顯然無法理解,「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陛下才第一次見她,就相談甚歡,甚至回來之後,還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她,請她到宮里來住……」

宋微生不是不警惕的人。

在這深宮里,這滿是豺狼,無數雙眼楮盯著的地方,他不會、也不能不謹慎。

他的戒心是很強的,就算是當初究洛剛來的時候,他還只是個五歲的小孩,也知道緊守著母妃的教導,不讓陌生人近身。

這麼多年,究洛從沒見過他不帶目的地主動親近任何人。

「其實我也不知道。」宋微生眼楮看著前方的虛空,細小的灰塵在光下漂浮,時而形成耀眼的光影,靜謐又喧鬧。

「從我第一次見到柊姐姐,看到她的眼神時,我就仿佛靈魂中的什麼東西覺醒了一般,整個人被震撼到呆在原地。」

那情狀說起來十分復雜,但其實一切只發生在瞬間,無聲又漫長。

「那時候我就明白,我們該是很親近的,因為在她的眼里,我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宋微生抬起頭,扯著究洛的袖口,「好像冥冥中有一道聲音告訴我,我們該是互相信任的,就好像這個人歷盡了很多艱辛才出現在我面前,我是要抓住她的,否則可能就再也沒機會遇到了。」

「你能理解我這種感覺嗎?」他仰著頭,眼巴巴看著究洛。

究洛低頭看著他,沉默了一陣,「我還沒辦法理解,但我想我應該明白了。」

——

宋微生信守承諾,果然之後的幾天,幾乎都是帶著柊羽在宮里四處游玩,而且他連朝都不上,對外美其名曰養病,說是身體不適,太醫診斷應當是憂思過度,加上春末夏初天氣多變,染了輕微的風寒,才會身體乏力,時時頭痛。

沒有人質疑,朝堂上鬧得風生水起,皇帝生病,剛好太後代為參政,正中下懷,就算是宋微生不主動稱病,怕是很快也有人給他制造出點身體不適來。

宋微生並沒有告訴柊羽朝堂上的事,他這幾天整日和柊羽黏在一起,似乎只是為了將自己這十幾年在皇宮里見識到的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全部分享給柊羽。

他帶她去後花園,說哪些花開的最好看,哪些花不是這個季節開,希望到時候柊羽還能過來看。

他帶她爬上宮里最高的角樓,在黃昏不斷變幻的暮色下觀賞整個皇宮。

夜晚,他們在御膳房關門之後偷偷溜進去,帶她吃新進貢的,可以生吃的食材和新鮮的水果。

這個明天可吃不到,明天宮人們把一切準備好端到他們面前,看到的就只剩下不知道放了多少香料的菜,以及看著好看,實則被切得稀巴爛的果肉。

但她雖然從來沒有提,似乎真是只是和他一起在宮里游玩,實則柊羽有時看到宮里行色匆匆的人和越來越肅穆緊張的氣氛,還是會隱隱擔憂。

她在宮里是如何好吃好喝玩的開心,全都被殷離的眼線看了個明明白白,每天都會去向殷離回報。

每次殷離听說柊羽這一天做的事,都會握緊拳頭安慰自己。

沒關系的,只有三天而已,三天後,等他收網了,就去接柊羽回來。

這三天的時候,足夠把這次的事件查的清清楚楚,而且無論查不查的清楚,雙方都已經掌握了定罪和開月兌的證據。

也就在第三天的早上,宋微生的身體終于好了,一大早就準時去上朝。

柊羽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也早早就醒來,看著窗外,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靠著自己的記憶猜測現在事態的發展。

朝堂上,攝政王果然找出了兵部和青澤山聯系的證據,這件事其實做的很隱蔽,隱蔽到……甚至連太後都不知情……

當然,其他人可不會這樣想,沒有證據,只憑一面之辭,大家就算不會明面上傷太後的面子,但心里都清楚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兵部尚書沒有再辯駁,而重刑之下,趙記也沒有繼續否認,承認了自己與青澤山有聯系的事實。

但他拒不承認這件事與趙遠景有關,而殷安平也的確沒有拿出指控趙遠景的證據,因為如果只是趙記的話,太後很可能棄卒保車,到這一步他就可以收手了,一旦真的牽扯到趙遠景,這件事怕是不好收場,太後若是狠了心反撲,那毒婦手里他的把柄也不少。

被忽視的趙遠景站在角落,隱在柱子的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趙記跪在正中,深深垂著頭,看不清神情,似乎已經認罪。

經過太後團和攝政王團的一番辯論,最後終于得出了折中的方案。

趙記的罪名是和匪徒勾結,為他們提供便利,私運兵部制造的武器,在一番查證中,沒有人提出那是私兵,宋微生在上面裝聾作啞,任憑吏部給了一個證據不足的理由。

如此,私兵的事情就不復存在,兵部尚書和兵部侍郎被問責,分別貶官,趙記原本也有一個六品官職,如今被免官流放,全家貶為庶人。

就在事情看起來即將塵埃落定的時候,一道朝堂上的生面孔突然站出來。

——是殷司筠。

今天是可是他第一天上朝,早上來的時候早早就到達中右門,和一眾大臣在那里等的時候,和每個人都打了招呼。

殷司筠這個年紀蒙蔭來做官才是正常的,殷離是由于自己的才名,早早通過進士高中入了仕。

他一直因為殷離早已在朝為官不滿,可是即使他爹是攝政王,也沒有絲毫辦法,而且殷安平看他的時候總是恨鐵不成鋼,根本不會幫他。

殷安平需要殷離幫他辦事,殷離也很得用,就算是因為這個,他也暫時不會縱容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跳的太高,壞他的事。

其實,攝政王府兒女不少,只不過殷司筠是唯一的嫡子,又因為母親身份尊貴經常在外耀武揚威,性格飛揚跋扈。

而王府的其他人卻很低調,或者說,是在他的襯托下很低調。

論優秀得力的,殷離在先;論招人眼球,殷司筠在上。其他人想出頭,也要想想還有沒有路。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